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不烈,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迹部索性拿了把椅子就坐在书架边翻起了手上的小说来。他打算再重温下这些小说。因为自己的内心在看到这些小说时竟然有一种欣悦的满足感。
迹部觉得自己对这些小说的内容印象都很深,因为每一页翻过的时候,他扫一眼就知道上面都在描述些什么,有些字句竟然迅速就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在书上的某些位置还做了些笔记。迹部把手上的小说放上去,换了另一本拿下来。
“失语鸟?”迹部自言自语道,随手翻了开来,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脸上流露出一种恍惚的神情。迹部觉得自己对这本书印象非常特别,怎么特别呢?就是翻开这本书的时候,他的胸口会隐隐作疼,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悲戚。
可能是这小说写得太悲了,自己当初看得太身临其境了,才会把那种心情牢牢的记住了吧。迹部心里如此猜测。
他慢慢的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就在要合上书本时,他被最后一页底下的一行小字吸引了,他把书凑到眼前,认出那字时自己是写的。他认真的看着那行字,随后拿着书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上面写着,“离,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景。”
离?离是谁?离。。。迹部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所认识的人名,没有谁的名字是带个离字的啊。
这些字看墨迹估计是很早以前写的。但是迹部清楚的记得自己这二十几来年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暗恋过谁?
莫非自己暗恋上这小说的作者了。迹部侧着头想,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赶紧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真是太不华丽了。
迹部放下书,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如果说这个离是他接触的圈子里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确切自己的记忆了没有这个人。
但是,如果说是小说的作者的话?作者名叫“一道”啊。没有“离”字啊。慢着,迹部的脑海里渐渐的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想法,他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某处空白,瞳孔慢慢放大。
莫非这个作者的真实姓名里有个“离”字?而自己暗恋她?
迹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他疾步走到电脑前,开始搜索天才小说家“一道”的资料。
一道。半球文学社的王牌签约作者。天才小说家。十岁开始创作,先后出版了十几本小说。十二岁小说享誉全球,先后获无数文学奖。十八岁歇笔。二十五岁获诺贝尔文学奖。二十六岁意外去世。世界文学界的一大损失。
去世了?迹部震惊的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资料。如果已经去世了,那就更不可能是自己暗恋的对象了。更何况这个天才小说家到底是何年所生的,这上面的资料并没有显示,其他对方也搜索不到。
看来不是,再者自己也不是那么狂妄无知的人,竟然会去暗恋一个小说家。指不定这小说家是个男的呢?
迹部自嘲的笑了笑,盖上了电脑。
关于一道的各种资料以前是齐全的,从一道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以来。直到青离去世了,苏拉看完青离留给她的信后,动用了半球文学社的权利,把有关一道的部分敏感信息全部屏蔽了。就是担心将来有一日迹部在查找资料的时候会看到,触动了被封存的记忆。
迹部迈着修长的双腿,出现在了银座繁华的大街,身边跟着一个秀丽客人的黑发女子。迹部一脸宠溺的低头看着对方,并不时凑过去与之亲昵的交谈。这是忍足坐在银座的一间咖啡屋里看到的情景。
忍足微微勾起嘴角,眼里带着嘲讽的笑意。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名门闺秀,一双白皙的长腿正在桌子底下勾着他的腿呢。
忍足已经有大半年没交往女朋友了。自从青离去世后。他再没跟其他女子往来过。最近母亲一直在催着他找个对象赶紧结婚,并积极的给他介绍着各个名家的闺秀。这个已经是这星期的第四个了。忍足感觉自己实在是提不起一点的气力来谈恋爱。连调情的心情都没有。
他把看向窗外的眼神慢慢转向对面的女子。长得还算艳丽,就是太傲娇了。不对他胃口。忍足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性感的笑,靠近对面的女子用磁性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不适合你,你走吧。”随后,忍足抽身回来,脸上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对面的女子一脸错愕的看着忍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忍足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时,她才拎起自己的包掩面离去。
忍足用手支着腮,一脸的漫不经心。看着咖啡馆的墙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已经半年了。青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半年了。但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适应过来呢。他为什么始终觉得青离并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记忆里,在他的情绪里,在他呼吸的空气里。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能嗅到青离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来什么香味,但就是很独特的一股香味。
所以有时走在大街上,走在桥上,路过某个咖啡馆,触碰某本书时,他都觉得青离就在那里,就在那个不远的地方。她一直没有离去。只要一回头,一抬头,还可以看到那个白发红眸笑意盈盈的女子。
但是,当他抬起头来寻找时,没有。没有!找不到。他也曾发了疯的找,觉得她一定藏在某个角落里了,可是一切都是臆想。
忍足觉得自己病了。脑子病了,心病了。
忍足真的病了。
一个星期以后,迹部接到向日的电话说,忍足住院了。
迹部愣了几秒之后,放下电话,撂下手里的事情,随即开车到了东京第一医院。
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一脸苍白两颊凹陷的忍足侑士时,迹部才确信向日不是跟自己开玩笑。
在他的印象中,忍足是不生病的,永远都是那副漫不经心,从容有余的贵公子形象。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亲眼看见他躺在了病床上。迹部唏嘘了一下。
忍足缓缓睁开眼,看着床前围着的一圈熟悉的人时,扯着脸上没剩几两的肉,虚弱的笑了。
“你们来啦。”忍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沙哑的。
向日微微红了眼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来老半天了,没叫醒你而已。你睡得也真沉。”
“是嘛。”忍足看着向日又笑了起来。他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打算坐起来,旁边站着的几个人赶紧过去搭手,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好枕头。
“本大爷以为你要死了。”迹部看着忍足,语气虽然戏谑,眼神里却有一股深深的担忧。
“呵,没那么早。”忍足露出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挑了挑眉说,“只是前段时间被母上大人逼着相亲,才佯装生病逃过这一劫的。”
“相亲?”向日大叫道。其他人也是一副好事的模样。
“侑士要结婚了吗?”慈郎皱着眉忧郁的问。
“没有。等你们都结了,我都还未必呢?我还没玩够呢?”忍足笑道。眼神里隐忍着一股难测的情绪。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你这个浪荡公子什么时候收心。”迹部笑了起来。
“侑士,你还是得好好休息。”泷荻之介在旁边皱着眉说道。日吉若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穴户亮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忍足。在他的印象里,也没见过忍足生过病。一下子就病倒了,实在是让人心惊。
“我知道,谢谢你们的关心。”忍足笑着看向对面的那群人。
“赶紧好起来,本大爷请你们去银座新开的料理店吃饭。”迹部双手抱胸,华丽张扬的说道。
“好。”忍足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