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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星之子

进入光洞之后,杜野的一切都在恍惚间消失了,背后的恐怖大王,自己的衣物,自己的身躯,在一切都消失之后,杜野猛然意识到自己开始以另外一种角度观察(看)周围,不是视觉、不是嗅觉、不是触觉,也不是念力觉察存在的感觉,那仿佛是在用无形灵魂在看。

自己看见光洞中的光都是凝固的白线,无数排列整齐的白线依稀产生凹凸的层次感,自己在光洞中缓慢的向下飘落,向下看去,下面的光不像这里这么稀疏,而是密集的像一片海洋,光的海洋,意识的海洋。

下落的时候,当光穿过自己的时候,杜野的灵魂颤动起来,那一刻,杜野觉得自己开始重复生命的历程,那种感觉仿佛是回到了胎儿的羊水中,母亲的强而有力的心跳赋予未成型的自己同样的心跳,同样的心律,母亲感到快乐,自己也快乐,母亲感到悲伤,自己也感到悲伤。那是生命初始,没有善良与邪恶。

杜野想起《圣经》的故事,冒出一个想法:人类当初没有摘取智慧树上果实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状态,不知道这是人类的不幸,吃掉果实的时候,人类不再依托上帝而存在,无论是从精神还是肉体都得到了独立。

瞬间,白色的光海消失殆尽,自己站在一间乡医院的手术室里面,潮湿的墙壁,简陋的医疗设别,锈迹斑斑的手术台上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尖叫着。她的周围有着五六个医生,手忙脚乱的对应突然出现的紧急情况,产妇不知为什么不能顺利生产,血像泻出的洪水一样滴落下手。医生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突发而又严重的情况。

“让孩子来到这个世上,”手术台上的那个女子使出全身的力气说道,“医生!”

“她,她是……妈妈……”杜野想喊出来,但是整个手术室又再次化为光之海洋,不过在光之海洋中的自己不在下降,光在自己的脚下铺垫出一条狭长的通向远方的通路。

“不要停下来,我的孩子。”那是母亲的声音,多少年前的声音依然记忆犹新,杜野的身躯重新回到光中,自己再次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生与死之间只有一线的差距,生之前是死,生之后也是死。

“妈妈,你也不希望我死吧,很抱歉,我还不能去那个世界看你。”杜野对着光之海洋刚才母亲所在的方向说道。说完,杜野向前踏出了一步,刚刚踏出这一步之后,光线不再给自己带来舒爽的感觉,每一道光线都像钢针一样刺进自己的皮肤,疼痛如潮水一般的灌输进自己的脑海。

之后每向前一步,杜野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从头到脚,每一寸神经都向自己的灵魂灌进最大限度的痛苦。

杜野的嘴唇露出笑容,因为他每走一步都要领悟某种东西,每一步都是对自己记忆的回顾。

杜野跑起来,痛苦已经对于他算不了什么,身后响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声音:“停下来吧,再向前就是痛苦的深渊。”

那些声音对于杜野来说根本听不见,他已经陷入这种追忆,思考的感觉。

不知跑了多远,道路到了尽头,那里站着一个人,杜野对视着他,那个人露出微笑:“记忆海洋中的最后一站。”

“你就是我。”杜野的手试探性的触摸在那个人的身上,在对方的眼睛中杜野看见了自己。对方在瞬间化为蓝色的光点,从手指中飞进自己的体内。

光之海洋再次融化,重组。这次的地点是璀璨的星空中,与平时仰望星空不同,一条红色的光带贯穿整个宇宙,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自己闭着双眼,在光带中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红光中散发出辐射尘埃一样的东西,缓慢的改造、重建自己的身体。

“时间的旅行者,请闭上你的眼睛,忘记途中你所看到的,那是宇宙的秘密,智慧的常青树缠绕在时间之柱上,生命在流连忘返的梦境中生老病死,红色的河流承载起智慧的文明,蓝色的小船载着思想,横渡到未知的彼岸……”

这歌声在光带中响起,自己闭上的眼睛却叛逆的张开,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过去和未来,现实和记忆交汇在一起。红色的光带从中分开,互相螺旋缠绕,组成没有尽头的DNA链条。

杜野的身体承受不住红光中的压力,开始不断的破碎,血肉被剥离开,飘出通道,在外面真空的环境中飞速的丧失水分。

就在杜野要被分解的最后,每一颗星星都绽放出绚丽的光华,万亿条数不清的光线聚积到杜野的身上,自己残余的肉体不断的退化,直到再次回到胚胎状态。

“这就是……这就是我在那时见到的东西,我在自己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

强大的引力拽住杜野,杜野被弹了出去,光海消失了,宇宙消失了,周围还是一片混沌,看上去好像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你这个家伙,”恐怖魔王从杜野的背后绕到杜野的前面,看着杜野,“你这个家伙,我早就该猜测到,你绝对不是普通人,怪不得,念力可以伤害到我……不,你不算是人,你是天上群星的孩子。”

“有点混乱了,”杜野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最接近真相的真相,群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是我的母亲,她生育了我,给了我最初的生命,她才是我真正的母亲。恐怖大王,是出去的时候了。”

“你想成为这个星球的王,”恐怖大王看着杜野的眼睛兴奋的说道,“你的眼神告诉了我。”

“不,谁也不是王,谁也是王,”杜野说道,“我会坚持下去,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想法。只是我刚才突然想到了联合政府国,赤泪,还有很多人。”

“呵呵,以后再说吧,我最讨厌的谈判时间到了。”恐怖大王笑道,“我们要和爱丽斯谈判交换条件。”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杜野这个时候才问到非常关键的问题,你不了解对方,还谈什么。

“上帝的火焰天使,他已经毁灭了二十一个拥有文明的星球了,最后还是我把他封印起来的。”恐怖大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真的有上帝?我不相信。糟糕,”杜野一拍脑袋,“阿恶魔,别废话了,快点谈判!”

“阿恶?还是叫我海因J吧。加速!”海因J怪笑着说道,“这招我以前也经常对你用,把你的思维加速,无论谈判多久,外面也只是弹指瞬间而已。”

“这个身体我要定了,你们说什么也没有用。死心吧,我马上就要杀死该隐了。”爱丽斯以飘动灵魂的姿态出现在杜野和海因J中间,他是一个俊美的少年,火红的头发和眼睛,背上伸出数十米长的火焰羽翼。

“上帝不存在,亲爱的火焰天使。”杜野第一句话就非常出人意料。

“你不会理解我的。那么我用你能理解的话告诉你,我在寄生于你体内的时候,”爱丽斯并没有愤怒,“读到过很多零散的记忆碎片,你不相信上帝是因为没有证明,但是你不会忘记牛顿第一定律吧?”

“任何物体都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直到受到其它物体的作用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杜野一口回答道,他不知道爱丽斯问这个干什么。

“那么宇宙在起点的时候,第一个力究竟是谁推的?牛顿就是因为问题,最后信仰了基督,相信了上帝。明白吗,为什么每个智慧种族初期都会相信这个世界是被创造的,而不是自然形成的。”爱丽斯微笑着说道,“你生活的时代,理性主义与机械主义的胜利,正使人们大踏步走向物化。在行尸走肉的躯壳之中,上帝的光辉与灵性的喜悦已不复存在;上帝得意的杰作,宇宙至高的存在物,却退落成一所华丽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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