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听得发蒙,才意识道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心里顿时害怕起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要偿命,不要!
城主的喊声仍在继续,“贝克,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
贝克从高塔上探出身子,他的出现令人群停止了讨伐声,纷纷注视着他的举动。
贝克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光泽,很是疲惫。
他刚刚比赛完,体力本就透支严重,现在又要面临冲动过后的一片讨伐声,更是心力憔悴。
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他终究要面对。
好累啊,他真的好想闭起眼睛大睡一场,来逃避眼前的一切。
见到贝克探出了头,城主扬声问道,“贝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错再错,三番两次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在城主连声的责问下,贝克莫名大哭起来。
他梗着脖子看向塔下的城主,哭喊道,“你问我为什么?难得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塔下的众人听到了贝克的哭喊声,顿时安静下来,想听听他到底会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贝克边哭边摇头,诉说着对城主的不满,“因为我恨你!我恨这个城市!我讨厌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破灯塔!”
听了贝克的话,城主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轻叹口气,无奈的摇头,心痛的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哀伤。
塔上,贝克还在继续控诉着,“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和妈妈!妈妈重病卧床时,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她一天,只知道开采建造你这些破铜废塔!”
听到贝克的控诉,城主的喉咙有些哽咽,很是内疚。
“我恨你!我讨厌这些破铜烂铁!
你总说我一无是处,说我惹是生非,说我妨碍你的工作!
你眼里有的,从来只是你的城民和这些破铜烂铁而已!
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你有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
你没有!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贝克一字一句的控诉着,字字凌迟着城主的心。
这些年,为了帆城的发展,他可谓尽心尽力。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娇妻和幼子。贝克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反正,你们都要治我的罪,反正你也不会替我求情的。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活着对你们来说就是个累赘!”贝克脸上泪流不止,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
他颤巍巍的把靠近高塔的缆车给用力拽了过来,然后将钥匙伸进锁眼里。
“咔”的一声,缆车的铁门被打开了,惊得高塔下的人群高声议论起来。
“不好,他怎么把缆车给弄过去啦!”
“通往另一侧的缆绳早就断了,他万一坐上去,只会掉到悬崖下面去的。”
“这个孩子,该不会想当着他父亲的面坠崖吧?这多伤城主的心啊!”
他们猜的没错,贝克的意图很明显。
反正都是要偿命的,他要当着父亲的面自我了断,来报复这个自己痛恨的父亲。
城主吓得脸色苍白,颤着嗓子连声问道,“贝克,贝克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呜呜,我现在就死给你看!马克你给我记住,我和妈妈的命都是被你害死的!”贝克痛哭着冲城主嘶吼,“我恨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缆车的铁门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吱呀作响。
贝克抓住缆车一角,迈开步子往上蹿。
缆车猛荡一下,引起塔下围观的众人齐声惊呼,“危险!”
好在缆车是用锁链锁在站台上的,并没有移动,晃了两下就渐渐停了下来。
贝克手里拿着钥匙,犹豫着要不要将站台和电缆车相扣的锁链打开。
只要他打开锁链,电缆车就会脱离缆绳带着他滑坠落进悬崖里。
这些钥匙,他早在两个礼拜前就偷了出来,并且把缆车给破坏了。
城主吓得心都快停止了跳动,他知道贝克这个孩子性格很极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
直到这时,城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慌了起来,颤着嗓子央求道,“贝克,你快点给我下来!你、你,你不要命了吗?”
进入电缆车的贝克嚎啕大哭,他的精神此时已经有些崩溃,满脸涕泪横流,“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
贝克哆嗦着手把钥匙插进了锁头,一咬牙,就要拧开锁头。
“贝克!”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喊声,城主毅然跪了下来。他慌张中带着哭腔,“爸爸知道错了,爸爸求求你了,你快下来吧!都是爸爸不好,这些年一心只为了工作,没有真心的去关心过你。爸爸保证,以后肯定都会改的,只要你乖乖下来,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风微微拂起城主有些花白的头发,这一幕,看的在场的众人有些眼酸。
看着突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父亲,贝克的心里万分复杂,酸涩不已。
在他的记忆里,高大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求过人,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过。
贝克的眼泪控制不知的往下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摇头。
“哪怕拼了爸爸这条老命,爸爸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贝克,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骨肉,保护你是爸爸的责任!你要相信爸爸,快点下来吧!”城主不住的连声请求着,眼里的热泪止不住的流淌。
贝克听到这儿,纠结犹豫起来。过往的种种一幕幕重新浮现眼前,眼泪模糊了贝克眼前的一切。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如果能早点悔悟,妈妈也不会撒手人寰了!他也不会因为缺乏管束,铸成将人推下悬崖的大错!
“可是妈妈都已经不在了,什么都晚了!我恨你!”贝克长久积累的恨意瞬间涌了上来,脑子一热,用力拧开了铁锁。
“啪!哗啦哗啦啦啦!”
铁锁被打开,称重的铁链在缆车重力的拉扯下一寸寸挣开。
悬崖另一端的缆线早就被切断,笨重的电缆车没有倚仗,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向悬崖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