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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下乡

大三下期,高进开始准备GRE和托福。不仅学校的社团活动他少有参加,连朋友之间的出游也极少见他的身影。由于天气转暖,再加上不想打扰到高进,我没有再去图书馆找他,而是独自在教室上自习。

3月非典疫情爆发。广播里每天开始滚动通告全国死亡人数,让人不寒而栗。如有感冒发烧一律被要求隔离。教室食堂图书馆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家人天天电话互报平安,这一切让大家人心惶惶。由于学校开始严格控制和排查近期外出旅行的同学,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人随意出校门。高进的GRE和托福考试也相应推迟,日期待定。

我上完课也不再去教室上自习,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宿舍做试题,练听力。与朋友间的联络基本靠电话和宿舍网络。生活简单无趣。许多往年全校性的文体活动也停止举办。连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也只是在少数的老师和学生会内部人员参加的竟选会上投票产生。意想不到的是高进竟然成功竟选为学生会主席。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恭喜他,原想约他出来吃饭庆祝。但他却以抽不开时间为由将我拒绝。想到今年开学后还一直没与他见过面,我开始胡思乱想他难道在刻意避开我?但这段非常时期除了没有见面外,他也时常给我电话。电话里他对我的关心,对我的叮嘱是真真切切的。我只是他的朋友,又不是女朋友,电话联络就足以,有必要见面吗?高进如今既要忙考试还要忙学生会,抽不开时间不是很正常吗?这样一想,我又满血复活。专心投入到学业中。

到5月底,G市以连续20天未发现一例感染病例而宣布解除非典警报。而我们的大三下期生活也随着SARS的解封才开始活跃起来。

6月初,我接到院团委关于暑期三下乡支教活动的通知。此次支教活动为期10天,活动对象是平龙镇黄龙村黄龙中学。由于名额只有10人,所以仅限党员报名。对于支教我一直是报有敬畏的态度。敬的是那些敢于去山区长期支教的老师,畏的是山区的艰苦环境确实让自己望而却步。现在有如此好的机会,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体验支教生活,我当然乐意参加。

报完名我突然想到高进也是党员,便立刻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接到了这个通知,而且也已报名参加。最终我和高进经过层层选拔双双入选志愿小组。能与他一起参加如此有意义的活动,我对即将来临的暑假生活充满期待。

由于6月底高进有托福和GRE考试,我也要准备期考,我们便没有再联络。直到7月10日,本学期考试结束的第4天,我才与他在校综合楼前见面。几个月没见,再见到他竟有些手足无措。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我们在树阴下彼此凝视,一缕阳光从树梢中洒下,点点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修长的影子与他的挺拔的身材相互辉映,仿佛身披彩衣的王子颔首而立等待他心爱的公主。正当我深陷自己的幻想中时,却听到他的声音,

“曼曼,过来。”他向我招手。

我心中不知怎么竟因这句话再起涟漪。双脚不知不觉已挪动至他眼前。

他抬起手轻轻拂去我头顶上停落的一片树叶,

“怎么,几个月不见又认不出我了?”他笑若星辰。

我早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被他这么一调侃,终于找到往昔与他相处的感觉。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对我始终好脾气地有问必答。

不久,我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学妹郭玉敏。她也自然而然地加入到我们的聊天中。交谈后才得知她是以艺术特长的名义入选的,是唯一的一名大二学生,支教音乐美术课程。才大二上就已是党员,青春靓丽还如此多才多艺,真是后生可畏啊!我真心佩服。

很快,综合楼前开来一辆小中巴,我们的队长招呼大家集合,约定的时间到了。

我们4女6男一行10人踏上三下乡支教的旅程。小中巴在山道上平稳前行,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大山。我打开窗户,任由窗外的热风吹佛我的脸,呼吸这带着香草味的清新空气。队长是我们校团委支部书记。在车上他先让我们每人依次做自我介绍以加大相互间的了解,之后讲解了这次的行程和注意事项。原来这次活动除了去黄龙中学开展教学以外,还有捐赠及一对一扶助活动。是一次具有延伸性的支教活动。

我们经过5个小时的翻山越岭终于进入了乡镇的支路。支路是一条石子儿路,中巴在上面晃悠颠簸不停,周围也没有了巍巍青山,而是成片贫瘠的小土坡。又行进了2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平龙镇。

前来迎接我们的是平龙镇的镇委书记和黄龙中学的王校长。我们跟随他们来到一幢二层楼房前,这里就是镇委书记办公的地方。老书记先带我们依次参观了每一个办公室,基本上所有的办公室都很朴实简单。老书记的办公室除了一些必要的文具和书箱文件外,只是多摆放了几根老式的木制板凳。白灰墙上钉了一些接待的照片。

“这么热的天竟是连一台风扇也没有,你们确实辛苦啊。“队长忍不住感慨一番。

参观完办公室,我们来到会议室。由于是长凳,大家便挤坐在桌旁听书记向我们介绍黄龙镇和黄龙中学的情况。黄龙中学是一所仅有113名学生的初中,设有6个班,教职工12人,是整个平龙镇唯一的一所初中。学生们每天早晚往返学校要花3小时的时间。

待校长介绍完毕后,队长也向村书和校长介绍了这次志愿队成员情况。说我们这10名成员是学校在各个系精挑细选的高材生,这次支教活动也主要教授语文、数学、英语三个大课,各配有3名同学,另有音乐美术老师1名。镇委书记给我们派了一位联络员。我们也将一些宣传海报,悬挂横幅,宣传单交给书记,请他散发给乡亲们。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在这10天内到镇委会进行登记。交待完毕后,已差不多夕阳西下,王校长和联络员胡老师建议我们先吃饭再赶去黄龙村安顿,明日一早出发去学校。

来到黄龙村的村招待所已是晚上8点。我们10人小组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后便各自回房。我、郭玉敏、外语系的胡静以及汉语言文学的张怡茹4个女生住一间,6个男生住另一间。我们的房间是一个大通铺,床上有4张薄红毯,这毯子就像我爸妈结婚那个年代的料子。床前放有4个塑料盆和1个开水壶。其余再无它物。看到如此简陋的房间,大家面面相觑。不过我们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利索地收拾洗涑。直到大家躺到床上才开始闭灯交流。几个女生谈得最多的还是对明天的好奇,对自己第一次授课的担忧以及对那些穷苦孩子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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