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赤松子来到蜀山掌门天玄的身后,看着掌门师兄此时正默默的看着前面错综复杂的凹坑,这些凹坑显然都是天雷爆炸时所留下的痕迹,以及地上的那些血迹,赤松子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的天玄一定是在担心爱徒雪卉的安危。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天玄的决定却是令到他大吃一惊。
再细细的看了看这些凹坑,天玄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站到了悬崖的边上,从上面看下去,崖底想必很深,但是之前遮住的云雾早就已经在之前被驱散,而那『如何巨树』也早就随着果实被杨诚摘去而化为乌有,可是此时站到崖顶,天玄依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一股残留下来的灵气波动。
“赤松师弟,传令下去,撤销对那青年的通缉,另外,也不用再去寻找雪卉的下落了,时候一到,她自己会回来的。”天玄恢复平常的神情,此时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刚才的担忧,显然在他的心里已经估摸的猜出一些大概了。
“为什么?掌门师兄,那个人可不仅仅是我们蜀山剑派的大仇人,同时他身怀『天眼破兵』异能,为什么师兄要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一想起自己跟杨诚的深仇大恨,赤松子脸上杀意更甚,哪里还有修道有成的修真者的半点慈悲。
到了现在,我们不得不佩服杨诚和雪卉的先见之明,如果不是他们早一步离开翠屏山的话,就算现在杨诚真可以安然无恙,可是只要受制于蜀山,难保哪一天不会被赤松子给煮了吃。
“师弟,你始终还是没能彻底洗去你那一身戾气,一颗暴戾之心怎能修成大道?”天玄突然转过身来,炯炯有神的双眼盯住自己的师弟,有点惋惜的叹气道。
虽然说赤松子是自己的师弟,但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没能再进一步,一身修为始终只到出窍后期,是蜀山众多长老中修为最低的,而后辈弟子当中,天分最高的段雷和丹诚也已经到了出窍前期,若是赤松子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年,必被后辈弟子赶上。
“但是师兄,这么多年来,咱们蜀山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如果不将那人抓来一雪前耻,咱们蜀山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笑柄?师兄,你叫咱们门下的弟子应该怎样去面对所有的修真同道?”赤松子声色俱厉,他那样子可没有半点在跟掌门师兄说话时应有的尊敬,反倒更象是在质疑和教训。
“师弟!”天玄平地一声雷,暴喝了一声,镇住了赤松子,“蜀山的招牌并不是靠报仇所得来的,也不需要靠报仇去维护,那人跟我们蜀山的恩怨和误会,加以时日必定能够澄清,如今若是单凭这场纠纷就对其赶尽杀绝的话,这又岂是我们修道之人所为?到时候天下人所耻笑的,必定是咱们蜀山剑派以大欺小。”
“但是师兄。。。。。。”赤松子显然还想要再说,但是天玄却是一摆手,不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因为他对这个师弟实在是太了解了。
“总之就照我说的话去做,日后再出任何意外,一切有我天玄来承担。”说完,天玄也不再理会身后一脸不忿、满脸怒气杀机的赤松子,径直的走向段雷,将自己刚才的决定交代他去办,对于段雷,他可是比对赤松子更为放心。
※※※※※※※※※※※※※※※※※※※※※※※※※※※※※※※※※※※※※※※
重庆市区坐落在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四面环山,江水回绕,城市傍水依山,层叠而上,山清水秀,风貌独特,既以江城著称,又以山城扬名。然而最具特色的,还要数山城的夜色。凭高眺远,万家灯火起伏错落,银霞明灭,与两江粼粼的波光、满天闪烁的星斗交相辉映,其景奇丽醉人。
此时正是深夜,月光下,她正独自坐在自己家门外庭院里,看着天上略嫌黯淡的月色发呆。
回家已经整整十天了,这十来天的时间对她来说仿佛就象是经历了大半辈子,她也彷佛在这十天里突然间长大了,开始变得会照顾人,开始想要去弄明白一些事情,开始会想要去了解一个才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的心里,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学会了多愁善感。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小在蜀山长大,被师门上下当成是天真小公主的雪卉了。
杨诚还是那一个杨诚,这十天来,他一直昏迷不醒,但是雪卉很清楚,他这是在疗伤,已经被他炼化入体的法宝正在发挥灵性,自主的吸收天地灵气来帮他疗伤,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大碍了,醒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可是他醒来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少女的心里忍不住这样想,但是她想得更多的,却还是翠屏山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她都还没能弄明白,到底为什么杨诚会舍命帮助她渡过雷劫,难道他不是跟蜀山派为敌的吗?那为什么他还要帮她渡劫呢?而她又为什么会背着师门,帮他离开翠屏山?
在雪卉的心里,也许杨诚算是有点霸道,对修道之人也很有偏见,同时看他那天对付宝兽的手段,他又好像有点残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时在雪卉看来都很成问题的缺点,此时的她却好像通通都当成了优点来看待。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这么多事情,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为什么天底下竟然会有一个这么难懂的男人。
恩师天玄曾经跟她说过,心动期最难过的并不是在修为上,而是在修心。浮躁不安的心是修道之人的大忌,而处于心动期的人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这也是当初天玄为什么不许她在渡劫成功之前下山的主要原因。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些烦躁的心绪呢?
少女的心里有点不安的想着,但是她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走入岔道,快要走火入魔了,甚至到了最后,她连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都搞不清楚,只是知道,她自己好像犯错了。
第二天的清晨,外面的小鸟唧唧喳喳的叫唤着,枕头边的宝兽则是乖乖的匍匐着,这只之前被杨诚用火烧得光溜溜的小家伙此时却是长满了一身漂亮光滑的金黄色毛发,一对有神的小眼睛正打量着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了的杨诚。
悠悠然醒转,在杨诚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宝兽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了杨诚的胸前,『呜呜』的叫声,不停的冲着杨诚点头,显示出此时它心里的高兴。虽然之前它投靠杨诚是出于被逼,但是之后杨诚赠它『如何果实』,接着在帮助雪卉渡劫时,杨诚不忘将宝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这份恩情已经令到这小东西对他感恩戴德,所以在杨诚要离开翠屏山时,宝兽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只不过是当时的杨诚没有发觉罢了。
“超恶心的家伙,离我远点。”一睁开眼睛,杨诚一看到自己胸前的宝兽,虽然在雪卉的眼里,重新长齐毛发的宝兽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整天抱着它,恨不得跟它腻在一起,但是杨诚却显然无法接受这种亲密接触,一伸手就将宝兽给扔出去。
不过宝兽这家伙也真是的,被杨诚扔出去之后,竟然在半空中转了下身子,一落地就又是跳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它可不敢再跳到杨诚的身上,而只是跳到杨诚的枕头边,一对灵动的眼珠子滑溜溜的转着,显然是在猜度着杨诚的心思。
看到宝兽这模样,杨诚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却在暗自好笑,这小东西还真是有灵性,鬼精鬼精的,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异兽所能够比得上的,所以心里高兴,干脆伸手进手镯里,翻来翻去,随便挑出了两件材料较次,而对他来说又是可有可无的『垃圾』出来,放到宝兽的身前,示意它去吃。
看到杨诚起身穿起了床边衣架上所放着的衣服,宝兽赶紧展开小嘴,在面前这可口美味上大大的咬了一口,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看它那神情显然非常满足。对它来说,杨诚随手扔出来的两件『垃圾』可要比绝大部分的修真者的法宝要好得多,所以吃起来也特别的开胃。
穿好了衣服,杨诚来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再回到房间衣橱那一面大镜子面前稍加整理了一下之后,转身开门走出房间去。
出了房间之后,杨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在一栋装修得富丽堂皇的豪宅里面,站在二楼看下去,楼下的家具和摆设看似随便摆放,其实却是非常具有格调,而当杨诚沿着那盘旋楼梯走下来,打算要去寻找这栋豪宅的主人时,却发现整栋豪宅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个蜀山丫头到哪里去了?杨诚的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