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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渴望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没有人会主动放弃!

毕竟只有一次生命,对于我们来说,短暂且奢侈!

因为短暂,所以美好!

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们理所应当珍惜。

所以,小将莫很羡慕那群活得潇洒的一塌糊涂的花和尚们: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毫不顾忌他人眼光。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甚至有的时候在自家后山苞米地里面,发出类似嗯嗯啊啊之类的声音的人至少有他们的一份!

所以,将莫写下要当一个可以喝酒吃肉的花和尚的伟大愿望,并且以作文的形式,被全班所知道。

……

……

他很感激他们,感激这些花和尚,每次去胡老九的肉铺店里遇到小将莫,都给他买上几斤肥膘肉,之后再恶劣的使劲的揉揉将莫可爱的脸蛋,或者弹了弹这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露在外面的小吉吉,然后笑得极其的猥琐……

……

将莫对这群和尚的感官,总体上来说还算好的,如果这些和尚没有每一次都要弹自己小吉吉的话,这种好感还可以再上升一个高度……

无论其他人如何如何的贬低,或者看不懂,也看不起这些花和尚,和尚表示无所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在这世间挣命的人们,没有理由去看不起他人的生存方式。

大家都在世间红尘中摸爬滚打,谁也别瞧不起谁。

没有谁高贵!

也没有谁低贱!

有可能在说别人活得像条狗的时候,别人会指着你说:

看,这特么的活的就是条狗!

……

但对于小将莫来说,这些和尚都是友善的无害的,如果他们不一直撺掇小将莫去当一个和尚的话,他会把这份感激深藏起来一辈子……

最后花和尚的方丈或者主持吧,嗯,应该是方丈吧,反正小将莫看到的,是正在因为酒不够,而准备撸起袖管,拍屁股撒泼打滚的大和尚,有一天终于放弃了劝小将莫去当和尚的心思。

沉默了很久,很是庄重的给了他一颗黑色石头疙瘩,虽然之后这石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弄丢了……

反正小将莫是没再看到……

嗯?

对!

是黑色的石头疙瘩!

摸起来相当的硌手,这和尚一脸的肉疼,还一个劲的说着一些随缘吧一切都是注定的胡话……

小将莫很感激他,不是因为花和尚给了他一颗黑色石头疙瘩,是因为……

这是他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

无论动物,或者其他的生物,比如说人类,在能活着的时候一定会竭尽自己全身力量去活着,无论是以何种形式的苟存。

只要有能够继续存活下的机会,都会把它当成救命的稻草狠狠的抓住!

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人说,漂浮着的稻草,也能成为他们能够活命的全部希望。

有了希望的人,可以迸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生命力。

尤其是对于一些刚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的人。

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活的有意义有价值,至少也要活的嚣张跋扈,活得让别人看不懂。

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仍记得很清楚,虽然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话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活的让所有人都理解都看得清看得明明白白,那么他的人生活的得有多失败。

……

“我要活的嚣张跋扈活得让所有人的看不懂。”

这是小将莫在五岁半的时候暗自在内心里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在他许下如此远大的目标时,他正在被一群猥琐的和尚围着弹小吉吉……

……

……

如果你问我生命如此美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跳楼自杀?

那只能回答说,他们是脑残!

脑子有坑!

才会去轻生去自杀去跳楼。

甚至敢打赌,在那跳楼自杀的人,跳下楼的一瞬间,他们会无比的后悔!

并且求生的欲望,就如同蜘蛛一般侵蚀着他们的内心。

活着!

我要活着!

我不能死!

我怎么可能会有轻生如此可笑的想法?

这可能是很多人在临死之前的想法。

如同是做一个很长的梦,在他们终身一跳的瞬间,会有一种如同梦醒了的感觉。

自杀的人,甚至还天真的以为:

这仅仅是一个梦,跳楼不过是他们当成梦醒一种方式,就像每天把我们叫醒的闹钟一般,之后他们还会活蹦乱跳的活着。

但是事实上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全身瘫痪。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如同一从高空坠落下的西红柿,啪!

为这个世界,增加一抹妖艳诡异的颜色罢了!

运气一般来说,都不会太好,所以永远的沉睡下去,成为尘埃,是唯一的选择。

……

我有足够的理由活的嚣张跋扈,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但是这该死的身体,唉……

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小将莫,暗自在内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在那心里咆哮:

让我活着吧,无论以一种如何卑微的方式存活,哪怕是世间再卑贱不过的方式都可以。

我想多陪一下父母,多活一年,多活一个月……

多活一天……

哪怕是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至少……

可以在我死掉了的时候,他们不至于哭的太伤心……

每当黑夜来临,他会默默的在坐在窗前发呆。

在不知不觉之间晕死了过去,眼前一片黑暗,这样的场景太熟悉至于慢慢的习惯了。

他觉得这很享受。

对,是享受!

享受孤独享受痛苦,享受着即将死去的恐慌。

如同变态!

孤独如同一杯美酒,个中的滋味,只有在亲自品尝之后才会知道。

或如同变态一般,涕泗横流却哈哈大笑地享受着死亡前的恐慌!

或如同林黛玉一般,伤个春,悲个秋,感慨时间无情,世间无义。

……

但是将莫的表现,就有点让人看不懂:

他在发呆!

单纯的发呆!

纯纯粹粹的发呆!

都快挂了,你就不能感慨一下人生百态伤春悲秋一下下吗?

事实上,小将莫曾经有各种绝望,晚上抱着被子用枕头堵住嘴嚎啕大哭过很多次,他不敢哭出声!

不能,也不想哭出声来!

因为有他爱的爸爸妈妈,和一切关心他的人在他的旁边。

承担痛苦的话,一个人就够了。

他答应将爸爸的:

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虽然他也不知道男子汉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会哭鼻子就对了。

……

有一次他跑到外面玩,被一只大黑狗给咬了一大口,血肉模糊,疼的小将莫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爸爸曾经和他说,他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的,他答应了,并且和爸爸拉过勾,说一百年不许变的。

所以之后无论什么事情,再痛苦也不哭。

哭,这是弱者的表现,小将莫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以他不哭,谁哭谁是小狗的,他记得。

“小将莫,乖乖的哦,不疼,记住,你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哦,不能哭鼻子的,你看看你爸爸我,我的手也在流着血哦,但我没哭我现在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不信你问问你妈妈奶奶,”

那时爸爸为了让小将莫当一个男子汉,严重晕血的爸爸,用门帘前挂着的镰刀,当着嚎啕大哭的小将莫给了自己一刀,但这镰刀过于太钝甚至还有几个缺口,以至于划拉了几次,才让将爸爸的胳膊出血……

一脸苍白,但却一脸坚定的爸爸,和他拉了勾,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看着一脸苍白面无血色的将爸爸,小将莫一边哭着鼻子,一边笑着和脸色苍白的将爸爸拉了勾。

那天,小将莫家里面的伤员从一个变到了两个,妈妈和奶奶在一旁,看着脑子缺少名为智商的两父子无奈的叹口气,也是服了这两二货父子。

据奶奶说,将妈妈因为这样极度的不待见将爸爸好几个月,将爸爸也睡了将近一个月的冷炕沙发……

无言的父爱。

……

有一则寓言故事是这样的:有个小姑娘不小心摔倒了,准备嚎啕大哭的时候,她的朋友,一个小男孩也跑到她身边一起摔倒,因为有了陪自己一起摔倒一起痛苦的人,所以小女孩尽管很疼,但是没哭鼻子。

有人陪伴着你一起疼一起痛,所以在准备哭鼻子的时候就没有了哭鼻子的理由。

因为有人陪你,你并不是孤独一个人去面对也因此没有了哭的借口,这时候再嚎鼻子就是矫情了。

伟大的父爱,从那时候开始,将爸爸就是小将莫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虽然将爸爸,经常被将妈妈各种虐待各种蹂躏,将爸爸也是碘着脸各种老婆老婆我错了,各种耍宝各种犯贱,各种跪沙发,跪键盘,跪碎玻璃。

但父亲的影响都是高大伟岸的,不曾变过一丝一毫……

……

如果说我们存在着的这个社会是一片大海的话,对于作为个体存在于这世间的我们来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孤独的,都是一个孤岛。

所以与之相对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

那是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内心深处悄悄的掏出来,慢慢品味感念,放在指尖细细摩梭的事物。

……

走医生言语灼灼的说:

这个孩子活不过五岁!

但小将莫活过来了,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所以说他活不过五岁的人没话可说了,呐呐无言!

说小将莫最多可以活到十岁就是个奇迹的医生,甚至用自己的前途作了赌注!

但是小将莫活了过来,每天忍受着全身筋骨抽抽的疼痛活着,甚至是习惯了这种越来越强烈的痛苦。

将莫清楚的记得,那个医生到现在脸都是一脸铁青。

之后这个医生,也成为了一个农夫!

他们说活不过五岁,那我就活过五岁!

他说活到十岁是奇迹,那我就把这这奇迹给打碎!

五岁!

叫做不可能!

十岁!

叫做奇迹!

那么活到十三岁呢?

奇迹之上的那又叫什么呢?

无言的抗争最有力度。

在打脸这方面更是如此!

每天无时无刻的疼痛:

就像是身体里面所有的筋络都打了结,背上青筋暴露,一直扭曲连接到大腿根部!

走着路的时候如同侧着身体,身体像一条麻绳一般扭曲着,十个手指头脚趾头的筋骨全部都萎缩,把原本瘦瘦小小的小将莫变成了一个蜷缩着的肉团,骨头在相互碰撞!

骨刺每时每刻都在反复刺穿肌肉组织!

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这样至少可以让痛苦减少一点,多年的疼痛甚至让他习惯了并且还找到了减少痛苦的方法。

可怕的习惯。

可怕的耐性。

这很变态。

也很将莫!

每天晚上,身体里面的散发出荒坟气息的黑洞,风吹不走,雨打不动地吸收着小将莫生命源泉的点点滴滴的星光,不浪费一丝一毫!

贪婪,并且无情!

将莫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的流逝。

……

时间终于还是到了尽头。

小将莫闭上了眼睛,如同是睡着了一般。

终于死掉了,解脱了,活着真的好累,但是从不后悔,好想再活一次,嚣张跋扈的活一次。

……

在他最后的时间里,他想到了胡老九家的肉铺里的肉,那真的很好吃。

……

大口喝酒吃肉的花和尚,会不会在吃肉喝酒的时候,不习惯没有一个小孩子在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

会念古兰经也会杀鸡下刀子贼溜的阿訇老爷爷,会不会想起曾经有过一个小孩子,曾天真问他鸡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的?

……

街角把弄着他的蛊虫的苗族老爷爷,在没有可以吓唬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到那个瘦瘦小小,但胆子却大的不要不要的熊孩子,会把他的手放到充满蛊虫的蛊铂里面,却一点也不担心?

……

将爸爸会不会因为抽烟被将妈妈各种收拾?

……

因为自己的离去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唉,算了算了。

不管了,这是他在最后的时间里想到的。

现实世界一般来说都是残酷的,至少对于小将莫来说是这样的,十三年的痛苦终于结束了。

这解脱的感觉,还真是好呢……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想法……

之后他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

胡老九肉铺店里,正在啃着糯猪脚的几个花和尚,好似感受到什么似的,集体放下手中猪脚!

正在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的和尚们,突然醒了过来,打了一个激灵。

很急切!

然后……

缓缓的站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古朴!

原始!

神秘!

力量!

诡异!

几个和尚手中隐隐约约的有黑光闪过,嗖的一下,从掌心肉中长出了黑色的骨刺,黑黝黝的,颜色有点像方丈给小将莫的那块石头……

这是一种远古的仪式!

很庄重,很严肃!

宝象庄严,双手合一,默念经文,南无阿弥陀佛。

“这世间只有我们六个花和尚终究是少了一点,如今将有第七个和尚了,可喜可贺啊,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

“菩提树下通天路,通天路来通天之人渡,说不出的前生,道不出的苦,无路,无路,何处寻路?天上的白鹭地上的泥土,问路,问路,如何可渡?曰:黄泉无路,鬼神不主,只得半生闲苦,一世孤独,不渡,不渡,众生无助,己不渡,谁渡?己不助,谁助”?

……

“哈哈哈哈,世间又多了一个和尚,何乐而不为?”

……

“是极!”

……

“同贺!”

……

“命运?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啊!”

……

“来来来,我们继续吃酒,继续喝。”

……

……

方丈和其他五个人的手中从肉里面长出黑色的石头,一点点的消失了下去。

一起呼了一口气息之后,提起面前猪脚大口大口的吃,端起碗里的包谷酒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这次喝的酒不是两壶,而是两大缸!

所以大呼小叫的,让胡老九快点把藏在地窖下面的好酒搬上来!

“好生伺候着,佛爷们今天开心,开心就要喝酒,别每次都只是给个两壶小酒,一点都不尽兴,真是没眼色。”

胡老九一脸的无奈了,还能咋办!

但愿地窖下的酒膏,可以让这群野和尚安静一些,平时老好人的胡老九,突然兴起在酒膏里面对水来报复野和尚的念头!

但无奈和尚讨论的话题,太不入人耳朵,他只得作罢,这时候,喝嗨了的和尚们,似乎开始讨论那家的媳妇屁股很大,要不要晚上去安慰一下,散播佛爷的光芒?!!

各种污言秽语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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