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停尸房,狄仁杰揭开其中一条白布。
解开死者的短衣,那名马夫的上半身就裸露了出来,狄公一下就看出此人的肺部有轻微浮肿,再翻开死者眼皮,眼白有细密的出血点,像极了是窒息而亡的。
但是死者颈部毫无被压迫的迹象,身上也没有捆绑痕迹,不可能是被外力窒息,很像是突发急症而死。
但当狄公掀开另一名马夫的上衣,看过眼白后,发现两人均死于同一种窒息方式,而两人在同一晚突发同种疾病的可能性可以说是没有!
狄公忽然决定把尸体翻转过来,于是元芳叫来几名侍卫,合力把两人的尸体都小心的翻了过来。
狄公低头,突地,这二人脊梁骨上的三个血点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用手轻轻一触,“咝——”狄公顿觉被什么扎了一下。
元芳如燕赶忙上前:“大人/叔父,您没事吧?”
狄公看看,自己的手上没有出血,就说:“没事,来元芳,用刀割开这个位置,小心别碰坏了里面的硬物。”
“叔父,还是我来吧!那个大棒槌,那干得了这么精细的活?”
“如燕~”元芳一下不知所言,憋红了脸。
狄公笑笑:“元芳,如燕说的也是,你一个大将军,在大处挥刀杀人是长项,小处动刀没准还真不如如燕那!啊?哈哈......”
元芳哭笑不得:“连大人您也......唉......”
说着,如燕已经取出了那人脊梁上的硬物,原来是半截银针,直插在那人的骨缝之间。
“看来这马夫是被这银针插入骨髓,锁闭肺脉所致的窒息而亡。”狄公看过那银针所伤的位置后得出了结论。
接着他接过狄春递上的手巾擦擦手,又对一直在一旁侍立的仵作说:“你一会协助如燕小姐把这尸身后背内的银针都取出洗净,让狄春送到我房里。”
“是,小人/小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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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狄公回到了房间内,和元芳讨论起作案的手法来。
“元芳,如果是你一人作案,留下这样一个现场应该如何行事?”
“大人,如果要卑职来做,那只能是先取得钥匙,去府库盗出璞玉和药品,再到马厩放出马匹,把璞玉和药品装到马背上,运出府衙。”
“与我所想一致。那又为何会留下那小半块脚印呢?”
“卑职以为,也许是凶手看到昨夜月朗风清,无法隐身于房檐之上,只好躲在屏风后,迷倒看守再盗走贡马。”
“那为何要杀死马夫?同样迷倒不好吗?”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马厩的设计是背风的,而且为防天灾人祸,一旦上锁,门只能从里面才可以打开,即使没有钥匙,凭马匹在危机条件下爆发出的力量,也可以从内部撞开。以免内部起火马儿无法逃脱,因此平常马夫是一直和马住在一起的,到了晚上就从里面锁门,外人想进去就只能叫醒马夫开门。”
这时,一名力士带着几个内卫和几名仵作前来,那力士一见狄公便说:“狄阁老,方才下官率多名仵作查检,发现那看马小厮是被人用银针封死穴道气闭而亡。之后下官凭皇上密旨从您管家处搜出六枚断针和您的银针包后,经内卫府暗器监造使检查,您的银针出现了丢失,而且数量恰和从那两名马夫身上取出断针的一致,最重要的是,就连针型也是相同的!”
元芳一下听出了不对:“放肆!你知道诬陷朝中大员罪反坐吗?”
狄公赶紧稳住元芳。说:“元芳,不得无礼。不知密旨何在?”
那力士从怀中取出两枚金漆封口的信,其中一枚已经拆开:‘着内卫参与狄怀英查案,职权同刑部与大理寺卿。’
还有一枚是给狄芳二人下达的。
狄仁杰拆开一看:‘若一经查实狄仁杰李元芳等人有私通邪教嫌疑,立即召回神都,见旨之日立即启程,不得迁延。’
于是狄公等人只得即刻返回神都将案情上报至武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