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彩霞纷飞,仙音缭绕,天界美轮美奂。
“咱今儿摆下这顿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巨灵神去去晦气,持国天王你自觉点,把酒满上!”
一朵七彩祥云之上生长着一株枝叶脆嫩的仙树,仙树下方摆了一张圆木石桌,一壶温酒,两碟小菜置于石桌上头,增长、广目、多闻、持国四大天王以及巨灵神合共天庭五大战将,围聚在此小酌一杯。
只从商纣封神一战后,四大天王与巨灵神都归属于托塔天王李靖麾下,五人同吃同住,感情之深的好似穿同一条裤子,甚至有些仙家打趣他们为何不唤作‘五大天王’。
巨灵神被揍一事,四大天王都觉得丢了面子,即使斗不过孙悟空,但输任不输势,怎么的也想把场子找回来,奈何太白金星在凌霄宝殿上从中作梗,让他们失了机会,所以五人闷闷不乐,退朝之后便来到此处饮酒消愁。
广目天王饮尽墫中美酒,咂咂嘴,叹了口气,道:“太白老儿真是太多事了,巨灵神也是为了天庭威严与那妖猴起了冲突,可到最后却赦免了那妖猴罪状,广目心里不甘心啊。”
“不爽又能有什么办法。”持国天王吃了颗下界上供的上品花生米,无奈的道:“那妖猴神通广大,你我兄弟五人都斗不过它,天庭也只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只能吃下这闷亏。”
“那咱们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不成?”
多闻天王愤愤不平的拍着石桌子,壶中美酒受到剧烈震动,酒水涓涓洒出瓶口,在石桌上点缀出一小滩水渍。
一旁皱着眉头的广目天王眉目之中忽的闪过一道精光,紧皱的眉宇松了开来,左右四顾一番,见此地除了兄弟五人之外再无外人,伸手对着四个摸不着头脑的兄弟勾了勾手指,俯首贴耳悄悄嘀咕着什么……
其余四兄弟听了广目之计策,各个抚须赞叹,持国天王变出他本命兵器玉琵琶放在身侧,其他几位天王也是将武器变化而出放置一边。增长天王的大宝剑,多闻天王的布花伞,以及广目天王缠绕在手臂之上那条眼神灵动的小赤龙。
“哎呀哎呀,这酒劲怎么这么大,本将醉了本将醉了!”
增长天王饮下一杯仙酒,面色夸张表演一番,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烂醉如泥的样子瘫倒在桌上,其他天王看了之后也是一阵大呼小叫,装作酒醉,一个个趴在桌上或者躺祥云之上,不一会儿,五个身强力壮的天庭战将还未饮完一坛陈年仙酿,却纷纷醉倒于彩云之中。
缠绕在广目天王手臂之上的赤龙睁开花生米大小的翠绿龙眼打量这几个‘烂醉如泥’的大汉,倏地间,赤龙灵活从广目天王身上爬下,挪动身躯游至增长天王身边,张开猩红龙嘴对着增长天王身边的大宝剑一吸,那宝剑就化为一道金光被赤龙吞入腹内。
赤龙露出满足的眼神,又将翠绿的眼睛盯向了其他两个天王的本命武器……
赤龙离开之时,四大天王悄悄睁开双眼,对视之时,却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赤龙盗走其他三位天王的本命法器逃离天庭的消息不胫而走,广目天王大怒,迅速集结五千天兵天将,扬言要下界捉拿赤龙,只不过众仙家奇怪的是,广目天王暴怒的表情并不真实,一些仙家在广目的眼神里感受不到一点愤怒的气息,不知为何,总感觉那股气息是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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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流传着赤龙离家出走,凡间的修行界悄然流传一则关于唐卿的传闻:
“你知道不,一东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经的僧人机缘巧合误食太上老君至宝长生不老丹,可那僧人却无法力炼化,可惜了那宝贝了。”南赡部州内一处妖精洞府口,两个看门小怪正在侃大山。
“怎么会可惜了。”另一个老鼠精说道:“那宝贝被唐僧吃了却又炼化不了,丹药药力全部沉积与凡胎之中,食其血肉也能长生不老,我只希望咱们大王能将那唐僧活捉,咱这些小的不求吃肉,能喝点汤延年益寿也是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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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落伽山、南海观世音菩萨修行之地的金鳞池边,白衣蹁跹观世音菩萨身旁正伴着两位眉目庄严的佛陀以及一名面容圣洁的宫衣丽人,四人一言一语的交谈着。
这两佛陀乃是如来佛主座下两大弟子——文殊菩萨以及普贤菩萨,而那女子则称为骊山老母。凡俗之中说骊山老母与炼石补天的女娲娘娘是同一个人,对此,我也搞不懂她们谁是谁。
骊山娘娘看着池内荷花盛开,仙气袅绕,将话题扯到近日天庭发生的大事上,“你等可曾听闻,前些时日,一东土大唐来的小僧领着大闹天宫的猴头与被贬下凡的天蓬元帅在南瞻部洲乌斯藏国与天庭天将冲突之事?”
文殊菩萨双手合十,淡淡的道:“冲突一事本尊还未曾听闻,不过倒是知晓这东土小僧是为何人。孟兰盆会时观音尊者曾向佛主提起过此人,称他见善随喜,有德有行,他怎么会纵容弟子做出此等顽劣之事?”
听文殊菩萨提起唐卿,观音大士将那次东寻善信的事情一言一语说给众人知晓,话语内,唐卿被观音大士塑造成一个宽仁德明事理的悲天悯人小和尚,这评价与骊山娘娘口中的唐三藏有很大的出入。
“观音尊者,骊山娘娘切勿争辩,这小僧究竟是何本相,我等一试便知。”
一旁静默不语的普贤菩萨淡淡开口,将争辩唐卿是明事理还是胡作为的观音菩萨骊山娘娘的话语打断。四圣一听,觉得有理,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南赡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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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官道蜿蜒穿过丘陵延伸远方,一个名唤梧桐岭的山脚下。在这里,官道虽然只有一条,可是小道却四通八达,往来行人也多,想入周围城镇,都得经过此地。
夕阳下的梧桐岭,在一群低矮土坡的衬托下显得孤零零,岭间官道上,一座两层小客栈也是孤零零的立在路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的有些诡异。
官道上,两架驴拉马车一前一后晃晃悠悠朝这赶来,木轱辘旋转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车后头带起一阵黄尘尾气,转眼间就弄脏四周的空气。
“老梁,前头有家客栈,咱今晚就去那落脚歇息吧,明日再赶他半日的脚途,就能到下个村子收购皮草了。”
前头的驴车之上,收购贩卖药材的行脚商,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收拢着缰绳,指着前头路边那家门前高挂‘客栈’两字的屋子说道。
老梁是个五十多岁的皮草商,他与老夏这个药草商相识十年,平日里都是一起下乡收货进城售卖,彼此算得上是可信之人。
老梁听老夏这话,坐在马车上抬眼望去,就见前头岭下,一家小客栈孤零零开在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这块地界也是二人初次光临,人生地不熟的,老梁心里还有些担忧:
“不是我图个省钱不想住店,你看这酒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会不是那些杀人劫物的黑店啊。”
“那不住店,咱们能怎么办?”老夏指着周边茂密丛林,说道:“你看这地界山高水深,指不定还有还住着些什么山魈鬼魅。现在入秋了,晚上更是寒冷,你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向年轻时候那么抗冻。”
老夏看到老梁脸上还是担忧满满,于是为他宽心,“你也别瞎操心,官道旁边还真有那些敢杀人劫财的黑店不成,当官府不存在吗!就算有黑店,顶多也就是诈我们两个银钱,不碍事的。”
老梁一听,也觉得有理,可是心中还是有一股淡淡不安,他将这丝不安埋在心底,与着老夏抬腿迈入了这让他感觉空荡怪异的客栈。
“哟,两位爷快快请进,小女子这厢有理了。”
客栈内,一名年约三十,风韵十足的美貌妇人款款从柜台后头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