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陌生世界孤身闯荡,其实是件挺恐怖的事,但自从来到这里,刘羽的性格已经不像以往了,一切都很乐观,也很无所谓,即便是没有修为也毫不在意,更何况赶路了。
天云山位于北平城以东八十里左右,本来这么远的距离,家里给准备了一匹马供刘羽赶路,可他觉得不如走走,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只要不错过一年一次的入宗大典就行。
如意算盘打的虽好,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出过城,此时眼前的‘风景’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一片偌大的森林加上一座山,他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来,也不知是自己走的路不对,还是运气不好,不但客栈没有,就连人也没看到,野兽倒是碰见不少,吓得晚上只能在树上过夜,天天餐风露宿,等他出来时浑身破烂蓬头垢面,活像个野人一样。
不过好在今天就是入宗大典,幸亏没有错过,晌午十分刘羽终于来到了天云山脚下,抬头望去,这里四面环山绿荫围抱,翠木高耸参天,云雾缭绕显得仙气盈盈,一条石阶笔直通向山顶大殿,山门口两个巨大的石柱上飞龙走风的刻着几个字,可惜刘羽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是什么。
“来者何人?”
一个身穿蓝色长衫,左胸口锈有两把银剑的少年走了过来,端详了一下刘羽,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问你话呢,哑巴吗?”
“我是来...拜...师...我...”
刘羽话还没有说完,腿上突然发软,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这一倒就是一天,之前修为被废,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再加上三天的奔波劳累,体力不支也是理所应当,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醒了”
刘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女子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轻罗长纱,素带裹腰,俏丽的脸上挂着微笑,朱唇轻启仿佛仙音绕梁,整个人不说倾国倾城,起码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刘羽看的不禁有些呆了。
“你没事吧?”女子问。
“啊,没事,没事。”刘羽表情有些尴尬。
“你怎么会昏倒在山门口呢?”女子递过一碗水。
“谢谢”刘羽一饮而尽“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那你来晚了,入宗大典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那我怎么办?”
女子拿走刘羽手中的空碗,笑道“你可以明年再来。”
明年再来?别闹了,那今年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回家吧,况且回去怎么和父母交代?难道说自己迷路外加晕倒,错过了入宗大典?这得多丢人啊。
“请问姑娘,不知你们能否收留在下,实不相瞒,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刘羽说。
“你没有家吗?”女子问。
“没有!”刘羽不惜说谎也要留下。
“难道你是孤儿?”女子再问。
“是!”
“这...”女子面露难色。
“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做杂活,劈柴洗衣做饭,我都可以,只求姑娘收留我。”刘羽说的诚恳,看起来真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好吧。”女子终于同意了,简单的嘱咐了一下天云山的规矩之后便离开了。
至始至终刘羽也没问女子姓名,而对方也没有问他。
在女子走后,当天就有人给刘羽送来了衣服,灰色的长衫代表他在这里身份是最低的。
就连初级弟子穿的蓝色长衫,都要比他地位高上许多,灰色也许只有打杂的下人才会穿吧,刘羽心想。
以后的日子他就住在这个小屋,这里位于天云山最右侧,一般很少有人来,前面是几座弟子峰,供刚入门和修为比较低的弟子居住,所有山峰都用铁桥链接,再往前就是天云山正殿‘上凌大殿’了,刘羽一直想去看看,只是身份低微,连离开自己这座小山峰都不可以,至于正殿左侧的器阁,演武场,藏式楼更是想都不用想。
起初他每天劈柴做饭,很是忙活,偶尔还有修为略高的弟子前来查看,可后来却逐渐清闲下来,工作越来越少,一个月后,他就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独自待在这小山峰上无人问津,要不是对面弟子峰总有人进进出出,他差点以为这天云山就剩他一人了。
也许是空闲太多,也可能是这里的修炼气氛太盛,刘羽渐渐的开始每天盘膝打坐修炼起来。
在一次呼吸吐纳灵力之后,他来到了小峰顶的一块大石上,举目远眺。
“下次入宗大典,我应该就可以去哪里了吧。”
刘羽看着上凌大殿,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人。
“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
嘴里呢喃的说着,任风吹起自己的衣衫,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讲不出说不清,明明是一种淡淡的思念,却能让人整夜无法入睡。
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刘羽每天练功之后都会来这里看看远方,不知从何时起,那宏伟的正殿已经成了他心灵的寄托,而那个人的影子也没有被时间所抹去,反而在他心里越扎越深。
一年时间眨眼即过,又是天云山的入宗大典,山下人头涌动好不热闹。
经过这一年,刘羽修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能和这天云山灵气充足有关,如今的他居然已经是灵气九层。
换上当初的衣服,刘羽走在人群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年多的寂寞算是走到了头,他那活泼好动的性格又有点复苏了。
几名身穿蓝色长衫的少年,将包括刘羽在内的众人,沿着登山石阶带往正殿右侧的演武场,千阶石梯笔直向上,沿途共经过三个小武堂,两个百花园,以及十多栋造型别致的房屋,云雾渐浓仙气缭绕,偶有弟子比试的喝斥声响起,周围的人纷纷感到新奇,唯有刘羽早已习以为常。
至于演武场,刘羽还是第一次来,放眼望去真不是一般的大,玉石雕栏围出了一个足够容纳几千人的广场,前方是器阁,正中梁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器’字,殿门口摆放着四个兵器架,其上刀剑枪斧齐全。
殿前四位身穿金色长袍老者面色严肃,以审视的眼神注视下面。
刘羽偷瞄了一下,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兄台,你可知这入宗大典都要做什么?”身边一个胖胖的少年问道。
“我也不知。”刘羽说。
“这样啊,我叫唐林,兄台你呢?”胖少年眨了眨眼。
“刘羽。”
“嘿,相逢即是有缘,刘兄以后还望多多照顾啊。”唐林憨厚的笑道。
“不敢不敢,你我都是前来拜师的,以后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刘羽觉得这胖子有点意思。
一声钟响打断了刘羽和唐林的交谈,殿前四位金袍老者表情严肃起来,其中一位留着长发的走了出来,入宗大典正式开始。
“肃静!”长发老者高声道“我叫钟云,你们可以叫我钟长老,在我身后这三位,分别是顺远长老,鸣长老以及风老,我们便是天云山四金长老。”
钟长老说话的同时,分别指了指其他几位。
鸣长老一脸和善,身形略胖站在钟长老身后靠左。
顺远长老八字眉,凸颧骨,鼻孔冲天,可说是其貌不扬,站在三人正中。
至于右边的风老,可算是四人中最特殊的,看长相他应该年龄最大,白发苍苍已经驼背,满面的白胡子垂到胸前,身上那金色的长袍也洗的有些掉色发灰了。
钟长老继续说“既然你们要拜山入宗,那么这规矩,我自然要先说说。”
紧接着就是一番长篇大论,起初刘羽还有点兴奋,可后来就昏昏欲睡了,连续两个时辰的仪式,不光是刘羽,所有人都吃不消了,整整两三百个前来拜师的人,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是他们懂规矩,而是实在太枯燥了。
所谓的仪式也就是焚香祈告,先是几位长老轮流上前奉香,然后由钟长老开始讲‘故事’,故事的内容无非也就是天云山的先祖,在当年多么威风多么厉害,联合其他几个宗派,消灭了什么大魔头之类,听的刘羽直犯困。
终于故事结束了,一声钟响宣布大典进入第二阶段。
不知是说的累了,还是渴了,钟长老退了下去,换上了顺远长老主持,然后由两名弟子抬上一张桌子,放在刘羽等人身前不远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脑袋大小的石球,颜色几乎接近透明,看起来很像玻璃球,当然,这个世界可没有玻璃。
“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不是又要进行仪式了吧?”
“天啊,不能吧,再来一次,我可就撑不住了。”
众人议论纷纷,刘羽也挺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
身边的唐林用胳膊顶了顶刘羽,说“我知道这是什么。”
“嗯?是什么?”刘羽问。
“灵石呗。”唐林说。
“灵石是什么?”
“灵石就是一种特殊的石头,遇灵气会改变颜色,通常灵气越纯资质越好的人,摸上去呈现的颜色就越深,据说是会出现四种颜色,白色,黄色,红色和黑色,其中以黑色最为厉害,不过好像从来没有人能让它变黑,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哦?还有这样的东西呢?”刘羽饶有兴趣的看着桌上的灵石,还好这一年来不断修炼否则都没有灵气,不知自己摸上去是什么颜色。
脑海里一个曼妙的身影掠过,如果是她,又会是什么颜色呢?
刘羽摇了摇头,为什么总能想起她。
“想什么呢,要开始了。”唐林说。
“这就开始了?不用说明一下吗?”刘羽问。
“刚才那老头不是说了吗?你都听哪去了?”
“啊,刚才我没注意。”
唐林有些无奈,说“刚才那老头和我说的一样,一会按顺序上前,白色以上可以留下,算入宗成功,如果灵石没有浮现任何颜色,那么就算失败,可以回家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入宗不是一定会留下吗?”刘羽问。
唐林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刘羽“谁告诉你的,你看看身边多少人,你以为天云山什么样的都收么?”
这下刘羽可有些紧张了,万一自己不合格怎么办?
“放心吧,你没问题的。”唐林安慰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第一个测试者已经开始了,只见那少年将右手放在灵石上,下一刻白光初现。
“右边等着,下一个照做。”顺远说道。
少年松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一旁,随后第二个人走了上去,这个顺序完全是按来时的顺序,刘羽暗自庆幸当时没有走在前面。
又一个少年测试为白色,没想到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可是下一幕却让刘羽有些咋舌,连续三十二人全部失败,灵石已经好久没有发出任何光芒了,要不是第三十五人测出了黄光,他差点就以为那灵石坏掉了。
“我勒个去,这失败率……”刘羽低声说。
唐林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咽了咽口水问“刘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继续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