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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案发现场 上

2009年6月2号,杭嘉市公安局重案组。

顾晓洁,女,19岁。

身高165,民族,汉。

籍贯,杭嘉市NH区人,职业,杭嘉市传媒大学大二学生。

看着张玲递给我的资料上顾晓洁的照片,我陷入了沉思。那是一个长得清纯,看起来十分漂亮的一个女生。站在客观的心理上,真的很难将她和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嫌疑犯联系起来。然而,事实却是,她似乎的确跟近期杭嘉市一连串的恶性杀人案有关。

看完资料的我,来到了审讯室外。

通过特殊处理过的玻璃窗,看着坐在审讯室里一言不发,一脸平静如水的顾晓洁。

我陷入了沉思.....

“还有她更多的资料吗?”等穿着一身笔直的警服,显得格外的有正义气质的张玲,从审讯室出来之后,我习惯性的去给她冲了一杯咖啡端到了她的面前。张玲也是我在这杭嘉市公安局里,仅有的两个朋友之一,她是刑侦大队重案组副组长,是个名副其实的铁娘子。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铁娘子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的。

只有我知道,她有着严重的焦虑症。

经常睡不着,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空,她的手里就会端着一杯咖啡。

除此外,张玲还吸烟。

“顾晓洁的全部资料,我不都给你了么?”有些情绪急躁的张玲,接过我递给她的咖啡后,伸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她的资料,就只有那么多,要是有更多的资料,我就不用找你来了!苏杭,你到底行不行?”

苏杭,是我的名字,一般张玲都不会叫我的名字,她都习惯叫我胖子。

虽然我本人并不胖,不但不胖,反而还十分的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前面忘了说,张玲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是邻居,因为我小时候体质特别的胖,所以她一般都叫我胖子这个从小被她叫到大的绰号。

只有一种情况,张玲才会叫我的名字,那就是,在她情绪不稳定,脾气焦躁特别不耐烦的时候。

“一个正常人,肯定不止这点资料吧?你这都是常规的!”我说。

我之所以问她还有没有顾晓洁更多的资料,那是因为,顾晓洁的资料,真的太过简单了。

只有名字,户籍信息,以及她现在在什么学校,除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信息。

一般来说,这样的案子嫌疑人的社会关系,什么的都是一应俱全的,而这个顾晓洁的社会关系以及她的亲朋好友和是否有恋爱史等,都是空白的。所以我才问张玲,是不是还有别的没有给我看。张玲听了我的话,秀美紧蹙,然后叹了口气,泯了一口咖啡后对我说:“这个顾晓洁,是个孤儿,领养她的家人,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她靠着奖学金,以及自己做网络主播赚钱为生,另外,她是一个有着严重自闭症的人,从小到大,从来不在学校除了老师外的任何人说话,而且抵触情绪比较严重,所以她基本上可以说没有朋友。再说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没什么社会关系,所以资料就只有这么多!”

“让我研究研究,然后再帮你。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听完张玲的话,看了看时间的我。

将拿起来随意的翻了两下的一本《天使赏罚》重新放到张玲那整齐干净的办公桌上,然后离开了公安局。

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却是杭嘉市公安局的常客。

我之所以经常到这公安局来,是因为我是一名催眠师,职业催眠师。

对于很多人来说,催眠师这个行业,十分的神秘,其实不然,在美国,早在八十年代,就有了职业的催眠师,他们专门为美国的公安局,军方以及一些特殊的审讯部门和机构合作。美国著名的FBI里,就有许多职业催眠师,他们专门负责给间谍做催眠,从而获取他们想要的信息,一开始职业催眠师这个行业,只是介于一些比较正规的心理机构。

后来逐渐的才覆盖到了政府机构。

催眠师,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大脑催眠,一种是心理催眠。

很多人以为,催眠是部分种类的,只要进行催眠就什么都窥探他人的一切,其实这是错的。催眠,也是分种类的,能进行大脑催眠,获得被催眠人记忆里的东西,然而他却不能进行心理催眠。心理催眠,比大脑催眠要复杂。相对大脑催眠心理催眠的危害就要大很多。因为,心理催眠首先要做的就是抓住一个人心理最为薄弱的地方,然后将其逐个击破,使其心理崩溃。

这两者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可以使人入睡后根据催眠师的引导想起他不愿意想起的一起,甚至可以引导其选择性的忘记某些他不愿意记住或者是不愿意放弃的东西。而后者,除了能让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变得正常之外,还能改变他的性格。所以两者之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1904年,美国一个心理学家,就成功的通过心理催眠,将一个正常男人的性取向改变。

让一个成年男人,成功的以为自己是女人,并且直到死,他还穿着女士裙子。

这就是心理催眠最为厉害的地方。

职业催眠师,称心理催眠是为魔鬼。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魔鬼,从2003年到美国学习心理催眠那天开始,大多数为了赚钱的人,都专一的学习大脑催眠,而我,却选择了三种催眠,前面说的两种,我都会,剩下的一种,暂时就不说了。

“苏杭,你等下!”走出公安局,刚准备打开我停在公安局门口的斯柯达的车门时。

原本应该在办公室里的张玲追了出来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转过身,看了看已经换了一套淑女休闲装的张玲,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该不会让我现在去对顾晓洁进行催眠吧?”

“不是,我是想你陪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摇了摇头的张玲说道:“我知道,你觉得缺少契机,是不会对她进行心理催眠的,所以我打算带着你到案发现场去看看,或许以你的角度,能发现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至于晚饭,我请你!”

张玲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不答应也不行。

再说,她家对我有恩,我们既是发小,其实也算姐弟。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才十三岁,由于我们是从外省迁移来到杭嘉市的,所以这边没什么亲戚,初中到高中,都是张玲的父母照顾我。

小时候,我还跟如今这个看起来亭亭玉立的张玲,在一个澡盆子里洗过澡呢!

因此于情于理,只要她开口,我基本上都会答应。

.............

杭嘉市NH区四平巷胡同208号。

这是一栋屹立在南湖开发区高楼大厦中的老旧平房,平房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从平房红砖腐朽程度和脱落的水泥灰来看,这栋房子,起码已经建造了四十年以上,平房的后面是一片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原本用来种植杭白菊的土地已经不见,但是却还能通过还没完全被填平的水渠旁边堆积的杭白菊杆看见昔日的痕迹。跟大多数农家房子差不多,门口有用砖块砌成的植物槽。

里面原本应该种植了兰花的,可是不知何故。

已经被人翻得一塌糊涂。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看了看地上已经被人弄断了的警戒线的我问道。

“对,这里就是!”张玲点头道。

“很少见,有人在自己家犯罪的!”把目光停留在门牌号上的我,若有所思道:“这不是摆明了,让警察抓自己吗?”

按照一般的犯罪心理,真的很少有人在自己家犯罪的。

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照你们的勘察,她一个人,一次就杀了七个男人?我怎么看顾晓洁,都不像是凶手,她那么娇小的一个女生,才19岁,怎么可能杀死七个人。对了,她杀死的七个人,都是做什么的?”重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我,望着墙上的‘拆’字看了看,然后把目光看向正在开门的张玲说道:“别跟我说,那七个人,都是这拆迁工地上的!”

“对,这就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张玲猛的转过身里,用她那双犀利的眼望着我道:“你没看我给你的卷宗?”

“没有!”我如实的说道。

“为什么不看?”对于我的回答张玲的语气,变得不友善起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凶手!”我说。

“那你的直觉,一定是错的!”

可能觉得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此此刻的张玲,一脸都是怒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

尽管张玲十分的生气,但她还是简单的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件案子的经过。她说在5月30号晚上,市公安接到顾晓洁自己报警称,她在自己家杀了人。而且,一下子,杀了七个。接到报案后,NH区公安分局,还有这街道派出所以及市公安局重案组的人,都来到了现场。张玲说她来到现场的时候,当时的景象,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张玲说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满地都是被肢解了的肢体。

大厅的桌子上,摆着七个血淋淋的人头和器官。

每具尸体,都被大卸八块的随意丢弃在房子里,场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当时许多有着办案经验的老警察都没忍住呕吐了起来。

就连公安局里见惯了尸体的法医秦超都感到汗毛树立,由此可见,当时的状况,有多恐怖了。

“我们到的时候,顾晓洁就坐在满是鲜血的大厅的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电锯。”张玲说:“从我们抓捕她到现在,她就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天使赏罚》。”听完张玲的阐述,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怎么喜欢看西方小说的张玲的办公室里,会有一本天使赏罚。

“苏杭,不瞒你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还要查吗?就是这一切,看似都很清楚明朗,证据也很充足,整个案发现场除了七名被害人的脚印和指纹,就只有顾晓洁的脚印和指纹,而且,她是自己报案自首的。可是其中有很多地方不对,比如第二个被害人,他被肢解的方式不同,其他的都是被电锯给肢解的,而第二个,则是被锋利的利刃肢解的,回到局里,我们做过测试,那把电锯还是好的,既然电锯还可以用,为什么第二名被害人却是被刀具一类的东西肢解的呢?再者,顾晓洁什么都不说,也无法定罪,因为证据经不起推敲。首先是她一个那么柔弱的女生,怎么可能一次就杀死七个成年男人?第二就是那把肢解第二名受害者的凶器没找到!”

“加上这次案件恶劣,上面下了死命令一个星期必须破案,所以我才提议,让你对顾晓洁进行催眠!”

“我很想帮你的忙,但是目前无能为力!”不想打击张玲的我,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催眠不是万能的,对于某些人来说,我们的催眠也有无效的时候。

虽然我有办法可以强行催眠,但是那样,会彻底的毁了一个人,再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运用第三种催眠方式。

因为我目睹过,第三种催眠带给人的伤害有多大。

当然,这些,我不会跟张玲说。看着满眼失望的她,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顾晓洁是个有着严重自闭症的人,不愿意跟人沟通交流,除此外,她对外界的抵触情绪很重。对于这种状态下的人,我无法将其催眠。因为,不管是大脑催眠还是心理催眠,都对她没有用,一个人最深处的自我保护意识,很难攻破,所以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能跟她打开话题的东西,然后以此为突破口对她进行催眠,否则,即使催眠成功,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是我不帮,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真正的催眠师,我敢说没人能在顾晓洁这种从小就封闭自己的人身上进行大脑和心理催眠。

因为她脑子里的潜意识中有着常人没有的坚固的自我保护和抵触外界干扰的保护层,心理也有着厚实的防御墙,因此特别难攻破。唯一的办法就是能找到,能让她愿意跟你说话的前提。只有在这个前提下,在特定的环境里和各种语言暗示引导,才有可能攻破。当然,这样的催眠也无法达到深度催眠的效果。

即使成功,也是轻度催眠,因为我想不管在什么前提下,她那从小就跟随着的自我保护意识。

也不会轻易的松懈,所以顾晓洁对我来说,还真的是个挑战。

而我,也喜欢这样的挑战和实践。

“进来吧!”就在我想着,如何对顾晓洁催眠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了平房大厅门的张玲,站在门口喊了我一声。

回过神来的我‘哦’一声,然后回过神来超着大厅走了进去。

“我去...咳咳....”我一走进大厅,立刻就作呕起来。

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没想到这大厅里的空气中还那么的血腥刺鼻。而且,还有一种让人一闻就想吐的怪味。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来没怎么见过血腥的人来说,这无疑会让我产生抵触。所以我没有停留,直接捂着嘴和鼻子,跑到门口的屋檐下,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里面的张玲见到我的窘态,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一个口罩来递给我。

“这是你用过的?”接过张玲递给我的口罩,我一戴起来顿时口罩上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于是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爱戴不戴,怎么?还嫌弃?”微微有些脸红的张玲瞪了我一眼,然后不满的说道。

“哪敢嫌弃啊,我戴,我戴!”感到无语的我,连忙对张亮摆了摆手,然后从新走进了满是血腥味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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