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科大老生的传言中,解剖实验室的尸首什么的都放在负一层,据说下面有个巨大的池子,里面灌着的不是水而是福尔马林,泡着不老少的尸体和支解的器官,每等有学生要上课前,讲师回找几个学生前去打捞出来,而后分好类,装在盆子里拿进教室去。
可惜边风上辈子也没捞着这样的机会,不过他倒是偷偷得做电梯去过负一层,里面阴森的很,弥散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而且被布置成了冷库,至于里面是不是摆满了尸体,边风没有见过,自然就没有发言权。
对于今天的解剖课,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兴奋异常,那份热情比起当初看骨头架子时来丝毫不差,可是边风依然是兴趣缺缺,尽管也是一身的白大褂,嘴上还戴这口罩,可是却双手空空,既没有课本也没有戴橡胶手套。
王朋等人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懒散的模样,压根就不在意,除了在还没有开门的解剖实验室外焦急等待,就是在讨论着即将看到的人体器官。
“这破橡胶手套可真难戴!”王朋正和橡胶手套较劲呢。
“那是你不会戴而已!”本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边风翻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套在一起的橡胶手套,等到西贝也走了过来之后,道:“瞅见没,除了新的手套外,手术室里的手套经过消毒后都是这样放着的,考虑到污染的问题,在手术台上是不能象你这样胡乱戴的,否则的话,就算病人不死在手术台上,也得被你手上的细菌和病毒搞死!”
“怎么弄的?”王朋问道。
边风道:“把手套口朝后面翻一下,再套在一起,贝贝,过来,帮个忙!”
对于边风对自己的称呼,西贝倒不是不习惯,反正俩人在一起时,他总是嬉皮笑脸的叫自己小贝贝或者贝贝什么的,只是在众人面前如此称呼还是第一回,顿时有些面红耳赤,直到边风咳嗽了一声才明白过来,伸出手捧着边风手套。
边风道:“比如,贝贝的手就是器械盘,我的手也已经消毒完毕,看我怎么戴!”说着他的一双手斜斜上举,嘴里道:“在手术台上,外科大夫周围的区域被分割成了几个空间,身前和腰部以上视为无菌区,因此消毒好了的手千万不能随意乱放,更不能东摸西摸!”
说着将西贝手里的手套拿了起来,捏住一个边一拉,两个手套就已经分开了,而后捏住手套口翻过来的部分道:“而手套也是一样,外面部分视为无菌区,因此尽量要避免用手直接触摸!”
“那怎么戴呀?”边风倒是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边风也忘了鄙视他,将两只手套一分,捏着外缘想将手伸进去一半,随后掏住手套口折叠部分的往上一翻,掩住了袖子口,完后再慢慢把狭窄的手套整理服帖,随后道:“这是基本功,有时间记得常练练!”
“知道了!”王朋点了点头,忽然看到了边风背后的人群里多出了一女人,胸口上还着工作证忙道:“老师好!”
“你好!”这女人个子很高,留了一头披肩的长发,染成了酒红色,瓜子脸上的五官很精致,给人一种很秀气的感觉,看向边风时目光里颇有些惊讶,脸上却不象之前的讲师那样满是冰霜,见边风朝自己微笑,也微笑相对,嘴角上献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边风不用看他的工作证都知道她的名字——李茉莉,名如其人,素雅而美丽,记得当年她曾是一干男学生里最受欢迎的讲师,当时边风甚至冲动得去索要她的电话,可惜被委婉的拒绝了,给边风等人上了一段时间的话后就没了踪影,边风偷偷得去打听过,听说是忙于考博之类的。
今世相见,不免有些感慨,边风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少有的沧桑和深沉,这倒让李茉莉对他多了几分兴趣。方才边风的讲解她在人群里都听到了,很专业,看他戴手套的手法也很娴熟,怎么看都不象是个大一的新生,不免就有了几分好奇。
“谁是班长?”李茉莉掏出了串钥匙。
“我!”边风和张謇都举起了手。
而李茉莉却把钥匙给了边风,吩咐道:“先把门打开,通一下风再进去,规矩不用我说了吧,你们先参观,我随后就来!”说着李茉莉转身离去。
如果说以前那个讲师的风格是冷若冰霜,而李茉莉却有些拒人千里,不过边风倒不怎么在乎,起码他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有了几分好感和好奇,以此为突破口就不敲不开她的心门。
边风打开了门,捏着鼻子闯进刺鼻的实验室里,打开安装在窗户上的排风扇,随后跑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等了个四五分钟之后,众人一涌而入。
王朋用手指头捅了捅边风的后腰,小声问道:“嘛时候开讲!”
“你们先看一遍再说,要不然我讲的你也不明白!”边风白眼一翻,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一帮人上蹿下跳得绕着桌子上摆着的器官来劲。不过他也发现木子,刘鹃,项华,田苗都没来,不禁有些奇怪,随后也就知道他们多半是察看英语考试的结果了。
对于木子的离去,边风当然会觉得有些遗憾,不过那天西贝的话倒也不是全没有道理,木子的小姐脾气太盛了,对于自己来说好像有些不合适,想要调教也没有了机会,随她去吧。心里虽这么想,不过还是觉得沉甸甸的。
“阿风,过来给我们讲讲吧!”西贝走了过来,戴着手套,满脸的期盼。
“好吧!”女朋友有请,边风岂能不从,摆手把王朋等人叫过来,再加上受邀而来的常丽和西贝的舍友,一帮人围在边风的周围。
解剖学的课程是遵循着自内而外的过程,一个系统一个系统的来,他们这堂课的实习内容是肌肉,除了一些零碎的手臂和大腿,解剖台上还放着一具尸体,可惜已经被人翻的烂七八糟了,不过边风却不在意,戴上手套,从这个人的头颅开始,开始逐步讲解。
当然了,他也不是空洞的说教,中间会穿插一些小病例,辐射到了其他的学科,比如内,外,妇,儿。比如说,当他说到颜面部的肌肉时,他会深入的讲解一下血管和神经,跟着举到脑梗塞的例子。
现代医学的观点,但凡一个疾病绝对不只是一个器官的问题,每每会关联到很多的部分,边风这一讲固然是滔滔不绝,可周围的同学全都有点云山雾罩的感觉,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似乎都有些迷糊。
啪,啪!
就在同学们越聚越多,可是越听越模糊时,背后响起了清脆的掌声,众人回头一看,是李茉莉。
“哈哈,不好意思,我在这班门弄斧了!”边风自谦地道。
“您太谦虚了,讲课很精彩,我都不好意思当你的讲师了!”李茉莉少有的没有摆出一副我很高傲的模样来,穿过人群伸出了右手,道:“再次认识一下,我是李茉莉,这一界的研究生,算是你们的师姐了!”
“我叫边风,大一的新生,见过姐姐!”边风倒是没有矫情,当场就把这个姐姐认了下来,同时心里闪过一缕邪念:“莫非老子还有御姐的癖好?”
“你的学识很渊博,真不象是个大一的新生,不过呢,课不是这么讲的!”李茉莉咯咯一笑,脸上多了几分俏皮。
“请指教!”边风指了指台子上的死尸。
李茉莉也没有推辞,开始讲解了起来,她毕竟是当讲师的人,轻重把握的很好,虽说了病例不免显得有些干瘪,却能提纲挈领,让众同学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佩服,佩服!”边风很江湖地道。
“不敢,不敢!”李茉莉也很风趣的回答。
俩人相视一笑,颇有知己的感觉。
PS:刚从家回来,脑袋正晕呢,先贴一章。我歇会,今下午要是没有,那就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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