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捏着饺子皮没说话,哪怕她明白,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谁不盼望老公能在身边,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日子。
他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好好照顾。
明天,她也不能和权奕珩在一起吧,大年初一都是在家里给长辈拜年的。
真的是好悲凉的一个年啊。
权妈妈将她手里的饺子皮拿过来,笑着道,“小七,要不一会儿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吧,你给你妈带点过去。”
陆七摇头,“不用了妈,我昨天已经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她什么都不缺。”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陪我好好吃顿饭。”
“嗯。”
婆媳俩包好饺子,权妈妈端着去了厨房,陆七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不多时,权奕珩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老婆,新年快乐!’
陆七将这句祝福看了不下十遍,她才拿起手机编辑出同样的短信。
‘老公,新年快乐!’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点苦,这点罪就把她打到了吗,即便她有点小情绪,也不能在夫妻的关系上较劲,更何况是大过年,陆七也不想让权奕珩担心,他在权家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吧。
‘老婆,你吃饭了吗?’
看得出来权奕珩很不放心她,这个时候他在权家是忙碌的,还能记挂她,说明这个男人把她放在了心坎儿里。
‘包好了饺子,准备吃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很久陆七都没有等到权奕珩的消息,这个时候权妈妈煮好了饺子,看到儿媳妇失落的窝在沙发里,她转身去厨房给权奕珩打了电话过去。
“妈,新年快乐。”
“哎!”权妈妈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怎么了妈,您是哪儿不舒服么?”
“不是我不舒服,是小七,我刚刚看她有点咳嗽,会不会是着凉了。”
果然,权奕珩一听这话紧张了,“她有没有吃药?”
“傻孩子,过年吃什么药,一点问题自然想忍过去。”
权妈妈一边说一边眯眼看向客厅那边,陆七依然像个木偶似的坐在那儿,看的令人心疼,“阿珩,如果权家那边不是太忙,你就过来看看她吧。”
“妈,我一时走不开,你帮我照顾好她。”
说完权奕珩挂断了电话,似乎真的很忙。
权妈妈也理解,毕竟权奕珩在权家的地位摆在那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必须留在那里,想中途脱身似乎不太可能啊。
盛好饺子,权妈妈喊陆七过来吃。
陆七似乎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她还在权妈妈这儿,怎么这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扔下手里的抱枕过去,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婆媳俩的年夜饭是冷清的,但该有的祝福一样不会少。
刚坐下陆七便不适的咳嗽几声,权妈妈吓得要死,以为自己胡说八道给灵验了,看来以后她真的不能乱说话。
“怎么了小七,是不是感冒了?”
陆七无谓的笑笑,“没有,可能呛着了。”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也不在乎这些事儿,想到以前和颜子默在一起,那个男人也时常不在陆七身边,可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也没有这般伤感过。
这并不像她的性格。
“来,多吃点。”
“谢谢妈!”
两个人的除夕能吃到多少呢,冷清的餐厅里,婆媳二人偶尔会聊两句,关系再好也好像少了点什么。
吃了几口饺子,手机便来了信息,是权奕珩。
‘小七,你还好么?’
陆七嘴角扬了扬,给他回了句,‘挺好的,在陪妈妈吃饺子,你忙吧,我们一会儿再联系。’
她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既然选择了就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又何必在这一刻去纠结。
‘照顾好自己。’后面还附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陆七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些,那个男人总归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忘掉自己。
女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有了权玉蓉那么一个人,陆七即便相信权奕珩,只要一想到他今晚会和权玉蓉一起度过,心里也是不平衡的。
唔,这种事情她无法让自己不纠结!
吃完饺子时间还早,陆七想去看看姚若雪,最近太忙,她除了前两天给姚若雪的父母送了些钱过去,还没有具体去看过他们。
洗好碗陆七穿上呢大衣准备走了,她叮嘱权妈妈,“妈,那我先走了,您自己保重,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您。”
“好好好,你自己小心这点儿。”权妈妈说着把一个大红包塞到陆七手里,怕她推辞,权妈妈继续道,“拿着,当妈妈的一点心意,也没有多少,过年全当个喜庆。”
今天是过年,无论谁给的东西都得收着,陆七怔愣了下,她笑着把红包揣进包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自己没收到过红包了。
“谢谢妈。”
姚家二老今天带着姚若雪回去老家,她得马上先过去看看。
“叔叔阿姨,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陆七生怕来迟了,在来的路上车子开得飞快,好在姚家二老都在。
姚家二老看到她脸色微微变了变,“是小七啊,大过年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陆七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塞到姚家二老手里,据说那个司机没有赔偿多少钱,他承认坐牢也不赔钱,所以姚家二老这次压根没有弄到什么钱。
而她给的钱少说也有好几万,在农村应该够他们花费一段时间了,但陆七又怕他们会不好好对待姚若雪的尸身,所以又给了他们一张卡,“叔叔阿姨,这笔钱你们收好了,是我给若雪的安葬费,请你们回去了务必好好安葬她。”
姚家二老一看这么多钱,还有一张卡眼睛都亮了。
他们在这儿不肯走,可不就是希望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能落到他们头上么。
果然啊,这丫头本事不小,虽然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作为,但结交的朋友都是有钱的主儿,动不动就几万几万的给。
他们在那个穷山沟里可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小七啊,你真是太客气了,你说,你给这么多钱我们怎么好意思呢,小雪她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啊。”姚母说着就想去拿陆七手里的卡。
陆七却突然收起手掌,她眼神忽而变冷,厉声警告,“叔叔阿姨,你们听好了,我刚才给你们的现金是给你们的生活费,但卡里的钱,是给若雪的安葬费,如果你们不好好安葬她的话,相信死去的小雪也不会放过你们!”
姚家二老听得心惊,仿佛瞬间看到了未来他们因为贪婪而受到的报应。
良久,姚母战战兢兢的保证,“放心吧小七,若雪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是疼她的,自然会好好安葬她。”
陆七这才把手里的银行卡交给姚母,“行,我去看看小雪,你们准备一下吧。”
她之所以在姚若雪死后能这么平静,那是因为陆七始终相信,那个不会是姚若雪,她不会这么狠心的就这么走了。
等陆七走后,姚家二老先是把银行卡藏好,而后又详细的数了数陆七给的现金钞票,整整八万块,是他们好几年的收入。
夫妻二人笑呵呵的把钱收好,姚父便去给儿子办出院手续,原本他们早就和医生商量好了,除夕之夜回去老家,大年初一早上到,等过了初三就给女儿办葬礼。
农村里的葬礼能要多少钱,最多几千块钱就搞定了,还能很隆重。
刚把这些钱处理好,沈夫人便领着两个保镖过来了,她一早就打听到姚若雪的父母在这家医院给儿子治病,大过年的,医院显得十分冷清,若不是得了急症的人,谁愿意大过年的还在医院里。
而她的儿子,同样也躺在医院,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啊!
沈夫人也不是怨谁,相反,她感激姚若雪,她能明事理,能牺牲自己的荣华富贵而离开这里,这种精神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姚家二老一看这架势不免有些吓着了,这一层楼只住着他们家小宇,这些人肯定是来找他们的吧。
莫不是姚若雪这丫头之前在外面惹了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想到此,姚家二老的神色皆是一变,后悔没有早些离开这里。
沈夫人看到他们在几米之外停下,身后的两个男人上前,冷冰冰的朝姚家二老道,“这是我们家夫人,她想和你们商量一点事,还希望你们行个方便。”
姚母推了推身边的姚父,这种事情还是男人插手比较好吧?
姚父艰难的动了动唇,紧张的问,“夫人?哪家的夫人?”
“沈家,沈辰皓的母亲。”
一听是沈辰皓的母亲,姚家二老怔愣了半晌,随后又换成了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撇开两个保安朝沈夫人那边走去。
姚父讨好的开口道,“沈夫人,原来是您啊,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啊。”
自从女儿死了,姚家老二便再也没有见过沈辰皓,他们也给吴特助打过电话,可都无济于事。
不过这事儿他们也想的明白,女儿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让沈辰皓过来处理这些琐事?
儿子还在医院里,沈夫人也没有时间耽搁,她径直说明情况,“听说你们今天要回老家,我想和你们商量点事情,希望你们能理解。”
这话说话,沈夫人朝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接下来的事情她不太方便插手。
“我们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们把姚小姐留下,我们沈家人会好好的安葬她。”保镖说完就要把准备好的支票递过去,“这是我们沈家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们……”
话还没说完,保镖手里的支票突然被人抢了去,紧接着医院的走廊里响起了男人森然的声音,“若雪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们有什么资格把她带走?”
在一旁等待的沈夫人大惊,咬牙切齿的喊出男人的名字,“沈辰旭!”
“婶婶好兴致,大过年的竟然来看侄媳妇。”
沈辰旭的出现让姚家二老摸不着头脑,他们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在气势上都和沈辰皓有得一拼,只不过这个男人眉眼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锋利,看起来并没有沈辰皓那么好相处。
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说姚若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沈辰旭,你和她没有结婚,我们怎么没有资格,而且不管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沈夫人走过来,语气严厉。
沈辰旭只是笑了声,男人俊颜看不清喜怒,末了他朝姚家二老走去,礼貌而谦和的启声,“岳父岳母,你们好,原谅我现在才来看若雪。”
姚家二老一听这称呼,吓得差点晕厥。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男人叫他们什么?岳父岳母!
此时他们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就想知道,这个男人和死去的女儿是什么关系。
“你……”姚父不知道怎么称呼沈辰旭。
“伯父,您可以叫我阿旭。”
沈夫人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沈辰旭有句话说对了,姚若雪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只要沈辰旭在,她是没有立场站在这里的。
“夫人,我们要不要……”保镖看这形势,想问沈夫人的意思。
沈夫人摇头,“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再说吧。”
她答应了儿子,一定会把姚若雪带走给他留个念想。
“阿旭?”姚父姚母呢喃出声。
“伯父伯母,实在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是我弟弟帮我照顾若雪,其实我才是若需的男人,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我的,你们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善待他们母子的。”
姚家二老相互看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万万没想到,女儿死了是块香饽饽,还有这么多人抢着要。
“你们不相信我么?”沈辰旭抬手点了点身后的沈夫人,“这是我婶婶,不信你问她,若雪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姚家二老才不关心这些,他们想的是,谁出钱最多,女儿就交给谁,那才是拿出了诚心。
这个沈辰旭,话是说的漂亮,可来了半天也没一点表示,他们自然不会把姚若雪交给这男人。
姚母眼珠子转了转,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找沈辰旭要钱合适,这时,走廊里突兀的传来另一道男音。
“畜生,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不接,你没出息的跑到这儿和人争执一个女人的尸体,是不是疯了?”
是沈辰旭的父亲沈立明来了。
沈夫人眯了下眼,顿时来了精神。
听沈立明这口气并不赞同自家儿子和姚若雪在一起,而看他这怒气冲冲的样儿,沈辰旭大概会遭殃。
果不其然,还没等沈辰旭开口解释,沈立明直接一个巴掌闪过去,那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这个沈立明,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也不给沈辰旭留点颜面,总归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一些事情早有了自己的见解,怎可能事事都听父母的。
沈立明简直不要太过分。
这下沈夫人总算明白,为什么沈立明的儿子会这般蛮横无理,原来都是他自个儿教的。
被打的沈辰旭捂着脸解释,“爸,她怀了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把她交给别人。”
沈立明阴冷的勾了下嘴角,他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沈夫人,眼神犀利,是沈夫人所讨厌的眼神。
“弟妹不好好在医院照顾贤侄,也跑到这里来……”
沈夫人一句话都不想听他说,打断,“我跑到哪里都是大哥没资格管的,倒是你,若是想管好自己的儿子,就让他走吧,我还有正事要办。”
今天她是一定要带走姚若雪的。
别看姚母平时泼妇的很,到了关键时刻却胆小如鼠,躲在姚父身后都不敢出来,他们一看沈立明都不是简单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上前。
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动不动就扇了一巴掌,着实让人诧异。
沈立明是出来找儿子的,至于别人要怎么样那是别的事,而且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的意思是,沈辰旭最好不要露面告诉旁人,他曾经和这么一个女人有过关系,免得传到老爷子耳里不好听。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儿子给沈辰皓背了黑锅啊。
“走,马上跟我回去!”
沈辰旭不肯,“爸,我今天一定要把若雪带走。”
“混账东西,她没进我沈家的门,就没资格让你插手她的后事,她怀了你的孩子又怎样,现在已经不在了,惹不上你什么事儿。”沈立面边骂边拖着儿子往外走,“你再不过去,老爷子就要生气了,我们一家都得跟着你遭罪!”
“……”
进了电梯,沈立明越想越气,他指着沈辰旭的鼻子骂,“你这个没出息的,她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孩子也是沈辰皓的,你有病是不是?”
沈辰旭似乎这才想起来,当初,姚若雪是他亲手送给沈辰皓的女人,而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沈辰皓的种,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想起来要她的尸体了?
终而,因为沈辰旭的离开,医院的走廊里安静下来,沈夫人这才上前,她亲自把支票送到姚家二老手上,“刚才来的人是我侄子,你们也别把他的话当真,他这人呐,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
姚家二老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们哪里还听得进去沈夫人说什么,光是那张支票就把他们给吓傻了,能有理由不答应么?
沈夫人继续道,“这些钱足够你们下半辈子了,以后别再来找女儿,你们放心,都是做父母的,我也懂你们的心思,我们会好好安葬若雪的。”
姚母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心里想的全是支票上的数字,“多谢,多谢沈夫人。”
“快走吧,回去好好过年,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好好好。”
沈夫人不想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是个祸害,她没找姚家二老说几句话,但看得出来,这两老是见钱眼开的两个人,和他们所生的女儿大不相同。
办完事,沈夫人便第一时间离开了,至于姚若雪,她在来的时候已经找了人,只要事情办妥了,会一同带着姚若雪离开。
阿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沈夫人也算松了一口气,她也是过来人,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却能明白儿子的那份心。
医院这边,姚家二老在沈夫人走了许久后还盯着那张一百万的支票看,仿佛做梦一般,这上面的数字他们看了不下几十次,每看一次心就猛烈的跳一次。
真好,以前只在梦里出现过的事情总算成真了。
真是没想到啊,他们生的这个女儿真是出息了,不仅活着的时候给他们谋生活,死了也能给他们一笔不菲的安葬费。
一百万,一百万啊,姚家二老看到支票上的数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个沈夫人还真是大方,出手这么阔绰,可想而知家里多有钱。
想到这儿姚母又觉得可惜了,若是女儿还在,嫁到沈家,说不定他们会有更富裕的生活,何止一百万啊。
姚父的想法和姚母不同,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百万,都快高兴疯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
一百万可以去做生意,之前村子里有人承包鱼塘,一年二十万的租金,听说也能赚不少钱,以后他们家发达了,还怕小宇找不到媳妇么?
唔,这一百万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本钱呐。
他们还哪有道理继续留在这儿,自然是金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我去给小宇办出院手续,你去收拾东西,小雪之前那房子你也别回去了。”
姚母不乐意了,“怎么不回去,说不定那丫头在房子里藏了东西,我得去找找。”
姚父一看时间,已经是除夕之夜八点多了,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只有他们还要起身回去小村庄,要明天一早才能到家。
好在他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在这里得到了本该想要的利益。
沈夫人回到医院,沈辰皓第一时间问她,“妈,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吗?”
“阿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会把她安葬在西城的墓地,那里离你的别墅近,你可以经常去看她。”
沈辰皓添了下干渴的唇,虚弱的开口,“妈,我想见见她……你能给我想想办法么?”
沈夫人的一颗心一直揪着,现在听儿子这么说,只有惊吓,“天哪,阿皓这个可不行,你的腿刚做手术,医生说了千万别乱动,至少要半个月才能下床,难道你想耽误她这么久的时间不下葬么,对她也不好啊。”
“相信妈,这事一定会帮你办好的。”
若是不是沈夫人的关系,姚若雪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化作灰烬了,京都的规矩,死了的人要三天之内是要火化的。
“妈,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这条腿就是废了我也得见她。”
这是沈辰皓的愿望,自从得知姚若雪死的消息,他就一直活在自责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沈辰皓的脑海里总是映出那天早上的画面,姚若雪来医院陪他,他却说出一番话伤害了她。
“好好好,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沈夫人看不得儿子这样,只得答应下来。
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非花钱把姚若雪的尸体送过来,那样的话对死去的人是不尊敬的,也无法让那个替死鬼安息,这种事情要是做了是会天打雷劈的。
可是为了儿子,无论什么事情沈夫人都愿意去做。
*
慕家这边,同样没有过年的喜庆。
慕夫人把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见儿子还没有下来,催促慕董事长去楼上叫慕昀峰下来。
都八点了,他们预备的是傍晚六点吃饭,然后一家人一起守岁,可慕昀峰说昨晚累着了,所以沈夫人就把晚饭给推后了。
眼见丈夫一个人下来,切好水果的慕夫人问,“怎么样,阿峰起来了么?”
慕董事长抓了抓头,“我叫了他两声,没应。”
慕夫人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做事真是一点也不靠谱,没应就不知道继续叫么?
她将手里的拼盘塞到丈夫手里,自己上了楼。
“阿峰,阿峰,你开门啊。”
“阿峰!”
慕夫人敲了不下十次的门,里面没有丁点动静,不由急了。
慕董事长也跟着上来,慕夫人训斥他,“慕冬阳,你平时是怎么照顾儿子的,他那么累,你就没有在工作上帮他么?”
慕董事长生怕妻子着急上火,安抚道,“好好好……我来,我来看,你去下面看着点,那些佣人什么都不懂,别坏了我们的规矩。”
“什么破规矩啊,再死的规矩也没有我儿子重要。”
“阿峰,阿峰!”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也不知道应一声,平时可不这样。”
儿子从上午回来到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再怎么累也不可能睡一整天吧,而且今天还是特殊的日子。
平时在家慕昀峰都没有将房门反锁,今天是怎么了?
慕董事长分析,“儿子这是不高兴了,你不是一直都反对他和程卿吗,儿子怕你不高兴他带程卿回来,所以,心里苦啊。”
慕夫人听了这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她不愿意服软,她就是不喜欢程卿怎么了?
“你呀,就随他们去吧,大过年的,一家人平安才好。”
“我这不是为了儿子好么,你们知道什么呀,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心机婊,将来我们阿峰娶了她可是要吃亏的。”
慕董事长正准备说点什么,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慕昀峰醉醺醺的走出来,笑呵呵的喊了声,“爸妈,新年,新年好!”
浓郁的酒味在空气里散开,慕夫人捏着鼻子跑过去扶着儿子,“阿峰,阿峰,你没事儿吧。”
慕昀峰喝得红光满面,他事业模糊,又像明白,又像是不明白,想要和慕董事长说什么,嘴巴张了张,人却差点栽了下去。
慕家夫妇吓得脸色一变,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儿子扶去房间,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至少都有十几瓶。
我的天,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的儿子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慕昀峰贴着床便倒下了,他像是特别累,问眯着眼,就想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该多好。
阿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好的新婚之夜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彼此呢?
他们说好的啊,四年前的誓言现在不作数了吗?
慕夫人吩咐丈夫下去让佣人煮醒酒汤,她则去了浴室拿了湿毛巾给慕昀峰擦脸。
“阿峰,阿峰!”
慕夫人一边帮他擦脸一边低声问,“阿峰,你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啊。”
“大过年的,你真是,还让我和你爸操心,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慕昀峰还是有点意识的,他笑着捏了捏慕夫人的脸,“妈,你干嘛这么……这么紧张,不就是喝了点酒么,至于这么说我,我就是高兴呗,想喝呗,不是说过年的时候……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这样你们就不会骂我了。”
“儿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没让你带程卿过来,你心里难受了?”
其实这一刻的慕夫人是心软的,谁愿意看到儿子受罪啊。
若是儿子真的爱,她再怎么阻止也是没有用的!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的慕昀峰激动了,他猛然从床上起身,怒吼,“别他妈的跟我提她!”
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
是的,他愤怒,除了愤怒找不到别的情绪,仅此而已。
慕夫人被他吼得一怔,手里的毛巾也掉落在地。
这是干嘛啊,吃枪药了?
还是他和程卿吵架了?!
慕昀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抬手摸了把脸,低低道,“不好意思,妈我酒喝多了,别和我计较。”
“我和你计较还能进来伺候你么?”慕夫人安抚他,“你先休息下,我去下面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下了楼,慕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哎。”
“怎么了,老婆,大过年的叹什么气,还是我今年送你的礼物不满意?”
“老慕,你说这怎么回事啊。”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儿子这个样子,肯定和程卿有关,你啊,就松口吧。”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他们的醒酒汤煮的怎么样了。”
他们二老可从没有见过慕昀峰这样,即便是重要客户,他也是有分寸的。
慕昀峰喜欢在外面玩儿没错,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沾染女人的香水味儿,可慕夫人明白,儿子只是在消磨时光,难度寂寞长夜。
都是程卿那个女人给害的,害的他儿子孤单了这么多年。
外面响起了汽笛声,程卿提着东西从车上下来。
在餐厅外等了好几个小时的程卿实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反正慕昀峰答应过她,会带她过来这里的。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慕董事长听到声音,他狐疑的起身走出去,这个时候谁会来?
“慕董事长,新年好。”
慕董事看到她笑道,“哦,是程小姐啊,快请进来。”
相较于之前,今个儿的慕董事长对程卿还是比较客气的。
慕夫人跟着出来,看到是程卿,不悦的道,“是你?”
程卿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伯母,新年好,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
“走吧进去,把礼物放着吧。”
程卿很意外,今天慕夫人竟然没有给她脸色看,还接受了她的礼物。
虽然没有那么热络,总归也是进步了。
进去里面,程卿没有看到慕昀峰,正想问,慕夫人主动提,“阿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醉了,在楼上睡着呢,你去看看他。”
“什么,他喝醉了?”程卿紧张的问,“伯父伯母,那我先去看看阿峰。”
“等等!”
慕夫人觉得这样不妥,这个女人还没有和儿子结婚,怎么能让她随便出入儿子的房间呢,万一儿子撑着醉酒和她发生了点什么,那可真的就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程卿回首,“伯母,怎么了?”
慕夫人双手环胸,仔细的朝她看了眼,这女人模样确实生的不错,可惜眉眼间总带着那么一股子骄纵之气,比较矫情,慕夫人不喜欢。
更何况,她的人品,也是慕夫人所不喜欢的。
听说她在剧组,和里面的人都不和睦呢。
呵。
这种女人要是娶来慕家,可不就是他们家的天敌么?
“你和阿峰,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我们早上还说好一起来这里过除夕的,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有接,所以我不放心……”
“好了好了,你上去吧。”
慕夫人前脚让程卿上去,后面就派了两个佣人跟着,她才不要给程卿机会。
她和慕董事长商量,“你说,要不要找医生过来,阿峰这孩子醉的可不轻呢,我怕他会……”
“大过年的,叨扰人家做什么。”
“可是他……”
“好了,我们等明天他醒了酒再问问怎么回事。”
“那醉酒了多难受啊,程卿也在这儿,他醉着不会有什么事吧?”
慕夫人说着便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好在人家已经吃完了团圆饭,能这个时候赶过来。
慕董事长叹气,“你呀,何必计较那么多,程卿都来了,我看啊,这事情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很有可能咱们儿子醉酒有关系,你就别瞎搀和了。”
慕夫人抬眼看了下楼上的方向,很是不放心,“我怎么是瞎搀和了,自从有了这个女人,我们家就不太平了,明明是很听话的儿子,因为她,还和我闹过,你说,我们把他养这么大容易么?”
说着,慕夫人竟然伤心的流起了眼泪。
想当初,慕董事长一个人打拼事业,可是她一个人把阿峰给带大的啊。
“你呀,大过年的哭什么,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儿子又没什么事儿。”
慕夫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擦干眼泪道,“不行,我得给叶子打个电话。”
慕董事长扶额,“我的天,老婆,你别闹腾了行吗,你给她打什么电话啊,人家过年呢。”
“怎么就不能打了,我让叶子过来拿红包,她肯定会来。”
“她来了,阿峰和程小姐都会尴尬,大过年的何必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懂什么啊你,这是机会,我得抓住。”
机会,什么机会啊。
慕董事长也懒得掺和,他从来不会管这些事儿,但现在关系到儿子的幸福,他得上楼去看看,至于慕夫人,他从来都是她怎么高兴随便她折腾。
儿子的婚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他们做父母的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辈子吗,何必操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