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返回许都,面对一片狼藉的许都城和巨大的损失十分恼怒,一口气斩杀了一百多名相关军政官员方才泄愤。哪知十五天后,曹洪和张既的急报就送到曹操手上:潼关被益州军攻破占据,长安被马超二十余万大军合围。
曹操惊怒万分暴跳如雷,不顾程昱等人的劝阻立刻命令张郃、曹纯率十五万大军即日启程夺回潼关。于是,刚刚从长安返回的十多万曹军官兵,再次收拾行装疲惫不堪地踏上征程。
大军出发四天之后,南阳太守曹仁急报:益州汉中军队占领新城、上庸,大将夏侯渊、朱赞、曹遵战死,八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益州巴东军队占领襄阳,现已对樊城二万守军形成合围,大将徐晃身负重伤,襄阳太守曹真轻伤,此役损失兵力六万余人。
两份南阳急报犹如晴天霹雳,当场就把曹操击倒在座位上无法站起,堂下上百文武面无人色手足无措。就在众人呆滞之间,已经出发三天的曹纯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曹纯冲到曹操座前跪倒在地大声哭诉:“主公,十五日前长安业已陷落,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子廉(曹洪字)、元让、德容三位将军及一百多文武全部殉职,子廉和元让的遗体正在运回许都途中……”
曹操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以手抚面失声痛哭,最后向曹纯说声“暂且驻军洛阳停止进发”之后便晕倒在地。
曹操的倒下引发堂中一片混乱,老资格的程昱待侍从扶下曹操退下后大声训示:“诸位,值此非常时期,我等身为各部重臣岂能仓惶失控自乱阵脚?今日商议至此暂停,堂中所发生一切决不可向外泄露半句,诸位应各尽其责同心协力,助主公稳定局面渡过难关。”
众人这才逐渐收起惶惶之状,三三两两陆续离开。程昱叫来曹纯让他谨遵曹操所言,立刻赶回所部带领大军驻守洛阳,在没有接到曹操进一步的明确指令前,千万不能轻起战火。看着曹纯低头离去,程昱长叹一声便与贾诩等人一起前往内堂探视曹操。
良久,御医出来通知程昱、贾诩和许褚等人入内,脸上尚存青紫之色的曹操斜倚在锦榻上,对程昱等人微微点点头示意坐下说话,好一会才无力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短短一月时间局面就变得如此狼狈难以收拾,如今看来孤的确太小看天下人了。”
程昱安慰道:“主公无需太过担心,此次大军折翼虽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但我军并非无再战之力,主公治下仍有青、幽、冀、兖、并、徐等六州和司、豫大部地区,治下子民四百余万,麾下仍有三十余万百战之师,岂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曹操听罢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说道:“仲德毋须安慰孤,局势的确已到危如累卵之时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二十五万大军灰飞烟灭,这是赤壁之后从未有过的惨败啊!损失之大亦是前所未有,没个三年五载元气难以恢复啊!”
贾诩小心说道:“主公休要太过气馁,此次益州军完全是在我军毫无防备之下不宣而战偷袭成功,不能与寻常之战相提并论。如今益州军队占据潼关以西和荆北之后,没有再进一步压迫我军,如此看来益州军也不会有足够的实力全面开战,我军尽可秣马厉兵以待来日收复失地。”
曹操点点头同意贾诩的分析:“原本只有江东孙权唯一之心腹之患,其他势力何时能让孤看在眼中?没想到短短五年益州便异军突起,通过扶持西凉逆贼马超进一步染指天下,如今竟然变成我等最不愿意看到的三足鼎立之势。经此一役我军元气大伤,治下兵马仅剩三十余万,而孙权的人马一直保持在二十八万的规模。益州大胜之后兵力定会大增,先不说益州兵力到底是十五万还是二十万,仅仅占据雍凉二州的马超部就有二十万人马之多。唉——原以为五年之内便可天下一统,如今看来又要进入旷日持久的征战之中了。”
众人一听均感沉重,好一会陈群小声说道:“主公,能否再次对马超部和益州进行分化?或者在益州和东吴之间挑起争端?只要有一方可成,我北方大部将获益良多,至少能获得一段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
贾诩摆摆手解释:“按目前情况看,长文(陈群字)的对策用在江东方向值得一试,但再次对马超使出离间之计已不可为,上过一次当的马超很难再次上当,况且马超与梁铸之间不知是何关系,按此次战事的进展来看,如此默契的配合说明两人之间极为信任,很有可能马超早已投到梁铸麾下。”
众人大吃一惊,唯独曹操显得一点也不惊讶:“各位一直小看了梁铸此人,此前孤亦小看了梁铸的野心,总是认为此人就是一个具有惊世文才胸怀治世经国的文臣,何时想到此人的兵法谋略远在孤等众人之上,唉——刘备枭雄诸葛天资尚且为其所灭,张鲁盘踞汉中十数年旦夕之间就被其轻松瓦解,当日除文和一人预见之外,咱们全都一叶障目等闲视之,细细追思咱们都犯大错,忽视了梁铸的统帅能力和用兵手段,才有了今日损兵丧土的惨痛教训!”
程昱也极为感叹:“数年来,梁铸就以锐意革新安疆富民、尊贤纳士大兴教育而名声远播,之后几乎兵不血刃收复汉中,此役之后,梁铸的大名恐怕要响彻天下了!”
众人听了一阵感慨,细想数年来益州经济的迅猛发展,军民实力的不断增强,由此联想到流行于世的各种益州商品、书籍,新颖高效的农具、机械……还有那被天下文人学子向往的益州各大书院学堂,再联系目前己方的境况更是忧心忡忡心气全无,众人唏嘘不已心头涌起百般滋味。
许褚颇为恼怒地说道:“不如派出死士潜入益州!”
“不行!此事绝不可行!”贾诩打断许褚的话,一口气将理由细细说出:“不要忘了半年来发生的许多诡异灾难,去年秋季我青、冀二州以及豫州,大片将要收获的军屯麦田、稻田被大火付之一炬,可为何百姓之田地就不遇此灾?许都城两大武库和城外数百万石存粮的粮库被大火烧为灰烬,大量府衙公房被大火吞没,可为何大片民居安然无恙?无数落单官员、往来信使被劫杀失踪,可为何过往商人来往百姓极少遇害?其中包括主公二十五万大军的粮草被焚,徐晃将军四万人一个月的存粮被劫,凡此种种无不显示益州的阴狠可怕!在座诸位有谁听说过江东或益州有过相似的事情发生?其中内情远非咱们想象般简单,谁能确保江东和益州之间没有勾结?谁又能对身边猛将如云的梁铸本人施展暗杀?想想蜀将李严、陈震等人的下场,如果一击不中,等待咱们的将是何等可怕的报复?诩如此一说并非胆小怕事吝惜残生,而是从主公的大业着想啊!”
正在众人无可奈何的时候,又一急报送到曹操手中,曹操打起精神看完之后,无力地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程昱,程昱双手接过一看,整个人楞在当场,好一会才喃喃说道:“孙权大军有向合肥南部集结的迹象,看来孙权要想趁火打劫了!”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主意全无,贾诩忧心忡忡地接口说道:“别忘了如今被数万益州军重重围困的樊城,益州军明显不是缺少攻城之法,拖延至今无非是想看看我方反应如何,因此如不尽快拿出办法,两万人马情形堪忧啊!”
好一会,只听曹操轻声叹息:“看来是该暂且妥协了!诸位出去之后立刻召集相关文武,全线收缩采取守势,严守疆界不可再轻易出击。等会我就给益州梁铸写封信,也给孙权写封信,唉——但愿能获得一段安宁的时间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