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心纳闷,暗道:“难道不是你指使手下干的好事?”转念又想:“烈心啊烈心,没有证据之前也不能乱冤枉人。”于是四目环顾,寻找“凶手”。
只听有个人厉声说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
烈心回头一看,原来是汪惜风正在批评汪惜明。
汪惜明耸耸肩道:“他自己不看路,能怪得谁来?我丢香蕉皮没自由啊?”
西楼老者立刻一把掌扇过去,可汪惜明十分机智,立刻闪开,冷笑道:“爷爷,你怎么帮外人?”
西楼老者名叫汪天途,虽与汪天日有地位竞争之嫌,但“表面功夫”却颇识大体,不会像汪惜明这样乱来。
烈心与汪惜风不禁来气,但也不想把矛盾扩大,汪惜明虽经常欺负烈心,毕竟是自家的事,怎好在众人面前暴露?倒是这十五六岁的汪惜明太稚嫩、太乱来。
原来,汪惜明一直看不起烈心,刚才烈心出尽风头,他满心不是滋味儿,而他当时正在吃一条香蕉,索性顺手拿蕉皮来戏弄烈心。
正在这时,一条身高八尺的健壮身影走进场来,烈心大喜,叫道:“主人!”
汪惜昭向他轻轻点了点头。汪惜明见了他却吓得发抖,颤道:“你……你……你来了?”
原来,这十年来,只要汪惜昭见到汪惜明欺负烈心,别说现在人多,就算皇帝老子在这里,汪惜昭也要打他两拳替烈心出气,这是汪家公认的事实,虽说汪惜明平日并不太怕汪惜昭,可是此刻毕竟做贼心虚,又怎能不怕?
于是,汪家成员全体紧张,就连汪天日也自知无法阻止……
汪惜风道:“惜昭……算,算了。”
烈心更急,深怕汪惜昭将要替自己出气,他可不想因为卑微的自己而让汪家内斗,让人笑话。这一急,没走几步,居然又扑通一声摔倒!而且发出“叮呤呤”一声响!
原来,烈心刚才跌得太痛,此刻心中焦急,脚下一软,竟又不慎往前扑倒,真是好事逢双,不过这一次跌倒,属于烈心自己不小心了。至于叮呤呤的响声,却是汪惜缘交给烈心的闺房钥匙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烈心忘记疼痛,还没站起来就先在地上挪动身子,伸手抓那钥匙,这种私人事情,怎么好暴露出来,谁知,一双嫰手把钥匙夺走,烈心抬头一看,正是汪惜明一手夺去!
这边,汪惜昭并没有过去教训汪惜明,只见他表情冷漠,环目四顾,喊道:“陈逆,你给我滚出来!”声若洪钟,响彻整座酒店。
众人一惊,因为陈逆是万象酒家的老板,此刻竟被一个强壮的青年人呼喝!
少时,一个肥头肥脑、眼睛却小如绿豆的中年人赶了出来,此人正是陈逆。
陈逆道:“大块头,怎么了?你要喝酒就进里面来啊,就算没位我也腾个给你!”
汪惜昭怒道:“大赛后天就要开始了,谁有闲情来你这里喝酒?”
陈逆皱眉道:“好笑,既然没心情喝酒,你来这里闹哄哄干嘛?”
汪惜昭指着他一阵粗口大骂,然后道:“别以为我不知,现在阿兰没在你这里打工了,你给她发齐了工资吗?”
陈逆昂然道:“她都没做了,奖金那一块我有权利不给!”
汪惜昭怒极,竟猛然掐住他的喉咙,喝道:“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众人大骇,但是见汪惜昭勇猛,没一个人敢上去劝,陈逆瞥了一眼杨帆,杨帆却不理他,因为杨帆正为自己的事情发愁,无瑕理会他的麻烦,再说杨帆不用元素力量,自斟无法击败汪惜昭,你说使用元素力量对付一个还没什么名气的平民青年吧,杨帆又觉得无脸。
陈逆只好道:“行行行!我给,你放手。不就是几张钱嘛,我陈某就当做善事吧!”
汪惜昭放开了他,仍然有气,嚷道:“快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要不是为了这事,我还懒得来这里瞎扯!”
烈心顿感欣慰,至少主人因为关注这件事情,无瑕教训汪惜明了,然而当他见到汪惜明正在把玩那只漂亮的钥匙,神情还十分怪异,不禁又心中发毛,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转念一想:“主人今天如此暴躁,难道还没突破新境界吗?”他不禁又是愧疚,又是担心。愧疚的是,自己已经帮汪惜缘突破了,而主人却迟迟不破;担心的是,主人如此暴躁,更加难以突破,因为就他个人认为,主人只需真正沉静下来,便可以突破新境界,他跟汪惜缘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所以“突破点”是不同的。
然而主人哪里有沉静的气象?
正思量之际,忽见汪惜明举起小钥匙大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哈哈!”
杨帆留意起来,微微皱眉。烈心也提紧心神,暗道:“好你个汪惜明,且看你能玩出啥花样来!”
一位看客不耐烦道:“一把小钥匙而已,有啥好看的?”
汪惜明使劲晃着那把钥匙,大笑一声,走到杨帆身边,嚣张道:“嘿嘿,杨公子!你输定了!还说我的惜缘姐姐对你浓情厚意?又归还衣服啦什么的,我看你们根本没门!”
杨帆不知其意,笑道:“小兄弟,虽然你年纪小,却也要懂点礼貌,别大庭广众口无遮拦的,你真像我的一位表妹。”
汪惜明见汪惜昭这一次居然不教训自己,早就壮了胆子,道:“哎呀!杨公子,我是为你好,我是替你不值啊!你知道吗?这把钥匙,是我惜缘姐姐闺房门口的钥匙,刚才烈心摔跤,却在他身上掉下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自己想!大家想!”
顿时……杨帆面如死灰,烈心全身起满了鸡皮。其余人均大声喧闹,全场沸腾到极点!
绝大部分人均想:莫非……烈心和汪惜缘早就“好”上了?一个家奴勾搭上了自家小姐?还是一个小姐挡不住诱惑爱上这个家奴?甚至早就以身相许?否则这个家奴怎么连小姐的闺房钥匙都有?
关于这个钥匙,汪天日是知道内情的,他也相信两人的清白。然而,饶是如此,汪天日那一撮笔直下垂的山羊胡子,却仍然抖动不已……
西楼的汪天途,立刻又责骂汪惜明,可他骂得不温不火,显然心中不免有些快意:好你个东楼,竟然有这样的丑事!你汪天日当年捡个婴儿回来,就是要这个苦果吗?
偏偏汪惜昭也冷眼旁观,只等着阿兰的钱拿回来,于是汪惜明心领神会,更加的壮胆,更加的无愧。
烈心大感懊悔,没想到自己不慎跌倒,居然毁了惜缘小姐的名声,他心性尚嫰,从未碰过这等场面,只觉天旋地转,忽然间连头脑都不好使了。正发愁处,却听汪惜风静静说道:“惜明,你凭什么说这是惜缘闺房里的钥匙?”
他这样一说,众人顿时安静,期待下文。
汪惜明一愣,可横竖是个“死”,干脆坦言道:“哥哥,这钥匙谁有我清楚?我孩童时代细皮嫩肉的,大家都喜欢捏着我玩,包括惜缘姐姐。那时她常常用这把钥匙,撩刮我的皮肤逗我玩呢,只是他闭关七年出来之后,就没这样耍过我了,因为大家都长大了嘛!但是这把钥匙化成灰我也认得!”
汪惜风和烈心同时一愣,在场之人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禁又笑出声来,但却基本没有人怀疑。
汪惜风机智一笑,说道:“那就对了,惜缘小时候爱玩成性,只不过是拿钥匙刮你白嫩的皮肤而已,现在她长大了,钥匙在烈心身上,难道就有什么内情吗?或许惜缘掉了钥匙,人家烈心捡起来正急着还呢!”
烈心暗暗喝彩!
汪惜明嘿嘿一笑,质问烈心道:“这么巧就捡到了?惜缘姐姐这把钥匙一直紧紧系在衣袋里,十分谨慎,怎么会掉?就算真掉了,请问你在哪里捡的?为什么不立刻交给萧伯母?你如实道来,若有半句吞吐,视你为欺骗!”
众人又哗了一声。
烈心耸了耸肩,立刻笃定心神,迅速在脑中编造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正要滔滔不绝说出,却突然迎来汪天日斥责的响声……
“汪惜明!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现在那么可憎?给老夫滚回家去!这里没你的事!你若再唧唧歪歪,把你赶出汪家!”汪天日怒目道。
汪惜明见他双拳紧握,不禁害怕起来,又见爷爷汪天途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好调头便走,离开万象酒家。
走了十几步,汪天日又把他喝回来,叫他把钥匙拿了过来,汪惜明均依从。
汪惜明终于走了。杨帆见到那把钥匙,实在心有不甘,汪惜明说的话虽然证据不足,判断也有点轻率,但是他却信了五六分,皆因第一次认识汪惜缘时,就知道她很留意烈心,此时一把闺房钥匙居然在烈心身上,他怎么不心痒痒呢?
只听他故意长笑一声,道:“汪老爷子可真是奇葩啊!随便捡了个卑贱的婴儿养了十几年,居然是给自己的孙女做配对的,可惜你孙女早对我有意,昨天大老远跑到府上给本公子归还衣服,你这头倒好,拒绝本公子的诚意不说,还将花儿般的孙女硬塞给一个胡乱捡来的家奴,太可笑了!”说完之后,他顿时大感畅快,心中恶气尽出。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烈心和汪天日同时愤怒,不约而同的对杨帆喝道:“你胡说什么!你再说别怪我不客气!”话毕,两人均自一惊,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府主之子,如此凶他,他将怎样善罢?
谁知杨帆城府跟他老爹一样深,笑道:“两位真是一条心哪!好,你汪天日要是敢当众宣布,誓要把捡来的野孩子与你的孙女撮合在一起,并拒绝我杨帆于千里之外,本公子立刻就打道回府!”
烈心大惊,不禁佩服此人的口才。
人们不作声,静静地等待汪天日的回应……
只听汪天日大笑一声,这种反应对他来说绝对少见,道:“孙女的事儿,让她自己做主罢!莫非老夫闲得发慌吗?非要插它一脚?”
这真是一个“好爷爷”的作风,烈心心中大暖,相比之下,杨帆对他的侮辱贬低便微不足道了。
杨帆道:“好!很好!真是具有新时代的好爷爷!其实只凭这个钥匙,本公子并未对你孙女失望,就当你的孙女同时喜欢两个人吧,这个判断大体也没错。这样吧,汪天日!本公子送你三件大礼,如果你仍然拒绝本公子,本公子一样走人!”
烈心又一惊,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全场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