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刘璋迎来了曹操的使团,但是从名义上来讲应该称之为天子的使臣,因为使臣九人中的正使,就是曹操的心腹文臣、顶替“病故”的荀彧出任朝廷尚书令不久的华歆。
华歆带来了汉献帝刘协的圣旨:赐封刘璋为阳城侯。这是继刘璋的父亲阳城侯刘焉身死之后,朝廷第一次明文确认益州牧刘璋继承这个爵位。
华歆一行自然得到刘璋最高规格的接待,不仅刘璋亲自陪着华歆一行到CD城郊的农庄、作坊等地参观了五天,还亲自接引到梁铸主持的资政府衙门与众多官员深入交谈。
华歆一行详细了解益州政体变革的情况,询问了诸多机构设置的原因以及管辖范围等,最后以天子的名义留下一张索要贡品的清单,这才返回许都。
清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如下所需贡品:蜀锦一千匹,彩瓶竹叶青酒五百箱,临江新型马车一百辆、临江精甲五十套,临江长柄腰刀一百把。梁铸看到礼单之后,立刻叫来兵部左丞韩离和军情处的王焕,笑了笑将礼单递给他俩,韩离和王焕看过礼单之后先是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随后神色严峻地向梁铸告辞离去。不久,军情处多出了一个负责反间的部门:反间局。
华歆从许都走到CD一路耗费了三十五天,从CD返回许都则是仅仅用去二十一天时间,华歆一行九人在五十多名虎贲的护卫下,一离开益州地界便快马扬鞭日夜兼程,一进许都城门不做洗漱更衣就径直入丞相府复命。
坐在议事房里等候的华歆尚未将杯中的茶水喝去一半,接到禀报的曹操已快步走进房间,身后跟随而来的是曹操的两个心腹:一个是似乎永远都那么从容优雅的贾诩,一个是龙行虎步的许褚。
曹操亲切地问候华歆,这才接过华歆双手呈上的信函坐下后打开阅读,只见曹操一面阅读一面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有节律般地轻轻扣击书案,最后放下信函大声叫好,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好一个才华横溢的梁镇宇,好一篇声情并茂的上佳之作!可惜啊,在那平庸的刘璋小儿手下埋没了!”
贾诩从来没有见过曹操如此看重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听了曹操的高声感叹连忙从曹操手上求过信函,细细品读之后也禁不住拍案叫绝:“这是诩有史以来见到过的最好的复函,通篇辞藻华丽通达如行云流水,却又言简意赅立意高远,了不起了不起,称其为此中典范亦不为过,难怪主公如此盛赞!”
曹操点头赞同随即向华歆问道:“子鱼,快将此行细细道来!”
华歆拱手一礼便娓娓道来:“自进入益州地界,随处可看到百姓与士卒在修建桥梁道路、沟渠水利,田地里秧苗长势良好一片生机,越接近CD此种景象越是喜人,官道上不时驰过一队队满载货物的马车,过往行人匆匆忙忙可脸上却是希望与满足之色。进入CD满目兴盛繁华之景象,商铺高楼鳞次栉比,来往行人川流不息。传诏之后,歆等众人在刘璋陪同下按原计划巡视CD周边十数个作坊,其规模之大技艺之精令人叹为观止,其中制造的数种商品前头被冠以‘临江’二字,如‘临江犁’、‘临江彩陶’、‘临江马车’、‘临江木器’等等,细问之后方知诸多物品均为益东临江城率先发明,由此可知尚无机会探访的临江城又该是何等景象!”
华歆的描述让曹操三人不禁神往,只听华歆继续说道:“此后歆等众人参观了益州资政府衙,发现所设机构十分合理高效,想找出其违制之处却也十分困难,益州五大府衙实际上就相当于朝廷三公九卿所辖之设置,偏偏在名称上以及主官的称呼上确确实实又如寻常州牧府辖下可拥有,难得的是益州的官员监察和考核制度,规定之详细要求之完整无不令人叹服,此行收获巨大感触颇深,其中新颖精妙之处不胜枚举,详情还请恕歆在三日之内具文上呈丞相。”
曹操点点头答应下来,想了想问道:“子鱼,那梁镇宇收到本相书信之后可是当场拆看?”
“是!梁镇宇看完丞相手宝亦赞叹不已,神色恭敬尊崇明显是发自内心。”华歆说到这插了一句:“令歆惊讶的是梁镇宇随口就诵出丞相之大作《短歌行》,吟罢连声赞誉,称此诗为百年来无出其右之佳作,定能流芳百世千古传唱。”
曹操一听极为高兴,心中隐隐生出一丝知己的感觉。
这时贾诩摇摇头对曹操进谏:“丞相,梁镇宇如此人才,无论内政外交无一不精,据诩所得之密报显示,此人不但通晓数术格物,擅长治国之道,而且还精通兵法慧眼识珠,更长于教育之法,因此,诩建议丞相要尽快将此人收入囊状,实在不行干脆就……”
曹操果断伸出手掌制止贾诩说出下文,站起来侃侃而谈:“文和休作如此想法,本相从梁镇宇回函之中亦能看出此人胸怀坦荡一片赤诚。信中所述刚才文和业已过目,此人对本相的用人之道赞不绝口,对本相治下的诸多弊端亦率性直言,我观此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实在是难得之高士大贤,仅从信中内容以及子鱼综述来看,此人无论才智人品均超出已故文若不止一筹!此人才德双全,我怎能有负他拳拳之心挚诚之意?哪怕文和一语成谶,我亦宁可让其今后成为本相之对手,也绝不私谋于他,何况来日方长,只要江东到手益州还不是囊中之物?哈哈哈哈——”
贾诩见曹操主意已定不由暗自叹息,他知道刘备谋算益州的计谋就是被梁铸此人揭穿的,那号称卧龙的诸葛亮在博望和新野烧两把火夺去本方无数将士性命从此名声大震享誉天下,却在弹指之间被梁铸设计所破,至今仍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灰飞烟灭一般,由此可见梁铸此人之深沉可怕!好在此人沉溺政务不喜干戈,满足于巴蜀偏僻之隅做个逍遥长吏,否则任其发展下去定当是主公之平生之大敌!
贾诩抬起头,看到曹操此时再次捧起梁铸的回函,轻轻踱步小声朗诵显得极为陶醉:“……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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