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无风的早晨,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蹒跚地走在乡村的林**上。
老太太身穿绛紫色外套,两手交叉放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驮着她那因年龄而凸显的弯腰。她像是在望着什么,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时不时还停住脚步四下张望。
在她的左边是一些高矮不一的砖房,在早间薄雾里显得若即若离。在她的右边是一片层次不齐、大小不一的稻田,现在正值秋天,田间的稻穗在这样一个无风的早晨里有点很慵懒的样子,都垂下了脑袋。
老太太边走边四下望着,他在看些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吧!在她想着的时候,忽然从路的尽头驶来一辆急速行驶的轿车“刷”的从她身边驶过,激起的风吹打在老太太的的脸上,老太太感到了些凉意把衣服紧了紧。老太太实际上可以往路边站了站的。假如车子开的慢些,又或者到她跟前时,按一下喇叭的话。但是这辆车连个急刹车都没有踩,呼的就消失在尽头。老太太望着远去的汽车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不禁让她想起几年前发生的那一场车祸。
那是几年前八月十五号的那天傍晚,也就是中秋节的那天,东边的上空早已挂起了一轮圆圆的月亮,这像证着,在这样的夜晚应该是一家团圆的的日子。老太太的儿子因为临时出差没能上午的时候回来,但已经给她打过电话告诉过她,会在晚上和妻子一同回来和她度过这个中秋,老两口在上午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着为儿子儿媳妇做了一桌子的菜,老太太则每隔几分钟就到村口看着路上来往的车量,看有没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的,那是他小儿子两年前买的。
老太太佝偻着背,两眼放出光,倘若是她小儿子的车,她定是能辨认的出的,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色越来越色,还是不见归来,老太太不免心急如焚,又有点担心电话打多了儿媳会嫌自己唠叨,于是只能在这干等着。五点、六点、七点还是没有见到白色的轿车驶进家门,时间滴搭滴搭地走着每一滴都敲在老两口的心上。
路上的车辆越来越稀少,却始终没有白色的轿车向这边驶来。老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老伴不耐烦地询问老太太说:“你不是跟子程说好的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吗?”
老太太无言以对,只能任凭老伴数落。其实她也不知道到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有些不安,老伴想要再一次打一个电话询问子程的情况,被老太太制止,老太太是那种独立性比较抢的人,她不愿意子女说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总之就是不想让子女觉得自己唠叨。老伴除了无奈,也没什么可行的办法。只能干着急,锅里的鸡汤在那里炖着,可谁都没有心情去看看是好还是没好。
时过八点,突然电话响起来老两口脸上露出了喜色,连忙跑过去接过电话。“喂,子程是你吗”?
“喂,是路老太太家吗?我是医院的医生,您的儿子刚才在路上遇了车祸,现在在院里进行抢救!请你们马上过来一下吧”,说完挂了电话。
老两口这下失了色,原本脸上的喜色现在完全没了踪影。老伴没有把话筒放到原位,而是从半空就丢了下来,他们连饭都没吃就敢到了医院,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老太太想哭出声来。但是,在医院里她怕吵着周围的病人眼泪直往肚里咽,这时的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脸上的愁容及与年龄相符的皱纹越发的深了
老伴只是坐在凳子上不时的抹着脸一副心神不灵的样子,这时过来一位医生,老太太连忙抓着医生的衣角,问:“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医生一边替其他的病人换药一边对老太太说:“您儿子的报告暂时还没有出来,只是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等他苏醒过来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吧!你们哪位跟我去办个手续”?
老头跟着去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检验报告单。上面是些他们看不懂的心电图,老太太不放心的又问老伴说:“娃没事儿吧”?老伴摇摇头意思是说医生也没有跟他说些什么,老两口就这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度过这个艰难的中秋之夜。
第二天,天刚亮老头就回去了,医生嘱咐他们这些天这儿必须有一个人在这里守候。因此老头早上一大早就回去拿被子和梳洗的东西给老太太,本来老头是要留下的。可是在照顾人这方面,除了护士以外恐怕只有女性是最心细的了,老头走后老太太心中的痛楚不免加重了。在那辗转难安,湿湿的眼神望着带着氧气罩的儿子,儿子发黄的脸上掺着痛苦的表情。她用她那爬满皱纹的手抚摸了一下儿子额头上痛苦的痕迹,像小时候抚摸那细嫩的脸颊一样。
突然,儿子的眼角触动了一下,便又恢复到原来那般的样子。老太太好像发现什么重大的秘密似的,她连忙擦去还未干去的泪水,连忙跑去找医生,医生过来看后对老太太说:“没事的”,只是老太太听了医生这一如天降甘霖的话语,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子程醒来了。
下午,老头回来带了些梳洗的和被褥,老头子刚一进门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子程这两天能醒来的消息,老头听后转痛为喜忙看看躺在床上的子程,子程的脸上因为药物的作用逐渐起了血色,他这才放宽心了些。回过头来问老太太医生方面怎么说的。老太太说医生刚才来检查过的叫我们不要太过担心,这几天就会醒过来。老头转过身去,重新回到门前意犹未尽地回味刚才老太太说过的话。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头将头伸出窗外看见几个护士急匆匆的朝这走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然后转过走廊消失在前面,老头拦住一位病人的家属,问“老师傅,请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老师傅手指了指前方说:“刚才楼下送来一个病人好像是车撞的,看那人的样子恐怕···”,老师傅没有把话说的明白,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连忙回过身叫老太太去把医生叫来,重新给子程查看病情,医生回来有又重新量了体温,体温在37℃半属正常体温,不过医生嘱咐他们不要去过多的吵闹,他还在昏迷中惊不得吵声的,老两口安静了下来,整个病房里静的连水滴声都能听见静的可怕···。
下午四点多,护士来给子程复查,重新量了体温还是保持上午的度数,然后转过身对老太太说“阿姨,你的儿子没什么大碍了,不出错的话明天就可以醒来”,说完去了另一个病房。老太太千恩万谢,然后目送护士离开。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她和病床上的儿子。子程口上的氧气罩已经被拿下来了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也使得老太太缓了口气,老太太回到窗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些天的连日操劳使她累的不行,像在一夜之间瞬间过了几年一样她,已经不在是三四天前的她了,她老了,为了照顾病床上的儿子连门都没出过。更别说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她透着玻璃窗,这玻璃窗是铝合金窗体,她用力打开它。玻璃窗发出吱吱地响声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看看,生怕响声吵着了病床上的儿子。待看见他安详的躺在那里时才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扇窗推向另一扇窗。
外面一缕缕阳光斜斜的照在楼层上,下午四点多光景的太阳是那么的绚丽,金黄色的余晖散在窗台之上,洒在子程泛红的脸颊之上,呈现出赤红的色彩来,好像儿时小孩子的脸庞。秋天的阳光是温暖舒心的,真如眼下逐渐好转的子程一样。不远处柏油马路上汽车永无止境地在奔驰着,传来清脆的汽笛声响彻四野,显出一片繁忙迹象。
离医院百十来米的地方,一座校园建在标有中集集团大厦的旁边,老太太隐约可以听到学校里的打铃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这使她想起了子程上学时的情景。那时候子程还小,上初中一年级的他,很调皮,很任性。就是现在骨子里还透露着一股任性气,经常无端的逃课和别的孩子出去打电玩。为了此事每次学校开家长会总是会听到子程的名字,然后回到家便是一顿的“毒打”。
子程的这种坏毛病一直跟随他到初中三年在他离开校园后,站在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他才突然间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那个坏学生,自己的恶习和任性阻碍了自己前进的步伐,所以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全然的变了个人,开始了新的人生规划。老太太想到这儿嘴角露出了久违地微笑。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沉,西边泛起了暮色,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老太太重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将灯打开了。这一夜,老太太睡得很沉,来医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睡个好的觉。
老太太,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微笑,薄雾从中小汽车早已消失在前方,她依然在心里说,一切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