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金口张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许是天气渐凉,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两边小贩早早收了摊。
隔得老远,他就看见了包子铺。
李老板的包子铺零散坐着几个客人。
他们有说有笑边吃边谈。
邻桌是其傻儿子还一手抱着“棺盖”不放另一手喝粥。其对坐的是个丰腴的妇人,她穿着一件很小的花格子衣服,肘子袖口勒的紧紧的,腰围肥肉连肚脐一起也露了出来。坐下来一圈圈的犹如座“小山”。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看样子是粉底没抹均匀,这劣质粉底,像极了前不远卖假胭脂粉“美佳宝“的货物。
不说面相,就一个女人爱吃不是什么坏事,但如果胖成这样还不节制吃就有些过了。此女正是李老板买来的儿媳,据说叫武怜花。
李老板这会进进出出把一叠叠空蒸笼往屋里搬,时而快速清理出桌面迎接新的客人。
“一傻一呆,只听说李老板儿媳爱吃有些呆,不想却是...看来李老板这几年生活不好过!”。
金口张摇头叹息:“生活就像一条河,深浅不都得过嘛?”。
.....
老陈徒儿(侏儒)这会没在熬酒,他蹲在一张凳子上,下方是吐一圈瓜子壳。他边嗑瓜子,眼睛还贼溜溜看来往人傻乐。不知道他是看的是那些扭屁股大姑娘乐,还是臆想出别的什么猥琐画面。
这种身形障碍之人,内心也一定极其扭曲。金口张想着。
.....
孙酒鬼没在喝酒。少有的,他在街边一家茶馆外桌上喝茶,还是和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宋吉。
宋吉一脚踏在凳上,胸膛故意外露,裤脚一只撸起,看样子像做完农活一样。他抓起一把花生米,接着夹起一块牛肉,喝下一杯酒...
看得金口张十分不解,“酒还能这样喝?”更让他奇怪的是孙酒鬼没喝酒,贪色的宋吉没去找他小娘子?这两人还奇怪的坐在对桌。
......
想不通有很多,再说这两人我本就不熟,也只有妇人才理会的闲事儿!想这些作甚?!无事一身轻,金口张快走几步,再拐个弯,走上一小段石巷就到家了。
刚准备拐角,巷口处忽的冲出一黑影,擦着他身子就过去了,差点又把他撞倒。
金口张吓了一跳,打眼一瞧,这人正是几日前那对扭打在一起胖瘦乞童其中的胖乞丐,看来孩子们的世界才是单纯的,他们忘记了那些不愉快,正追戏玩闹着。
金口张笑呵呵的准备走了过去....
前面的胖乞丐跑出在他后背有几丈外....
瘦乞丐边跑边大呼小叫咒骂胖乞丐迎面跑来。
瘦乞丐往下跑,金口张往上走…
就在两人要错身而过一瞬间,寒光一闪,一把短刀由后向前直奔金口张脖子削来。
金口张一惊,急忙忙弓腰后倒,刀锋贴着他的脸颊滑了过去。
刀光再一收,如鱼甩尾般一转由前至后再次袭来。金口张脚蹬地,似鹰展翅跃起三丈避开攻击,手掌转动成式,扣住来袭者手腕,用力向街边扔摔了过去。而他也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退了好几个台阶。
远处迎宾楼上,老者沉声道:“绵沙掌”近身作战还是有优势的,三招之内由守转攻,就武者论也是不易的。不过这说书人练不到那“武狂人”境界,画猫三分虎,总归有些渊源。只是他力道欠缺,方才擒拿之下完全可有卸断那杀手臂膀,可惜他....”
他停顿了会接着说:“而且他还忽略那个跑过去胖乞丐,很不该。”说话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与风月楼少主齐恒对话那人,齐恒护法:太叔子。
齐恒没有说话,对于这样纯武者之力的较量,他兴趣缺缺。他一直看着茶馆最角落某处,似乎对那个坐着喝茶的人很有兴趣。
.....
再说金口张脚刚飘忽落地还未稳住身子,一把短剑从他后背捅穿。
“啊!还有偷袭者”。金口张大喝。
他右手集气凝式,反身一股浑厚掌力向后就拍,那偷袭之人一击得手,抽剑暴退几丈躲开了掌力。
“你们!!…”他快速点了几下穴位止住流血。
从瘦乞丐出手到金口张腾空落地被击伤,也不过十几息。而这也足够他看清来袭之人。
“两个一胖一瘦的小乞丐”。
“敢问我与你们有....”
金口张问了一句蠢话,胖瘦两杀手觉得没必要听,未等他说完,脚踏地腾飞数丈,再次缠斗一起。
两人一左一右,短刀短剑配合极其默契,用招简洁且又快,招招直奔要害。
金口张且战且退,叫苦不迭。
“绵沙掌”虽然近身有优势。但一来金口张早些年练的不纯,说书三年武艺也不勤练。
二来被偷袭刺中带伤。虽然时不时能攻上几招,两杀手身形却如鬼魅,金口张掌力不小,却次次慢上半招,次次落空。
反观这两杀手忽上忽下,像泥鳅溜滑在金口张四周攻杀。不时的在金口张手臂小腿上划上一刀。
眼见金口张快招架不住时,胖瘦杀手却几个倒翻,退出攻击圈,把刀剑收了起来像看戏一样手抱胸前,看着金口张。
“咦?…”
发出惊讶的是个十八岁左右小姑娘,她一身粉红色公主裙,头上简洁的扎了个“包包头”发丝自然垂下胸前,一双锦绣鞋,躺坐在阳楼藤椅上,很是悠闲。
“有什么好奇怪?这两人要是想杀说书人,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回答的是个衣着华丽,气语非凡、娇容倾城似中年女人,她手里拿着银器,走上几步递给了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接过银器,看着杯里事物,她眉头紧皱撒娇道:“娘,可不可以不喝呀?”
中年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太爷爷...”她还未说完,小姑娘就沮丧的叹口气道:“娘,别说了,我喝就是!”
......
“嗯?月银公主?还有?....她怎么来了?”
紫云阁台之上,阁主冷云寒眉头微皱很迷惑暗道:“传送法阵不是?.....”
片刻,她脸色如初道:“竹梅,你去查一下月瑛何时住进鸿运楼的?”叫竹梅属下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
冷云寒口中的月瑛正是:月胧洲的君主、月胧族族长,各域尊称为“月神大人“。
月银公主喝完杯子药酒,自有下人接了去。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月瑛道:“娘,你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呗?”。
看着和自己有七分像的女儿,月神忽然想起自己“幼年“也和她一般懵懂无知。
她嘴角上扬道:“你只道术法、五行、咒念神奇,切忌莫轻视武者,武途自有它的机遇缘法,大成之人不比渡劫修者差。
若你在是生在“天泓年间“大时代,武者比修真者、巫师多不知几倍。其代表武神“武天圣“那狂人,连战百年不败,死在他手中修者、大巫也不计其数。就算你娘亲我那时遇见他,怕也要全力以赴也只有半成把握胜他“。
月银公主眨巴眼睛问道:“剑道是武道?我记得他好像是剑修的吧?”
“天煌年间、天泓年间,剑道就是武道。只是天治年初某人刻意区分开来的。”月神大人回答道。
“天煌年?...母亲大人,你到底多大呀?或者我多少岁?”月神天真的问。
“我多大?...或者你多少岁?”月神面露凝重。
她昂首望着天际发愣喃喃道:“是呀,这都多少年了?你离开都多久了?各域大能、王君尊我为“月神大人“,可武匹夫,我终究不如你,不能随你而去。“她闭上眼,深深呼吸。
......
月银公主望了母亲一眼暗道:“敢情没重视我的话呀?这嘀咕什么呀?武匹夫?大概是武天圣吧?”
对于母亲唠叨,儿女们一般只会听某些关键词。月银公主也一样。
“武天圣“她自是知道的,听上一辈修者说起这人好似于母亲有些瓜葛,只是这些犯了忌讳,母亲也只字不提。
月银公主再次看了眼平时难于见到神情,哀伤,迷茫,思念...
“母亲她?...“月银公主蹙眉想了想,挠挠头,觉得头疼很。索性不想,转而看向包子铺门前的战局。
......
金口张不明所以,他看着面前这两个胖瘦杀手,他正想再问缘由,也就在这时,他听见沉重的索链锤摩擦的声音...
他,话止于口,心一紧。
金口张慢慢扭动身体,撇见在包子铺桌前缓缓站起的一个女人,一个像“小山“壮实的胖女人,她手里多了一幅索链锤...
月银公主:“呃?...?她手里拿着兵器既然是龙岩山脉取的玄铁做的索链锤,这玄铁本就比一般寒铁、生铁重上百斤不止,且没有能人巧匠更是难于成形,这胖女人算是低阶杀手,怎么会有这中品武器?这七煞盟会有这大手笔?”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月瑛。
月瑛明白女儿所意,她无奈摇摇头...
月银公主眼睛微凝沉思:“看来母亲也不知道。也对,七煞盟是九洲域最顶级杀手组织,其神秘度自是不一般。”想到这月银公主悠悠的道:“七煞盟还挺照顾她的,她这么胖,拿这武器也正好合适,给别人还不一定能舞得起...”
月神大人被这句话扑哧逗乐了,她爱怜摸了摸女儿的秀发。
........
临海边
一颗古树上站坐着两个人,一中年女子,一花季少女。
中年女子一身白素袍,两袖口各绣有一团“火焰”,背后玄袍上绣有一“人立”赤龙,张牙舞爪,威武的很。这标记九洲修者门派怕是没有一人不识得。
玄门护法堂独有的标志。而这人正是四大护法之一的:白若楠。
她站在一树桠上,扫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大修们。
另一人是玄门门主木云峰爱女:木媛夕,在坐在一大树桠上,双脚悬在空中荡呀荡,手卷青丝梢转圈,嘴哼着南陆小调,身穿绿萝裙,微圆脸样子,俏皮可爱。
白若楠望着眼远处“月瑛”道:“我遇见一故友,事后为师去看看。夕儿,你自己注意些。
“嗯嗯,晓得啦!师傅你自己小心,不用担心我的,这世界敢明目张胆挑战玄门实力的还没有,且说我“星境榜”排名也不低,能伤我之人也不多啊!。
白若楠暗冒冷汗:”还修为不低?“却也不说破道:“夕儿,你切忌不可如此狂妄。“星境榜”虽说能验证实力,但九域广袤,能人之多,隐世高人多不胜数。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璇机上人”窥视的。
停顿了会,她接着说:“这几年天治动荡。九域狄戎洲王君,一直对我派敌视,欲屠我宗门后快。
传闻数月前有数名狄戎“神魂中期境”修者混进“玄梵城“。
狄戎洲内今年更是动作频繁。
月前,玄门据点及产业被不知名势力毁去大半。
门主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命所有在狄戎“明线、暗探”全力追查幕后黑手。
虽然此事极有可能是狄戎王室也参与在其中,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另一方,门主从各方面对狄戎王施压,要他十日内做出交代。
“只是这半月有余,完颜振天没给出交代,倒又有几名“神魂大成修者”潜入玄梵城,其目的.....”。白若楠冷笑几声,对最开始的“狄戎王”尊称也变成直呼其名:完颜振天。
说道最后那些事件,白若楠脸露杀意。
木媛夕小脸一扬,看着师傅低语问:“哥哥离开困龙岛前去狄戎也是为这事?”
“是的,这事估计不会简单,你父亲也希望木易公子多历练历练。”白若楠回答。
总之,这几日你要小心就是。白若楠目光未动看着远方,严肃认真的补充道。
......
这事传闻她是知道一二的,只是再次确认,木媛夕眼色变冷,随后面露笑容对着师傅吐吐舌头说:“知道啦“。她寻着师傅目光看着远处,除去一片云彩,什么也没有。
“你修为不到,看不见的”。白若楠微笑着说。
“哦...“木媛夕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随后她激动用小手一指道:“师傅,师傅,那,猪,猪,猪....那个矮个子要出手啦!!!快看,快看。“
她猪猪猪的叫了三声,就是不知道后面那字忘了怎么说,最后改成“矮个子“。
白若楠一拍脑袋十分无奈的道:“猪,猪什么猪叫侏儒!!”
......
如果说胖瘦两杀手让金口张还有招架之力,那么面对这三个人....他只有等死的资格。
侏儒原本蹲在凳子上,他慢慢在站了起来,手里提着一对外门兵器,镰刀样式内弯的短刀。
孙酒鬼放下茶杯,手中多了好几样暗器。
武怜花迈步向前拖着索链锤...
。。
“嗡...“金属破空之声。
最先动手的是武怜花。她几步跃起喝一声“起”,索链舞动,锤呜呜发出破空声狠狠砸了下去。
“砰!…”
灰尘弥漫,地动山摇,金口张刚倒飞出去,千斤圆锤把整个砸出地面个约三丈宽的地坑。
脚在空中还未落地....
“嗖嗖嗖...“
十几道细小金属破空之声从六面飞来....
月银公主:“好快...”
“会拐弯的飞刀...会拐弯..好玩好玩..”木媛夕犹如一个三岁小孩发现了新奇事物,大喊大叫拍手称好。
白若楠无言以对,气的全身哆嗦。
茶馆邻桌正举杯品茶的蓝衣青年微停了下动作,接着一饮而尽。
.....
发现孙酒鬼出手的不止这几个,还未落地的金口张大叫一声,憋足一口气再次倒翻几尺避开。
而就算这样,他身上还是中了数枚暗器。
.....
迎宾楼阁楼之上。
“武怜花是个莽人,锤重千来斤。在其使来却举重若轻,方才那一锤怕是有万斤之力,就算江湖一流武者也硬抵不了。“大叔子分析道。
齐恒:“孙酒鬼放的暗器还算及时,运气控飞刃,就武者而论,比起“川地天府”暗器造诣也不逊色。”不过我更关心他何时出手救人?“
太叔子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蓝衣青年,片刻后,他皱眉哀伤道:“估计出不了手!!“
齐恒:“哦...?“
太叔子叹气:“他受伤了,还不轻。“
......
“刻意隐藏伤势,既还如此巧妙。我也是隐约觉得不对,神识之下细看才发现。不说陆白使的名剑,就说这剑道造诣在九洲内也在前五位置。伤他人好生了得,这剑道造诣比陆白高的不止一点点,怪就怪在看这伤势也不是排在他前四的几个人。”月神大人喃喃低语,挑眉思索。
于太叔子、月神说法一致的是玄门长老白若楠,木媛夕恩师。
.......
“啊...?陆师兄受伤了?“木媛夕尖叫着看向她的师傅。
白若楠右手捂眼吼道:“女孩子家家的,蹦蹦跳跳,大声尖叫,能不能矜持一点,你看人家月银公主多....“
木媛夕被师傅莫名的怒火吓了一跳。她好像也没意识到了什么,鼻子轻抽,大眼睛水汪汪好似眼泪立马要流出来,她两手食指在胸前轻点带着哭腔问:“陆师兄他受伤重不重??”这话她说的很小声,眼泪汪汪满脸却是温柔红晕。
看到这,白若楠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道:“很重,还是剑伤。“这话她说的极快且又生硬。像是一个摊主在驱赶一个挑拣半天也不买货物的妇人。
(未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