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让我来瞧瞧,二弟妹,你到哪找的水灵人儿,当真长得跟咱们家念君一模一样哟!”一名穿着桃杏色华贵衣裙的中年女子微微扭着腰肢向亦姝走来,她用手上那绣着春色杏花图的扇子半遮着笑脸,倒是一双狡猾的眼珠子仔细地往亦姝身上看了又看,那极为轻佻的语气让二夫人脸色沉了沉。
二夫人不过一刻不悦,紧接着便笑了,笑得比那杏衣女子还要灿烂:“大嫂这是什么话,她就是念君啊!莫非大嫂不识得了?也是,念君自幼便在我膝下长大,大嫂平日又忙着操持家务事,与念君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一时半刻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一旁的太老夫人听罢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自幼宠爱念君,大夫人身为掌家人却不疼爱念君,太老夫人又怎么会喜欢?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隐隐褪去,不过很快便又虚笑起来:“也是,睿亲王府上下几百号人,这家务事操持起来确实不让人省心,任平、任茜这两孩子就总是抱怨我少时间陪他们,我有时候当真羡慕二弟妹能有这么多时间陪念君呢!”
“大嫂其实可以不必如此辛劳的,弟妹虽不才,但基本的管家事务还能替大嫂分担一点的。”二夫人含笑看着她。
只见大夫人秀眉轻挑:“二弟妹,管这么大家族的事务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大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大老爷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祖母还等着与念君说话,你们倒好,先说起来了!”
大夫人被大老爷瞪了一眼,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二夫人则是惊讶地看着高座上的窦太老夫人:“太祖母今日怎么出来了?念君,快去见过你外太祖母,她老人家都好久不出院子了,今日为了早些能见到你,亲自过来了,还不快去!”
“念君!我的乖曾孙,快过来给外太祖母!”窦太老夫人殷切地看着亦姝,那眼神蕴含这对曾孙女多年的思念之情,看得亦姝很是动容。
她缓缓走上前去,给老人家行了一个大礼,先不论她是不是本尊的外太祖母,她对老人家本身就是很尊重的:“曾孙女念君,见过外太祖母!”来之前她就听二夫人说过了,因为双亲不在,加上祖母祖父又早亡,她自幼便养在祖父的养子,即二老爷的名下,是二夫人将她一手带大的。外太祖母因思念早亡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便对大房这唯一的血脉很是疼爱,可谓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好!好!”太老夫人眼眶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喃喃道,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乖曾孙女,你身子骨可还好?”
亦姝知道,窦念君是个病秧子,如今她身子却好得很,难免会引人怀疑,便说道:“外太祖母,念君身子很好,虽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但应该是遇上了贵人,替念君解了多年的顽疾。”
“什么高人这么厉害,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都能治好,莫不是骗人的吧?”一名黄衣女子幽幽地说道。
“任茜,不许胡说。”
被大老爷一喝,窦任茜再不甘也只能乖乖闭嘴。
“老爷,茜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念君早已病入膏肓,想必是神仙才有本事将她治愈吧?”大夫人始终不相信她是真正的窦念君,毕竟窦念君患不治之症是事实。
“大嫂,莫非你就这么不想念君好?”二夫人生气地看着大夫人,“念君既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太子妃娘娘,自然福泽恩厚,有皇恩庇佑,遇上贵人治好了病并非不可能。”
听到二夫人这么说,大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太子妃位置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原本以为念君不在了,太子妃的位置就能是她女儿任茜的,没想到皇上竟给太子赐了个什么江湖女子。原本以为没希望,任茜能做个侧妃也不错,谁知那江湖女子又被贬为侍妾,眼下她正想着怎样才能替女儿谋得太子妃的位置,窦念君便回来了,她怎么甘心!
“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况且如今念君便是回来了,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不一定呢!”
“你们唧唧歪歪的听得我这个老太婆耳朵疼,念君,别理他们,随我回云樱院,太祖母有东西要给你。”
亦姝看了二夫人一眼,见她对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便笑着应下,跟着窦太夫人去她的院子了。不知怎么的,她对这个太夫人有着莫名的好感,大概是老太太给她感觉比较亲近吧!
“母亲!”午间大夫人正用膳,窦任茜便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大夫人将手中的汤碗放下:“什么人惹你生气啦?”
“还不是刚回来那位!”窦任茜气鼓鼓地坐下,“太祖母竟然把那金镶珠宝半翅蝶簪给了她!便是当初姑姑出嫁之时想要都求不得的东西,竟然平白给了她!可不气人!”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大夫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可是太祖父随先帝征战时带回了的战利品,也是太祖父给太祖母的定情信物,怎么说给就给了?”
“可不是嘛!”窦任茜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一把抓住大夫人的手,“娘!你不是说皇后娘娘打算让我当太子妃吗?可如今那病秧子回来了,皇上会不会让太子娶了她?那我可怎么办啊!娘!你一定要为我想想办法!”
“你先别急,她是不是真正的窦念君还不一定,定是白氏那贱人不舍得太子妃的位置白白从手中流去,才找了个人冒充窦念君的。”
“冒充?不会吧……这可是欺君之罪!”
“连太医都说那病秧子活不过十六岁,加上我吩咐人做的手脚,她不可能不死!如今却来了个活蹦乱跳的窦念君,十有八九有鬼。”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绝对是假的,也只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