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禾将麻鞭放到“圣水”里浸泡,随后又是狠狠一甩,亦姝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被鞭打过的伤口,那种痛痒,如同万蚁噬心,她狠狠地要紧牙关,一双不满恨意的双目紧紧锁着上官梵儿。
随着“仪式”的进行,在场的人群紧紧安静了下来,亦姝迷糊中能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少聚集在前方的人还心惊胆战地后退了几步。
看着被绑在高台之上的亦姝那痛苦的模样,亦名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自己的无能,若是他有武功,肯定会不顾一切上去将人救下。顾子易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双目紧紧盯着亦姝那羸弱的身躯,那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仿若有人手抓无形的藤条,一下又一下地狠抽着他的心瓣。
众人可不会在意亦姝的死活,让他们恐惧的是她身后白布上那越渐清晰的血红魔鬼印记,那装牙舞抓穷凶极恶的魔鬼形状让人忍不住的害怕。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已经肯定了窦念君是被灾星上了身,还有人不断叫喊“打狠点,将那灾星打死!”。随着亦姝眼中恨意越来越浓,净禾手中的鞭子仿佛又重了几倍。
“shirt!”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喉咙,浓稠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亦姝只觉得她的心肺都快要被他打出来了,她不甘地看着一旁看好戏的众人,却在拥挤的人群中灵敏地捕捉到了那两人的身影。
“驱!”
“啪!”
“噗!”鲜血染红了上官梵儿的白袍,只见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下令:“驱!”
她要死了吗?为什么他们不来救她?亦姝既期盼又绝望地看着台下那两抹模糊的身影,意识越发的朦胧,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算了,他们若是救她,不过白白搭上性命。亦姝艰难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下,闭上了眼,罢了罢了,来了这异世这么久,她从不知她该何去何从,原以为能凭借着现代的学识像小说中的女主一样活出不一样的精彩,却没想到竟是红颜薄命。死了也好,也许就能回到现代了,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上官梵儿着实讨厌得很,要是可以,她真的想拉上她一起死。
顾子易看着亦姝渐渐合上的眼,心下突然一空,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就要永远离他而去了,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就上去将她救下,什么大局什么责任都见鬼去吧,此刻的他只知道若是再任由她被人打下去,他便真的要失去她了。他刚走上前一步,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急速的风声。
“咻!”“噗!”“扑通!”
一支飞箭在阴暗的角落射来,直中净禾执辫的手心。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净禾狼狈地倒下,鲜血染红了他的道袍。
紧接着,暗处飞出五名黑衣人齐齐往祭台高处飞去,很显然,那些人的目标就是亦姝。
“杀人啦!快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台下看热闹的众人顿时骚动起来,生怕自己被殃及,纷纷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周围的官兵想要涌上前去阻止,却早已被那些失控了的百姓挡住了去路,高台之上只有上官梵儿以及几名道士,黑衣人很快便控制了高台,几刀便将亦姝解救了出来。
上官梵儿大怒,扔掉手中的“圣瓶”,将拽地的外衣纱裙利索一脱,便赤手与黑衣人搏斗起来,四名黑衣人被她拖着离不开身,剩下的一人则抱起亦姝便想走,却不想上官梵儿早有察觉,暗中射了一枚银针过去,直指亦姝的喉咙!
谁知她极微小的动作还是被那那扶着亦姝的黑衣人发现了,他一扬手,便将那枚银针截在双指之间,黑巾之上那双极为幽深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直直向上官梵儿射去,他手腕一挥,那枚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回飞,上官梵儿根本没有机会闪躲!眨眼间,那银针便没入了离她心脏不过毫米之处!
上官梵儿吐血倒地,那扶着亦姝的黑衣冷冷说了一句“撤!”六人便齐齐消失在不远处的屋檐之上。
“追!快追!”辅国师静禾强忍着痛意,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可街道早已被来看热闹的众人围得水泄不通,官兵哪里追得了?再说了,便是以那五名黑衣人的功夫,普通人绝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上官梵儿紧紧捂着胸口,那锥心之痛疼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双目迸射出冰冷的恨意,将眼底那抹浓浓的受伤掩盖。
台下的亦名与顾子易看着这一幕,原本悬着的心先是放下了又被提了起来,在庆幸亦姝被人救了的同时又担心,不知救她之人到底是敌是友。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齐齐隐没在人群之中。
京郊一出极为隐秘的民房内,五名黑衣人带着一个虚弱昏迷的女子回来了。为首之人将亦姝小心地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她那紧锁的眉头、苍白的脸蛋,他狠狠地往旁边的墙上锤了一拳,大声喝道:“大人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门外传来急促的应答声,不一会一名平民装束之人便带着一名大夫回来了。
大夫不该怠慢,连忙替亦姝止血把脉。
“她如何了?”为首黑衣男子急切地问道。
“这位姑娘伤势极重,必须尽快止血。”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给她止血啊!”男子急切地吼道,一旁的其他人的表情则是极为怪异。
“可是......”大夫被他这么一喝,颤巍巍地说道,“这毕竟是位姑娘......不知这里可有婢女?我这里有些专治外伤的金疮药,只要将它敷在伤口处即可。”
傅君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太过急躁了,一遇上她的事便丧失了基本的理智。他一把拿过大夫带来的金疮药,命令道:“你们通通出去,派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亲自给她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