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澄摇了摇头,坚持站在门口,半步不移。
他想告诉这位公子,他们的殿主是非常通情达理的。殿主之所以没有回复他们,肯定是思考着一些严重的事情。他正打算回复身旁的人,只看见殿主竟然疾步来到门口,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看见殿主脸上带着激动和痛苦,相互掺杂在一起,而殿主的目光炯炯的凝视着他身旁的这位绿衣公子。
察觉到对面之人的探索目光,樊剑大胆的抬头迎了上去,装作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只见那一身白衣身材高大慕容惊人的男子,直接把自己抱在怀里。
他赶紧绷直身体,先把心里的那个激动挤出自己的大脑,才隐藏好情绪。
一旁的人被惊得下巴都合不拢。“殿……主大人!!!”方子澄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但过了两秒,他们那尊贵的殿主还是没有放开那名公子。
“殿主大人,你这是?!”他抖着手指只能指殿主,又抖着手指指了指惊慌失措的樊剑。
抱也抱够了,该做的戏也做足了。樊剑也享受够了那回味以前相互栖息的温暖,开始反抗起来,扭捏着腰挣脱对方的怀抱。
只见对方发觉了他的举动,又加大了双臂的力度,疼得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腰被折断,不仅嚷嚷着:“你!放开,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他的咆哮还是挺管用的,察觉到腰间的松懈,一股脑的将对方的手拍开,既慌张又有逃跑趋势的躲在方子澄背后。
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你们殿主……殿主……他怎么了?”
方子澄脸上摆出一副比对方还要震惊的表情,他无辜的摇了摇头,又赶紧严肃的看着自家的殿主。
一见殿主,脸色比刚才黑了许多。又小心翼翼的探望:“殿主大人?这位公子就是我要推荐的人……”
双手的拳头握紧,那触感,那腰间的长度,是他梦里无数次回味的记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看错的,此刻躲在二师弟背后的人,绝对就是爹爹。
他沙哑着喉咙喊道:“爹爹……”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爹爹不相认自己,虽然他不明白,为何相隔15年,爹爹的容貌依然如此年轻好看。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爹爹的眉毛,爹爹的嘴唇,还有爹爹的身躯,爹爹的任何地方都是他所熟知的。
小时候他们三个还一起坦诚相待,在一起洗澡。什么地方他没有瞧见过。
樊剑有那么一瞬间,惯性的想要答应。幸好他反应快的咬住了下嘴唇,将他那因惯性要脱颖而出的回应,吞了下去。
随即摆出一副不明白,又有些羞怒的表情。“你叫谁呢?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许是他的话气到了对方,樊司蒹怒气冲冲的上前,直接将他从某人的背后拽了出来。手掌上的力度大得惊人,他被捉出来手上被捏的直疼,嘴里直嚷嚷。
“放开放开!我的手腕快被你捏碎了……”
樊司蒹将人猛力一扯,拉入自己怀里禁锢住。又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随后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弟,下了逐客令。“出去!”
“可是殿主……这位是我的朋友……希望殿主不要为难他……”方子澄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躺在殿主怀里,还疼得直嚷嚷的樊剑。随即行了一个礼,便快速抬着步子离开了。
哎,你别走呀!
看着自己的救星的背影越来越远,樊剑气急了。想要跑出去追上他,腰上突然袭击而来的手,将他往屋里拉。
那屋里的熏香熏的他头有些发晕,他实在是不习惯那种香味,一进去就被呛得直咳嗽。
“方其!将安神香拿走!”樊司蒹的声音极其洪亮,又带着冰冷,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樊剑还没搞明白捉住自己的人在对哪个人说。门口突然走来一位小男子,他还记得那跪在地上男子的容貌。
只见那名小道士,麻利的将熏香抬走。弯着腰,低着头,丝毫不敢窥探其他的景色。
樊司蒹挥一挥手,紧闭的窗户全部打开。空气顺畅之后,他脸上那股被呛出来的红晕也渐渐退散。
被人强行按在椅子上坐下,樊剑吞咽了一下紧张的口水。他知道司蒹的视线一直凝望着自己,他又不好抬头去和对方直视,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直视80%会露馅。
【既然怕露馅,就别撒谎了……】
这时候,樊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程序员非常挑衅又鄙视的声音。
我靠我靠!
我这么倒霉都得怪谁呀?
当初他让程序员定个位,说什么系统没更新,暂时没办法让他找到确切的位置。搞得他边走边问,走了15年,任务也不得不拖了15年,这些错误难道都怪他一个人吗?听到程序员的嘲讽,他就坐不住了。
“有本事你来!老子不干了!”
程序员那边没想到这位体验者脾气还挺大的,当下就放软了气势。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继续你继续……】
随后,那带着电子声音,又有些讨好意味的程序员销声匿迹了。
“爹爹怎么不说话?”
那冰冷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樊司蒹一双浓厚的眉目下,是一对很容易让人深陷进去的眸子。
可惜这双眸子重视的人,却紧张的咬着下嘴唇,不敢抬头与他对望。他再怎么想勾引对方,也是无济于事。
樊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说谎和骗人,索性也不再演下去了。他两腿一蹬赶紧端起桌子旁的一杯茶一口饮掉,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温和的笑了笑,抬头看向司蒹。
“抱歉,司蒹……”他很抱歉,这15年来没有充许承诺,他很抱歉,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他很想抬头摸一摸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容貌和慕将军十分相似的司蒹。
“爹爹说的是哪里,司蒹还要感谢爹爹把我们送到这里。才保住了我和弟弟的性命,不是吗?”
樊剑看着自己二儿子那双黑如星空的瞳孔,总觉得司蒹话里面好像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不过他不是那种太会钻牛角尖的人,不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对方话里所隐忍的其他意思。
“司蒹……爹爹很抱歉。我迷路了……所以,所以花了15年才找到青罗山……”
可以说任何谎言都逃不过樊司蒹的双眸,何况他可以轻易拆穿一个人的谎言。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爹爹脸上泛起一股害羞的红晕,十分爽朗的容貌,嘴唇笑了。
他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可是十分的傻,曾经为了给自己和弟弟做一双保暖的手套,把自己十根白嫩的手指头给戳肿了。
当下这样一想,他这15年来的怨恨,一点一点被瓦解。
“爹爹,刚才为何不和我相认?”他话里的意思带了一点点埋怨。
樊剑着实听出来了,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有委屈。有些歉意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把面前已经长得比他高的人,依然当做孩子一般看待。小心翼翼的拉入怀里,将头抵在对方的脖子处。
“对不起,司蒹。爹爹不想让人把你看成怪物,爹爹的容貌不能变老,爹爹怕你担心……”
察觉到到腰间的双手一点点收紧,樊剑就更加的愧疚,这俩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错过了15年成长的时光,可他依然忘不了那两个五岁大的儿童,和那五年不可分割的记忆。
两人终于把15年的积怨说通,樊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起这间硕大的房子,房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参差不齐的书阁。
他手划过一排排书阁,问着身后的人:“你弟弟呢?”
“凌阳两年前就下山了……”樊司蒹并不会把凌阳此行下山的目的告诉爹爹,他知道爹爹讨厌杀戮,所以更加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这个好弟弟下山就是为了与那些仇人了结前世的恩怨。
“他要去修炼,还是去完成任务?”
“爹爹可真关心弟弟……”樊司蒹许是吃醋一般,不满。把妒忌的神情演绎的淋淋尽致,“爹爹一来就总是问着弟弟,可有考虑过我这个做哥哥心里的感受……”
樊剑有些尴尬的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在他的心里,不管面前的小孩长到多大,他依然把两个人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心里的防备一点也没有,还是那份豁达,坦诚和关爱。
“司蒹,爹爹很抱歉!”或许是他离开了这么久,两兄弟的隔阂产生的太多。
他再也没有在对方面前询问过凌阳了,如今看见对方过得很好,还身居高位。他可就放心了……
放心个鬼呀!
一想到程序员那破任务!樊剑感觉他可以一口气摔十个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