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作坊的选址很快完成,梁铸否决了程老道要把作坊设在老虎沟里的决定,梁铸提出的理由十分充分:香皂将会是个高产的大宗物品,无论是原材料的采购还是成品的销售,运输都是最大的问题,老虎沟深藏山中地势险要,无法完成如此繁重的运输任务。
梁铸知道程老道担心配方和工艺等机密泄漏,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顾虑: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么就把添加剂和关键溶液的生产放在练兵的葫芦谷进行,最麻烦最庞大的制碱工序和最后的成品生产放到你那新建成的土匪窝里。
这样一来,整个手工业作坊的布局趋向合理:老虎沟负责制药和兵器制作;松树岭村负责松脂加工、中药材初级提炼、伐木;灵水村负责粮食生产、纺织、酿酒、饲养、高级香烛制作;灵山村负责木器加工、酿酒、饲养和机械制作;新落成的临江村负责商队运输、香皂生产,待取得铁匠作坊的批准公文后,临江村将充分利用码头的优势,力争成为方圆五百里最大的商品加工基地和商品集散地。
走在宽达三丈的石板路上,梁铸对程老道的能力赞不绝口,有过数次建村经历的程老道经验丰富,特别是负责完成灵山村的建设之后,陈老道的规划才能以及大局观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因此,从无到有的临江村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让程老道能在其上随意挥洒。
井字型的道路将八百多套房屋整齐地分隔开来,坚实的路面和排水系统的设置简洁合理,峡谷两端的防御墙高大厚实,十二个箭楼、了望台散布在四面险要位置和高高的半山腰上,从谷中蜿蜒流过的小河之上建起三座一丈宽三十米长的桥梁,中间那座竟然是一座让梁铸大吃一惊的石拱桥!
看到自己所到之处过往的人都驻足行礼,梁铸打趣地笑道:“老哥你厉害啊,这些流寇都给你治成良民了。”
程老道也开心一笑:“那是!没有不怕刀子的,哈哈!不过我觉得最让这帮小子心悦诚服的是你的那个主意,我照你的提议给他们每人分了个婆娘,哈哈,还真灵啊,如今个个忠心耿耿干劲十足,每次见我来都主动问起什么时候才有活干。”
“老哥买来两千多个女人花了不少钱吧?”梁铸随口一问,那知程老道的回答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算不了什么,如今这世道人命最便宜,在襄阳一带咱们根本就没花什么钱,许多闺女听说有饭吃自己跑来了,有家的咱们给上几百钱,没家的跟着来就是了,总体平均下来一个婆娘不到二百八十钱,比一只羊稍贵点。”程老道说完叹了口气。
梁铸停下脚步,颇为负疚地说道:“老哥,这整个村里的人都是苦命人,咱们对他们好点吧,最好不要抽掉太多的兵,让他们按十户一队每月错开训练五天就行,剩下的就成立一个五十人常设护卫队吧,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更好,只要这帮人安定下来,等过一两年都有孩子以后,你就是赶他他也不会走的,要是谁想夺走他们的好生活,我估计他们个个都会和那受伤的老虎一样狠的。”
程老道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只抽了一百五十个会水战的人组成商船卫队,等过完年就有两帮靠大江吃饭的人马加入进来,你看,那两排二百五十套靠近南门的房子,就是给将要来投靠的几百个弟兄准备的。”
走进村子中部坐落在河边的最大的一个院子里,二十几个头目已经等候多时,这群原本桀骜不驯的汉子们规规矩矩向程老道行礼。程老道随即向大家介绍梁铸,没办法梁铸只能从老道后边上前一步回礼,当他看到所有人眼中那种尊重和颇为紧张的神色时,梁铸就知道自己又让程老道卖了。
梁铸客气地和每一个人都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就参观起院子的建筑来,正堂是村里唯一的三层楼房,上面两层全都是木头建筑而成,只是简单上了一层油漆,倒也显得简洁古朴。楼板很厚,关键的柱子全是两尺径的整根原木做成,一看就知道非常结实稳固。
坐上马车离开临江村,来到连接官道的丁字路口时梁铸吩咐停下,仔细观察完地形便叫过跟随的钟清钟明:“你们两个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看法?”
钟清回答:“这个地方是灵山、灵水和临江三个村的交汇点,从这里到达三个村的距离基本差不多,都在两到三里之间,如果打起仗来的话,只需一支千人的人马,就可以截断三个村子的联系。”
梁铸认同地点点头:“钟明,你有什么看法?”
钟明上前一步回答:“最好还是在官道的两边高地上各建一个牢固的堡垒,每个堡垒最低能容下一百人同时战斗,这样一来就等于控制了这个要道,三个村子的呼应就顺畅了。这地方对于进攻方来说很不舒服,人少了攻不下,人多了摆不开。如果敌人来攻,最多只能摆开一千人,这一千人要是没有半天的时间很难拿下堡垒,这半天足够我们调动兵力了合围来犯之敌了。”
梁铸满意地赞了两人几句,便对身边的程老道说道:“他兄弟俩的分析很不错,老哥不妨考虑考虑,不过,因为官府的原因,建堡垒的话很成问题,这个难题就交给老哥你了。”
陈老道看着四面想了想,随即笑着回答:“这有何难,我明天就动手,在正面和两个夹角都修上房子,一个客栈、一个饭馆,还有十几户人家,专做过往行人的生意,哈哈哈……”
梁铸微微一笑,对着自己的两位爱徒说道:“看见了吧?你们的师傅比你们圆滑周到多了!从这你们应该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师,无论做什么都要多听身边人的意见,全盘考虑力争面面俱到,战争不全是骑上马提起刀枪就能打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