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又接到青菲的电话,
“嫂子,你和我哥怎么回事啊?今天我提到你的名字,他莫明其妙就发脾气,还说不要在他面前再提你。以前他从没这样过诶。
“青菲,对不起,我可能把事情搞砸了,现在你哥他在生我的气。”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就是对一些事情上的看法不一致。”我还记得方进的提醒,不能让青菲知道太多。
“那怎么办啊,近期哥也不会再去深圳。对了,你过年回C市吗?”
“回。”
“那我想想办法,制造机会让你们见面。这次你可一定要顺着他啊。”
2010年大年三十的前两天,C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我一下飞机便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我坐在摆渡车里,想起起飞前青菲给我的那通电话。方进今天也会从上海飞回C市。青菲让我在机场多等3个小时与他制造一场偶遇。
我和他竟然要用这么虚伪的方式才能见面。可不这样怎么办呢?他不理我,生我的气,我先妥协也是应该的吧。
我按照青菲给我发来的航班信息等候在出口大厅。飞机晚点了半小时,我听到大厅广播正播放方进航班抵达的消息,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我在出口处徘徊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保守的方式,站到了离出口较远的偏僻位置遥望。15分钟后我便看到一身商务休闲打扮的方进出现在了出口处。他上身是一件灰白格子衬衫,下身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裤。左手腕上随意地搭着驼色中长款呢大衣,右手拉着ROMOWA的银色小箱,再加上高贵儒雅的气质走在人群中,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正准备实行自己的巧遇计划,他却低头拿出手机朝与我相反的方向迈步。很快有两三位男士迎了上去与他打招呼、握手寒暄。
原来他有接机的人。我尾随那群人走出大厅,他们簇拥着方进上了门口一辆商务奔驰。由于机场排队等出租的人较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
“青菲,计划失败了。”我站在机场的出租车站台,比这寒风更冷的是我此刻的心。
青菲并没有太失望,反而很高兴我接受了她的建议。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之间终于有人肯妥协迈出历史性的一步。并鼓励我要有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精神。
接着她告诉我今晚她和方进会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并给了我地址。让我务必在隔壁的包间等候,她会把方进引过去。
“我一个人吗?”
”要不然呢?你想叫朋友围观你们的和好我也不反对。呵呵。“
和好?对这样乐观的结果我表示质疑。
晚上正要抵达约定的高级商务会所,青菲却在电话中告诉我,她不小心说露了嘴,方进知道我会去后决定不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了。我听她很自责,只好安慰她来日方长,以后她再给我找机会。
机会?他对我的怨念这么深,恐怕是没有机会了。连续两次受挫让我心里抑郁难耐。我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去了附近一家清吧。这是我第一次去酒吧喝酒。也许是我来得太早,人并不太多。我先点了一杯鸡尾酒,蓝色玛格丽特的味道并不适合我。唱台上的小哥正在演唱akon的rightnownanana,这调子让我想要喝得更猛一点。
我点了一瓶威士忌,这酒我以前从未喝过,刚含在嘴里就想吐出来。来喝酒的人都是来自虐的吗?也许只有更虐才能减轻其他事情带来的痛苦。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几杯下来竟也习惯了它的味道。
洋酒就是后劲足,我的神经开始突突直跳。我叫来服务生询问他这里是否可以点歌。得到他的肯定后,我点了“城里的月光”。
萨克斯风响起后我突然想让方进也听一听。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毫不犹豫拨了过去。第一遍没有人接听,我继续,打到第五遍终于有了回应。
“你怎么才接呀。”我打着酒隔对着电话那头大喊。这时唱台上的女生一开口把我吓一跳,原本一首情意绵绵的歌曲被改成了蓝调。完全没了我想听的意境。
“你在哪儿?”
“在哪儿,我不知道。我随便进了一家清吧,是清吧不是酒吧。对了,我请你听这首歌,我点的。你好好听听。呵呵,没我唱得好吧?”说完这句话我把手机放在桌上,不再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之后我困乏无力倒在桌上,歌曲刚唱完电话又响起。我拿过手机一看,是顾思艺打来的。我招来一个服务生问到地址告诉了她。我的姐妹儿很够义气,连约会都取消了火急火燎地赶来接我。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我还头痛难忍。我看到父母担心的眼神,
“妈,对不起,我昨天。。”
“小顾都跟我们说了,你刚失恋,心情不好。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跟我和你爸讲,失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失恋怎么还一个人去酒吧那种地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失恋?对,这个词用得很恰当。我确实是失恋了。
“妈,昨天是思艺送我回的?”
“还有一个男同志帮忙。”
“男的?”会是他吗?
“嗯,个子高高的,就是有点胖,小伙子挺不错,很健谈,应该是小顾的男朋友吧。”
“哦。”知道不是他我的心为什么空空落落。
“好了,你再睡会儿,大过年的,别再出什么岔子了。今天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剥皮鱼。”
还是家里好,可以无忧无虑地睡,无所顾忌地吃。
早上睡醒后我打电话给顾思艺感谢她昨晚的救命之恩。
她告诉我之所以她会联系我并不是碰巧,而是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我知道这个陌生人除了方进不会有别人。他是真的不愿再见我了。
吃完午饭我把家里所有相册翻出来,将初中到工作后我与方进的合照按时间整理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我又从箱子里取出方进给我的那本相册。抚摸着它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你都孤零零地躺在箱底,今天我给你找个新家。”
我把它小心翼翼放入相盒里,“这才是你的归宿。”
我又从我的书桌抽屉取出一本带锁的笔记本,逐页翻看,时间最后停留在大学毕业那一年。
我跟随着记忆的脚步,脑海中涌现出与他在深圳相知相守相爱的画面。又有了把它记录下来的执念。
我每天写一点,不知不觉就在家里度过了10天的春节假期。我将笔记本与相片放在一起锁到我的衣柜抽屉里。这些珍贵的记忆又让我有了动力去守候住我们已岌岌可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