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等了一会,见外面安静了打开门想看看西奈走了没有,谁想打开门却看到她双手捂着脸,勾着背身子不住的抽搐着,勃勃的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他从未见过女孩子哭,此时不由有些慌神,“你怎么哭了啊,唉,别哭啊。”他取出方巾想去帮她擦眼泪,可奈何身子不够高,就算垫着脚也还是够不到,“别哭啊,我……”
西奈一听他的话哭的更大声了,“我就是来道歉的啊,我真的是来道歉的。”她抽了抽鼻子,她突然蹲了下来,声音哽咽道:“为什么要凶我,我就是来道歉啊……”
白叶见他蹲下,拿着方巾便胡乱的擦这她指缝流出的泪水,“我只是……只是……”想了半天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是我错了,我道歉,不哭了好不好。”毕竟自己不管怎么说也都是男人,虽然自己看着不像,可毕竟也活了两万六千七百四十六岁了,自己再怎么气急也不应该去打女人,况且一出手就是杀招……
远远看去,这画风有些惊奇啊,一个孩童在给一个少女擦着眼泪,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他叹着气便给她擦眼泪便安慰她,可越擦他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像笑声了?
掰开她的手看见她,果然她在笑,看着她一脸的泪水偷笑的模样,他直接就气笑:“你这到底是哭还是笑?”
西奈站起身来胡乱的摸了摸泪水,因为刚哭过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本来是伤心,可哪有给女孩子擦眼泪擦手背的。”说到这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还是一个看着比我小的‘孩子’。”
小白叶一听不乐意了,“你说谁孩子?我今年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岁。”说这句话时她扬起头得意的说着。或许他是想用鼻孔看着西奈,可事实的结果却是只能看到西奈的下巴。
“用不着每次都强调吧,二皇子殿下。”感觉眼睛还是湿湿的难受,她取出自己的手帕仔细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对女孩子发脾气,殿下未免太失风度了,一个‘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的‘男人’可不会这么干。”
白叶哼哼道:“你撞我三次,又踩我衣角三次,让我摔了两次,今日又敲门吵了我一个时辰,我发发脾气又怎么了?”打开门,他让西奈进了屋子。
西奈心虚,想了想自己生怕他听不到还加了神通术法在里面…仔细想想倒也真是有点过分……
白叶轻哼,转身进了屋子,“屋外有什么好站的,若不嫌弃我这地方小,进来说吧。”
西奈进了屋子,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小厅不由的觉得他怕是有洁癖吧,在想想自己还将人撞到地上,还擦踩人衣角…的确是…怪不得他会那么生气,可是真的很可爱啊,她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的脸。
突然被人戳了脸,他赶忙拍开她的手,小脸瞬间红的和煮熟的鸭子一样,“你……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西奈看着他脸红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受不了——可爱的受不了,这娇羞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让人再去摸摸脸,她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你……你……”白叶急的话都说不清了,“非……礼啊。”
西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忍俊不禁的笑道:“虽说你已经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岁,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摸摸‘小孩子’怎么就非礼了?”
白叶闻言又是冷哼,“不要说我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还没说完西奈接道:“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岁,哈哈哈……”她虽然知道这样笑别人不对,可她忍不住啊。
“别笑了……”白叶小脸涨红,西奈也知道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她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小厅轻声问道:“你一直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么?”这小厅一左一右两扇门,想必其中一间便是他的卧房了。
“不是我一人有别人么?那些宫娥嫌弃我这个无权无势像空气一样的皇子,自然就走咯。”他笑的随意,可西奈却能看出他目光深处的悲伤。
自小便被父亲从母亲身边强行带到陌生的地方,然后扔着不管,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看着她她眼睛涩涩的,想起自己她觉得其实他们都是一类人。
她本就是冥河岸边的一朵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产生了意识,自有意识起她便只有师尊和他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可她虽听得见去无法将自己想说的说出去。
冥河的白天是孤寂到可怖的,没有鸟兽虫鸣,除了师尊便没有活物,偶尔有活物误闯过来也不过是给水晶兰做养分,她不喜欢白天。
夜幕降临之时,便会有一艘木舟再河上来回行驶着,上面除了摆渡的老爷爷外总是还会载着一个女子,她后来才知道她是引路人。
她偶尔回到女人的歌声,可她一直都不知道是哪传出来的,她虽然听不懂她唱的什么,可她还是期待着,那种孤独感任何声音都会让她珍惜。
到后来,师尊也不在和她说话了,只是子夜每日给她浇浇水便又回屋去了,她更加孤独了……
白月的出现让她孤独的心瞬间充满的一种莫名的兴奋,她想要留住她,四周的水晶兰仿佛也感受到她的相反,帮她一起留下他,可他还是走了……可她的身体里却出现了他的气息。
再后来她也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的花开了,而自己因为本体枯萎成为了花魂…她第一次和师尊说话很是激动,她有了师傅。
她到了冥界,可因为汐哥哥的原因,无人敢和她做朋友,师尊也不知道去哪了,自己又是一个人。
为了追随白月自己来了这陌生的仙宫,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你怎么了?”白叶看到她落寞的模样,很是奇怪的问道。
西奈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想起自己以前罢了。”
白叶沉默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西奈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可愿当我的朋友?”
西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扬起唇角笑道:“自然是愿意。”看着小小的白叶她眸中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掉了,一行清泪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白叶看到她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又急了,他慌慌张张的又取出一块干净的方巾,垫着脚想给她擦泪水,“唉,你别哭呀。怎么又哭了……”可偏偏自己又勾到不到,他活了两万六千七百四十三岁还是头一回觉得身高是个问题,有些挫败。
西奈微微底下头,让他可以够到,她笑道:“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突然之间有了朋友,我太高兴了。”她此时眼窝中的泪水更多了,“谢谢你。”
白叶怔住了,举着的手楞在原地,原来…原来她也是如自己一样啊……
西奈接过他手里的方巾,擦着眼泪,她抬头看天,涩涩道:“不能哭,多好的事怎么能哭呢。”
良久她终于平静下来,白叶突然觉得眼睛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落下,他赶忙背过身去,“我去给你泡茶。”说着匆匆去了左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