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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睡眼朦胧中一丝强光迫进了眼眶,不得不睁开眼睛。随意抓起手机一瞧,靠~8点了,睡得确实挺爽!环顾了一下四周,寝室里一人不少,睡得都挺像某种圈养生物。暂时,没有不厚道地搅人春梦,我双肘往上一撑,躺在了枕头上,赖在床上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点点滴滴。

浓妆艳抹的女常客,伪装完美的熟男,艳丽四射的凤姐,猥琐无厘头的坤哥,老实巴交的小周,那对幸福的陌生情侣。还有那一道青春活力的身影…………心里慢慢变得充实了起来,清晨,真好!

起床,洗漱,新的一天又来临了,窗外的阳光强烈却不那么扎人,这个季节的一切都那么温和。对面的某间宿舍里,貌似美女的异性正梳理着秀发。我们从未去求证过她的魅力值,期望越高结局越悲催,算了,好歹留个念想!

街上的叫卖声微弱不堪,是我关着窗户的缘故,没敢打开去倾听大婶的天籁,我自知没有敌过“群殴”的听力。扯过毛巾抹了一把脸,挺光滑白净的,磊曾经对我的这个部位质疑过,怎么会有这么白净、这么光滑、这么厚的一张脸?不会是在哪里整过吧?我自己也没能给出答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也算是人类医学上的一大奇迹吧,嘿嘿嘿嘿,如果让全世界知道的话!

穿戴整齐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宿舍门,以极限分贝向着三头牲口宣泄一通:“起床啦~黄家驹复活啦,贝多芬诈尸啦,聂小倩借尸还魂啦~”语毕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人民解放军黄金守则,“哐啷”一声反手带上大门,依稀能听见门后的枕头飞舞的呼啸声,和磊那独特的男性狂野咒骂声:“你大爷,寒碜你个畜生,让不让人活了?昨晚两点才睡的好不好?叫床不会换台词呀?黄家驹我认了,贝多芬我也认了,聂小倩是什么意思?两年了都,你丫找抽……滚……回……来……”

是的,磊也没咋换台词,军哥和小海依然沉默地接受了我的骚扰。我们,依然那么和谐、默契!

捎上一抹坏笑,我嘴角缓缓抚平,漫步度向街边小摊,从小到大的习惯,街摊总会对我起到特别的吸引力。

“大婶,老规矩,一笼包子一碗豆浆,其他三个家伙的您看着办!”在老辈儿人面前,我总是做的那么尊重、懂事。其实,对于带着善意走进的人,我总会给予最灿烂的笑容。

“今儿早又是小韩买早饭?呵呵,我这就给你瞧瞧够不够数。你说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老大白天了才出来吃饭,再晚点大婶这儿可连白开水都没有了!”卖豆浆油条的大婶还是那么热情洋溢地唠叨着,“你还是在这里吃?”

“嗯,对!”我微笑着应了声,掏出手机玩着。

道两旁的黄桷树照样苍翠葱郁,街尾的交巡警平台里,警察同志照样认真执勤,人行道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照样行色匆匆。我随意地浏览着四周的景象。等等,昨晚那个美女?我收回目光,锁定远方街角的一道靓丽背影,不确定地想着。几秒后,当靓丽身影快要转进地下商场时,我下定了决心,果断地遵照着色狼的基本特性,大胆出击。“大婶,先不忙把东西拿出锅,等等就回来,我好像看见一朋友!马上就回来啊!”我对着大婶招呼一声,转身暴起,奋力追了上去。似乎该想想怎么打招呼?或者直接要个联系方式?一时间心乱如麻。

“喂,等等,小韩,你的蛋,喂,你的蛋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么冒失呢!”大婶悻悻地消停了下来,却不知嘴里的话让还未跑出她声线半径的我一字不落地接受成功,继而全身震颤,暴寒………………

迅速地穿行在人群中,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对自己的“超人技巧”无比自信,同时对人群的速度鄙视不已,“憋屈呀,咋都走这么慢嘛,又没有红绿灯?郁闷~”鄙视归鄙视,可速度却不慢,迅速转进地下商场,我突然愣住了。面前的三个岔道让我很是恼火了一阵,眼下要追下去肯定是没戏了。挫败地转身走向街摊,同时心里涌起一串不和谐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平时遇着美女也没有这么饥渴过呀?她美吗?美!我是色狼吗?这还用问?色狼遇见美女追吗?”“…………”额头上迅速飘下几根黑线,“大爷的,追个屁,这事儿能说个准儿吗?”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回到街摊,在大婶依然热情的唠叨下消灭完了早餐,带着兄弟们的伙食一步三晃荡地归向宿舍。

推门而入,“小的们,今儿个伙食唐僧二徒弟的鲜嫩瘦肉加武大郎改进版烧饼,热腾腾的小笼包,晚了本人乐意笑纳!”

“切,不就几笼胖大婶牌小馒头嘛,至于打些虚假广告忽悠咱哥儿几个的血汗钱吗?”磊拧干毛巾晾上衣架,冲我鄙视地演示了一番国际手势。

“就是,韩哥也不改善一下早饭伙食条件,你看看我,第二根肋骨又突显了。哎呀,我咋这么命苦呀,跟错了周扒皮,请吃早饭都是小笼包,还白菜猪肉馅儿的!”阳台上的小海转过头朝着我表情丰富地大倒苦水,只是满嘴的牙膏泡沫让他全身上下沾满了傻气。

“嗯,我同意他俩的建议,顺便提议明早由磊和小海决出一个伙食采购助理,给咱们每人一份星级以上的早餐。吃小笼包都烦了,是该换换口味,打打牙祭了!”军哥喝了口温开水,一本正经地说道,可眼里已经浮上了笑意。

“凭毛呀,我坚决抗议,别想就这样让我就范。丫的忒狠,我收回刚刚的话,只要不是毒药,韩大爷提供的伙食我一律坚决吃好喝好!是吧寒碜?”磊叫嚣完之后,还不扔给我一个妩媚的眼神,后者无奈苦笑。

“我什么都没有说,韩哥买的永远都是最美味的,我昨晚做梦还梦见韩哥含辛茹苦拉扯咱们两年来着!我就觉着韩哥人儿特好,总是默默拯救我于饥肠辘辘之境地!大善人呐~老天爷一定会赏赐韩哥一打美女的!”小海一副怕怕的表情,虚伪地敷衍道。

“边儿去,恶心!瞧你们那损色样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今晚没啥特别节目吧?下午练习时间先推迟,小海等下和我去趟南山,过年的时候没去,今天去看看奶奶,她老人家喜欢清静,现在去合适。”

“嗯,好!”小海还我一个赞成的微笑,爽快答应了。

拖了这么久,是该去看看奶奶了…………

下了公交车,我们提着祭品直接进了陵园。没错,把小海和我从小带大的孤儿院老院长已经去世了,她是我们心里最重要的亲人!去年奶奶走的那晚,我和小海在酒吧喝了一夜,哭了一夜,军哥和磊陪了我们一夜。

到了奶奶的墓碑前,摆上了大雪梨,这是奶奶最爱吃的水果。插上了菊花,白的黄的都有,奶奶生前就告诉过我们,菊花是好东西,清热解毒又消炎。奶奶在我们小时候就经常泡菊花茶给小朋友们喝,现在我依然记得。打开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里面唱着奶奶最爱哼的黄梅戏。还有散打评书,这当属李伯清老师的作品最正宗,是奶奶的最爱。我和小海就坐在一旁,靠着奶奶的墓碑,看着碑上奶奶的照片,听着熟悉的评书,闻着温馨的花香,回忆着儿时琐事,笑着,哭着!

那时的我们很可爱很调皮,那时的伙伴很稚嫩很纯真,那时的奶奶好像很年轻很疼惜我们,那时的天空也很蓝很美丽………………

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奶奶却走了,现实让人不得不改变,变得融入这个社会,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少时的那份纯真灿烂,恐怕永远只能成为回忆,最后慢慢被忘却。或许到最后,我们也会变得失去自我,回不到最初的本色!

天空中的云慢慢多了起来。靠,不是说晴天吗?我望了望远处,有一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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