“人都已经死了，还报复个什么？”巴哲显得有些兴趣阑珊。
“刘应雄虽然不在了，但是雄风集团还在。而且你应该知道刘应雄虽然为人刻薄毒辣，私生活也很不检点，但是他们夫妻感情却很好。刘应雄虽然死了，但是他老婆还在。这事情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做的没有什么破绽。警察和刘应雄都找不到我们头上。可是，你说过的，世事无绝对。现在他们没有找到破绽，不等于永远找不到破绽。警察还好说，咱们以后再不干了的话，他们想要查出什么名堂的可能性很小。我看多半这个案子会被挂成悬案。但是刘应雄的老婆不同于警方。刘应雄死了，万一她心一横，一心要为她丈夫报仇，怎么办？虽然刘应雄的财产已经去了大半，但是两、三亿应该还是有的。这些钱足够她请最好的侦探长期跟踪调查这件事。很难说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巴哲脑子一下子醒了。是啊，世上最怕认真二字。现在看起来似乎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巴哲想起一年前自己被抓的事，当时自己不也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可是最后还不是被抓了？暴露的原因到现在到现在他也没琢磨出来。而这一次，如果刘应雄的老婆派人一直不停歇的查，会不会最后怀疑到他身上呢？实在很难说。
巴哲仔细的想了想。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首先，自己对付刘应雄的事情，如果对方仔细琢磨的话，应该能觉察得出自己肯定是和刘应雄有仇隙。虽然刘应雄的仇家多如牛毛，要认定是他恐怕不容易。但是毕竟刘应雄对他下追杀令才不过一个多月，还是很容易被当作怀疑对象的。现在唯一有利的就是他们只知道自己叫周郎。按照这个身份是查不到自己的。但是，一个拥有假身份的人更容易让人怀疑，而且当初范薇雇的私人侦探不就根据自己不经意露出来的一点口音找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嘛。所以，这实在堪忧。此外，范薇的哥哥范强也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虽然范强答应了范薇对谁都不会透露，但是誓言从来是不可信的，何况还是万事讲利的范强。
此外，一旦查实了他的身份。对方就很有可能把怀疑的目光盯到他身上。因为通过调查很容易就能够了解到他是一个通讯方面的爱好者。再一联想，他可能就会浮出水面了。
巴哲考虑了很久，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计划照旧？”
“为什么不呢？没了钱，他们就是调查也不可能。”范薇看见巴哲还是有些犹豫，又说：“虽然咱们把他们弄得破产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你也说了，咱们再在股市上弄他们一下，雄风集团非分裂不可。亏损这么多，到时候能留给刘应雄老婆孩子的财产肯定不会多。”
巴哲点点头：“这倒是。那些人受了刘应雄的连累，到时候定然不会和孤儿寡母客气。能剩个几百万就不错了。”
“是啊，几百万和几亿差距可就大了去了。要是有几亿，她随便丢出点钱去就有大把人帮她。可是如果只有几百万的话。她肯定会在未来的生活和为老公报仇上选择前者的。如果我们到时候再把他们的罪证一洒出去，那些雄风的股东们纷纷被抓，惶惶不可终日之下，谁还会去顾及一个死人呢？”
“谢谢你啊。”
“不用，我们是搭档嘛。”范薇看巴哲终于同意了，顿时高兴起来：“老实说，阿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过，你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
“啊？”巴哲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楞。
范薇瞟了他一眼，吞咽了一口唾沫：“你的心太软了。”
巴哲愕然了一下，笑了：“没办法，我总是心太软。”
范薇对于巴哲如此坦然感到吃惊之外有些好笑。
“这大概与我从小受的教育有关，我父亲从小就要求我做个好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吃亏就是占便宜……诸如此类的理念已经烙在了我的心里。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范薇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之前私人侦探带给她的照片中巴建国的形象。可惜怎么也无法和巴哲口中描述的老夫子重合在一起。
巴哲继续说：“不过，我不后悔。做一个好人，比作一个坏人舒服。”
范薇忍不住笑了：“是啊、是啊，一个警方和黑社会都要抓捕的好人。”
“被警方抓捕，只能说我违背了法律，可是谁说一个违法的人就不是一个好人？”巴哲的这句话吧范薇问住了，不待她反驳，他继续：“好人、坏人是道德观念。违不违法，那是法律观念，完全两回事嘛。”
范薇摆摆手：“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我只是想提醒你：心太软是成不了大事的。”
“谢谢。”巴哲变得无比严肃：“你说的对。不是有句老话嘛：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句话很有道理。因为所谓好人，往往心中的道德底线是很高，他的所有行为都不自觉地就约束在一个很小的框架之内。而坏人则不然。他们的道德蒂线很低，甚至没有道德低线，为了成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我还是想做一个好人，因为那样的感觉舒服。”
范薇被他说的一愣愣的。被他这么一绕，怎么就变成了好人和坏人的选择了呢？正想分辨。巴哲忽然问道：“你有信仰吗？”
范薇摇摇头：“我不信教的。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是共产主义战士吧？”
巴哲避而不答，继续问：“你知道为什么欧美许多伟大的科学家会是虔诚的教徒吗？”
这问题范薇的确没有想过，于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巴哲看见范薇有暴怒的趋势，连忙又说：“不过我想大概是：人不能没有信仰。”
“啊？”
“人总是向往自由。人类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一部不断追求自由的历史。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一个人可以获得无限的自由，那对别人和自己无疑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无限的自由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约束，这样的社会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怕。再说信仰吧。一个狂热的教徒无疑是可怕的。可是如果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也是可怕的。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会对世界的一切都产生怀疑和否定，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产生厌倦。……”
“停。”范薇连忙喊道：“别说的这么可怕，好不好？弄得我心里毛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