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程老道的确是个难得的优秀人才,一切在他的操纵下进行得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只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所有计划:四个村的自保设施高质量地完工,四个分工明确的百人商队已经平安地走了个来回,特别是他那张看不见的情报网,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荆州和益州两地的军政动态快速传回,以致使梁铸产生这样一个感想:这短命的黄巾军里根本不缺少人才,缺少的或许只是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和严明的纪律。
早在一个月前,完成自己任务的梁铸就甩手不管了,除白天教书晚上雷打不动的向几个爱徒传授兵法和书写日记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全花在与自己几个便宜儿女一起进行的游戏里。
悠闲富足的生活使梁铸的小肚子微微凸了起来,昨天晚上在床上嬉戏时被妻子胡怡害羞地捏了一把后,痛定思痛的梁铸终于下定决心减肥。
在制定具体减肥措施时他头痛了很久。
跑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就不愿早起,如果在下午或晚上跑,以现在自己这个身份来看根本行不通:在新学堂的操场里跑吧,众多留宿的学生和新旧十几个先生以及他们的家属们会怎么看?外边倒是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可来来往往的乡亲们如果看到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如疯子般从自己身边奔驰而过,不知会有多少善良的人们当晚就会捧着药材拿出偏方来家看望。这个时代的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哪像一千八百年后那个世道,管你什么传统啊道德啊,还不是像放个屁一般轻松地说变就变!
无奈之下梁铸只好选择向自己的儿子学习了。第一批二十四个弟子有一个专门传授武功的老师,这是在梁铸的要求下程老道从老虎沟请来的一位六十多岁的瘦弱老头,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梁铸嘴上不说心里表示怀疑,结果三个月后无意中看到自己年方八岁的小儿子梁山轻轻松松挑起一担七八十斤的柴火步履如飞,这才收起自己轻视那个糟老头子的念头。
自从新学堂建好以后,旧学堂在乡亲们的坚持下全部归梁铸所有,如今三间正房居住着梁铸夫妇和小女儿芍药,两边的六间厢房,相应就成了梁铸两个儿子和四个爱徒的专用房间。
暖洋洋的夕阳下,光着膀子的梁铸正在挥汗如雨击打大樟树下悬挂的大沙袋,不远的地方四个爱徒不是在练刀术就是在练长枪,一脸幸福感的胡怡和四岁的芍药坐在正堂门前的青石板上剥蚕豆,可爱的芍药不时用清脆稚嫩的童音为几个哥哥矫健的英姿加油助威。
看到气喘如牛的梁铸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芍药一句“爸爸笨死了”,让翻着白眼的梁铸无奈之余郁闷不已,而妻子胡怡则捂着嘴拼命压制自己的笑声。
如果说这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学识的人当属梁铸的话,那么最没规矩的也当属梁铸一人:家里没有下人,儿子和徒弟们的衣服各人自己洗,巴郡太守范铭年后来请梁铸出仕时赠送的四个年轻美貌的侍女,第二天让梁铸推给程老道处理,后来听说程老道以最快的速度全都把她们许配给自己的徒弟,让几个村心似猫挠的光棍们得知后为时已晚只能仰天长叹。
因为家庭人员的增多,梁铸特意画了几张图请村里的木匠师傅打造两套桌椅板凳,村里的乡亲们难得为自己的恩人梁铸做点什么来报答,接到梁铸的请求后二话没说,集中村里手艺最好的十几个木匠选用最好的材料,只用四天时间就将成品送到门前,当时把梁铸吓了一大跳:两套八仙桌,大小九张镂花檀木床,四个椎木大柜,一张造型古朴分上下两层的香火台,一张檀木逍遥椅,十二张沉重结实的红椎木四方高脚凳。
心存感激的梁铸没多说什么,逐一感谢乡亲们后全都收下了。如今一家人和和睦睦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让梁铸心满意足。士大夫家里的什么“食不语”等等迂腐虚礼,在梁铸这里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饭桌上考究儿子和徒弟们的功课进度,以及相互讨论村中政务甚至当下时局等话题,已经形成了梁铸家的一种习惯。
用过晚饭略作休息,梁铸就领着六位徒弟开始了每天例行的兵法学习。拥有先进教育理念的梁铸完全颠覆了这个时代的教育模式:向徒弟传授每一个兵法理论,他都先从直观的实际开始,用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从战国到当下赤壁之战的丰富战例,来开启徒弟们的智慧,徒弟们按例分成对立的两方或三方,在一攻一守和攻守转换中,印证和巩固学到的兵法理论。
今天晚上梁铸没有让徒弟们学习新的内容,而是拿出一个模拟课题:枳县城的攻防!设定背景:刘备任命张飞为主将,聚集八千兵马来犯,已经攻破东面二十五里外的险要之地虎头山营盘;益州军队由严颜将军率三千五百人镇守枳县城。攻方:刘备的荆州军只有十五天的攻城时间,超过十五天巴郡江阳等郡县八千援兵将会全部达到枳县。守方:益州军必须以三千五百人坚守县城十五天以上。要求:模拟的攻守双方在两个时辰之内拿出具体的作战方案。
梁铸话音刚落,钟清、十六岁的乔石和八岁的梁山组成一组,钟明、十七岁的张鹏和十岁的梁川组成另一组,六人接过梁铸早已准备的一张三尺正方的枳县地图,开始认真地计算起路程、粮草、攻防器械、扎营与防御设置等问题。梁铸看了一下两方的计划进度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迈着方步向后堂走去。
刚洗完澡的小芍药趴在床上,借着油灯的光亮玩老爸亲手制作的七巧板,看到老爸进来立刻爬起来将七巧板放到床头,站在床沿边搂住老爸的脖子兴奋地哀求:“爸爸爸爸快继续,昨天晚上孙大圣被他师傅赶走了,后来呢?”
梁铸哈哈一笑顺势慵懒地横躺在床上,再一把抱起女儿放到自己的肚皮上,开始了每个晚上的一段故事,妻子胡怡也收拾好手中的针线活,温柔地坐到丈夫身边静静倾听:“话说那孙猴子一肚子怨气回到了花果山……”
这一讲就是近一个时辰,看着自己面前全神贯注的两母女,梁铸刚想结束今晚的故事,内堂门外梁川略带着急的声音大声传来:“父亲,程伯伯来访,说有紧急之事与父亲商议!”
“好的,川儿,去请你程伯伯稍坐,我立刻就来。”
“是。”
梁铸坐起亲了一口女儿,将女儿往胡怡怀里轻轻一塞小声说道:“程老哥等闲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访,估计是外面发生什么令他头痛的事情了,你和孩子先睡吧,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