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Z,南方第一大都市,一条不起眼的小商业街,在路边一家牛杂面馆里,几位食客正在碗里吸着面条并发出了阵阵响声,小店里的墙上挂着一台小电视机,显像管已经偏色了,但显然老板还不愿意换掉这台90年代的旧货,依然和食客们津津有味的看着。赵老板是这家小店的主人,店面虽小,但是已经快经营了十年了,食客们十年来一直很赏脸,他也对自己的手艺很得意,不时的和老主顾聊聊天,东拉西扯一阵。
“哎,老赵,我上次看了一台魔术,魔术师把人活生生一分为二,然后又活生生接回去,那个人完好无恙,太牛了。”老顾客刘潇对老赵显摆着。老赵听了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山里出来的孩子就是没见过世面,这种手法早就过时了,没啥稀奇的,你看过电视催眠吗?就是魔术师在电视里对观众进行催眠,你只要盯着屏幕,保证你可以睡过去。”老赵得意的说着。“瞎掰瞎掰,老赵你没啥缺点,做生意也本分,就是有一点不好,爱吹牛。”“哎,你别不信啊,再过10分钟,著名的Kerr先生第一次来到国内进行表演,他表演的魔术就是电视催眠。”“好,那我就看看,我要是没睡着,这碗牛杂面我就不付钱。”
闪烁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位黄种人魔术师。“不对啊,听名字不是外国人嘛?”刘潇问老赵。
“人家是外籍华人,ABC,就是说外文的黄种人。别啰嗦,你继续看啊。”
刘潇看着屏幕,按照魔术师的指示闭上了眼睛,进行了冥想,然后又睁开眼睛,看着魔术师的手在屏幕上规律的晃动,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几次之后,脑袋一沉,趴在了桌上昏昏睡去。看到刘潇睡着了,老赵得意的笑着,回头看了看屏幕,自己差点也被这种奇怪的手势给弄晕,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立即扭过头去。
老赵继续招呼着客人,刘潇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了桌上,过了两个小时,天色暗了下去,客人零星的都散去了,这回老赵意识到要叫醒刘潇了。“哎,醒醒,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老赵用力的拍了拍刘潇的脸,想吓吓他。但是拍下去之后,他自己差点没吓得半死,刘潇的脸冷得像冰块一样。
救护车飞速的向医院驶去,坐在车上的老赵心情忐忑,如果刘潇这次因为看电视出事,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想到这里,他背后尽是冷汗,他心里不断的祈祷: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到了医院,刘潇立即被送到了ICU,医生们有序的对刘潇进行着心肺复苏和脏器的检查。老赵在ICU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不一会,ICU出来一位中年男医生,“你好,你是病人的什么人?他怎么会这样的?之前有没有心脏病?”
老赵被一问更加慌乱,语无伦次的回答,“我是他朋友,普通朋友,我们不是很熟悉的,那就经常来我开的面馆吃面。”
医生不耐烦的打断了老赵,“你回答我的问题,说重点,他怎么会这样的?”
老赵回过神来,赶紧说:“他就看了一个电视里的魔术,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没想到他昏迷了。”
医生再一次不耐烦了,“哎呀,一点也说不清楚,他家属呢,赶紧通知他的家属,让他们赶快来医院。”
GZ市省级电视台大楼,台长办公室里,马台长正在关注着墙上的电视播放的节目,桌上的电脑上显示着上周的收视率统计,他看着的电视,不时的摇了摇头。
门口进来一位女子急匆匆的跑到了马台长办公桌前,“台长,昨天的收视率统计出来了,收视率的波峰时段正好是Kerr的魔术,达到了4.3。”
“是嘛。”马台长冲女子笑了笑。
“但是……”
“但是什么?”马台长有些莫名。
“但是我们台里的邮件和网站被黑了,邮箱被塞爆了,邮件发的全是要封杀Kerr,网站上的图片也换成Kerr拿着血淋淋的匕首要杀人的样子。”
台长看着女子,他一时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叫网管老大立即给我排查黑客的来源,马上恢复系统正常,我们是国家媒体,怎么可以出现这种问题。”马台长有些着急的说着。
“好的好的。”女子神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女子走后,他立即打开电视台的官网,想看个究竟。打开一看,显然是有人恶意来搞破坏,P图水平也比较低劣,想必是某些无聊的中学生开得玩笑。他自己端详这这张图片,有一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Kerr的身体图片是完整的,显然哪里下载来的,但是衣服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横过来的雨伞,被拿去了伞面,只剩下零星的伞骨,而伞骨的头上画了一个空心圆圈,伞柄整个穿过了圆圈。有着多年媒体经验的马台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图形:难道是小孩子好玩画的,但随便涂鸦也不会这么规整,这种奇怪的图形代表什么意思呢?正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网管老大来了电话:“台长,IP地址查到了,是来自于海外……是有100多个不同地区,这个说明攻击是有组织有目的性。”
说完,网管老大立即挂断了电话,生怕马台长再追问下去。
马台长听到了报告,他起身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他想不明白黑客为什么要攻击一个省级电视台的网站:一般来说,电视台的网站影响力远远低于电视的影响力,他们想要发布不实消息,这样做确实没什么价值,难道真的和图片上的这个人有关?想到这里,马台长拨通了新闻部的电话:“喂,文思佳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干练的女子声音,“我是,你是马台长?”“对,你听出来啊,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你一定要帮我办好。”“好的,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五星级酒店中华宫,穿着白色西服的Kerr正坐在总统套房里接受国内外媒体的访问,旁边的新闻官正在安排媒体访问的次序。新闻官走到了一帮,招呼下一家媒体进来采访,“GZ财经日报,请跟我来,采访时间10分钟,问题不能超过5,谢谢配合。”说完,引着记者进入了采访区。
“请问Kerr先生,您的魔术表演有时候让人感觉像种幻术,请问您的这种表演方式和手法是自创的还是有师承的?”
“这是来自于我的大脑,我的灵感,我的想象。”
听到这种虚无缥缈的回答财经记者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继续问道:“那么您的这种灵感和想象来源于什么呢?是什么触发了你的这种灵感呢?”
Kerr看着记者,脸上露出了一种即得意又不削的表情,“everything,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我的来源。”记者有些问不下去了,他就改变了话题,“听说您来国内表演的演出费是8位数,是所有顶级魔术师出场费的10倍以上,您对此有什么评价呢?”
Kerr微微的低着头想了一会,“我的表演是无价,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的,为无价的事物定一个价格,我觉得已经是观众的福分了。”
新闻官全程在旁边听着,生怕出现什么太尖锐敏感的问题,“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哎,不是才4个嘛。”
“对,是4个,但10分钟快到了。”记者有些无奈,考虑了一下,想想之前的问题都没法写成一篇报道,最后应该来个劲爆一点的问题。
“Kerr先生,我不知道有没有关注国内的一些传统文化,在国内的西部少数民族,据说流传着一种巫术,其中的某些手法和您挺相似的,请问您是不是借鉴过,或者您跟他们有没有学过这种手法?”听到这里,Kerr显然是被激怒了,“这位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李贺年。”记者奇怪的回答道。
“好了,我记住你了,你走吧。”新闻官一下子挡在了两个人中间,伸手示意李贺年走出采访区。李贺年一下子有些懵,缓慢的起身想最后看一眼Kerr的表情,但前面完全被新闻官庞大的身躯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夜幕下,李贺年在办公室写着未完成的稿件,手机铃声意外的响起,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位女子的声音,“李老师,晚上有时间吗?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哎呦,你这个大台首席记者怎么会找到我这个小报记者,有事情电话里说不行啊,非要见面?”
“是的,你赶紧出来吧,我请你吃夜宵。”
“好的,你等我半个小时,稿子最后还有个收尾,我去你那,在你们台旁的美食街见吧。”李贺年挂掉电话,似乎有些许惆怅和疑惑,但他也多想,毕竟手中的稿子比较重要。
在热闹的美食街的一家餐馆旁,人们热火朝天的吃着、喝着,圆桌旁,一位精练的职业女性端坐着,她默默的喝茶凉茶,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在嘈杂中,她是那么的安静和端庄。
不一会,一位中年男子向她走去,“佳佳,你等久了吧,找我什么事情?”说话的人正是李贺年,面对他的是电视台的首席记者文思佳。
“师父,我找你有事情。”
“别这么叫我,当年你只不过在我这里实习了几个月,后来去了省电视台,你如今早已是家喻户晓的名记者了,你现在还叫我师父,我真的惭愧啊。”李贺年不好意思的说。
文思佳望着李贺年,灿烂的一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用客气,这不,我还是来找你帮我解决困难了。”
“有事情尽管说吧,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一边说着,两个人点着菜,伙计们也忙里忙外的端茶送菜。
“对了,师父,您多年跑文化条线的,对于我们的民俗风情、历史文化很有研究,也深入过民间进行详细的调查,您觉得这个世界有没有比人更高等的生物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贺年十分惊讶,出神的看着文思佳,文思佳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别老看着人家,问你问题呢。”
“哦,不好意思,佳佳,你这个问题太深了,我不知道怎么用简单的几句话来回答你。”
“那你就慢慢说吧。”文思佳安静的看着李贺年,在等待他的漫长的阐述。“看来咱们这顿饭要吃到深夜了,这个问题包括了三大类学科,一个是文化,一个是宗教,一个是科学。从人类漫长的历史来看,人们始终相信有比人更高级的生命体存在,那就是远古时期我们认为的神灵,我们的祭祀、节日、风俗很多很多文化的方方面面都来源这种对于生灵的崇拜和寄托。从科学角度来看,外星人就是比我们高级得多的生命体,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不过话又说回来,科学界还认为,我们人类的大脑只被开发了1%不到,如果我们能够究竟出开发大脑的方程式的话,那我们的未来将不可想象,你看过《超体》吗?我认为它很多内容并非故弄玄虚,而是有科学根据和文化基础的,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建议你有空去看看。”
文思佳出神的听着李贺年滔滔不绝的讲述,似乎忘记了她此行的目的,当她无意中看到小饭店里的电视机,她才回过神来,“对了,师父,你怎么看待Kerr的魔术?他的这种魔术我怎么感觉像种超能力呢。”
听到了文思佳问到了Kerr,李贺年显然更加有兴趣了,他咽了一下口水,又准备发表一番长篇大论。忽然,饭店路口的一辆出租车因为要避让行人,一个急打方向,向着文思佳和李贺年的餐桌飞速驶来,文思佳惊声大叫,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正在汽车将要撞向文思佳的时候,李贺年奋勇的冲向了文思佳,抱着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而翻滚的时候,李贺年的小腿撞到了地上的石墩子,他疼得抱着自己的小腿无法说话,文思佳起身看着李贺年,焦急的叫着:“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李贺年满头大汗,从嘴里吃力的蹦出几个字,“可能是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