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寒还没有看到金灿灿的落叶铺满上海号称遍地黄金的街道,九月的桂花开到十月依然有着傲骨的清冽,冬就快到了,她穿着十厘米的细脚高跟鞋,步伐迈的稍显艰辛且急促的步伐,脸上微微艳丽却不够精致妆容,寒风绕过脖子,吹进她单薄的橘色针织衣里,她皱着眉裹紧外衣,在公交一处角落瑟缩的蹲着,她皱眉,不曾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再微笑,她最怕冬天。
五分钟后,挤满了乘客的张江一路也算是熬过了所有的拥堵不悄然而至,虽然公交车已经挤的水泻不通,但是于微
寒知道,只要你够勇敢,上海的公交车,总是能再塞一个人进去的,所谓多一个不多。当她用尽力气终于靠着门口的一
个小缝隙挤上车的时候,她没有在意早晨六点钟就起来精心打理好的发型,和脸上随时可能被碰花的妆容,她在庆幸,至
少她不用像同事那样,挤两个小时的地铁才能去上班。
公司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她,在金钱和利益的熏陶下把她从前覆盖着小小的又梦幻的人生观击的支离破碎,生活从来都不会对女生怜香惜玉,跟何况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离开了父母这个铁布衫,现实将一点点告诉你,你如何
像一个演着笑话小丑。没人关心你原地打转伤心不断,所有人都裹着盔甲,战战兢兢的生存着,这里没有生活,只有生存。
她每天照常去公司,这是一个不算太冷酷的大厦,可它却冰冷的让人生出一丝敬意。她坐在十二楼的窗边,从巨大的玻璃窗里一路眺望,这甚至是一个没有颜色的城市。太阳不带温度的铺就它的光芒,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你的过往,这里没有故事,只有无数微茫的蚂蚁顺着钢筋玻璃往上攀爬。
没有人知道孤独是什么,因为我们都住在巨大无垠的孤独里。
在灰色天空的上方,或是南京街道的繁华角落,亦或是黄浦江钟灯火璀璨的游船之上,喧嚣是盛世的宠儿。
寂寞,却不见孤独。
可她已受尽了孤独的苦,睡梦中回到温暖的南方,她的亲人,朋友,爱人,就在那里,笑容满面,等她归来。她曾嘲笑自己,不过十七岁,好好的书不读,非要跑到离家万里的地方来上班,她曾觉得身上压着巨大而承重的担子想要拥有勇士般的坚强也想满目颓废,不管不顾一醉方休,可她是个不曾醉过的人,她太清醒了,从前她总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要么死,要么辉煌,而如今,她也算是遍体鳞伤。
南山南里的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她也想问穷极一生,可能做完这场梦。
等到该醒的时候,她想回家。
她认怂了,她想着她身后也不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