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圣爷,不是听说您如今拜了一名大唐僧人为师,正护送着他去西天求经么?
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这边了,瞧您也不先打个招呼,给小的一些时间,搞一排场隆重的欢迎大会,来热烈欢迎大圣爷来地府视察。”
崔判官一改往日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着坐在桌案上翘着二郎腿吃水果的孙悟空一阵点头哈腰。
齐天大圣弼马温的的名头,早在孙悟空之前大闹地府强行改生死簿时,已经在地府一干大鬼小鬼的心目中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
那两个初出茅庐的阴差刚拉扯着铁链,刚准备出手将这目无王法,浑身长毛的野猴子生擒活捉时。
听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崔判官战战兢兢地道出了那猴子的身份,那俩二愣子阴差一听这毛猴子来头如此之大,吓得腿肚子打起了哆嗦,手中的铁链也跟着一阵晃悠,险些抽到了自己的脚板。
就在阴差被孙悟空不友善目光盯的都快吓尿时,一道灰光从大殿门口径直飞入内。
灰光散去,原地就出现一个发须黑长,身穿红袍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脸英伟雄壮,不是幽冥阎罗又是谁!?
阎罗王脸上挂着如同华国官员办事时的招牌微笑,对着高坐在桌案上的孙悟空拱手作揖:
“大圣爷光临地府,本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孙悟空囫囵吞下手中那颗桃子,将湿哒哒的双手,胡乱的在崔判官身上的官服擦了擦。
崔判官碍于孙猴子的凶威,不敢阻止他在自己身上乱来,只能忍气吞声。
崔判官一咬牙,就像个被小流氓强拉近巷子里的小姑娘一样,屈辱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这猴子折磨。
孙悟空在崔判官的身上抹干净手之后,跃下桌台,走到阎罗王身边,绕着他转转圈子,边转边说:
“啧啧,瞧你们阴间油水可真足,俺五百年前见你时,你还不是这一副发福样,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你都肿了一圈了。”
感受到阎罗王眼中的不耐烦,孙悟空索性不和他继续客套。
重新跃上桌台,拾起桌案果盘上的水果吃了起来,也交代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俺老孙无事不登三宝殿,此行来你地府,是有件事还要拜托阎罗老弟的。”
阎罗王疑问道:“小王本事低微,能帮得了大圣爷什么忙,如果有小王帮得上的事,一定供大圣爷驱使。”
孙悟空笑答道:“这件事老弟你肯定帮得了,俺老孙在这三界内也算是排上号的人物,俺老孙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老弟你或多或少也有听闻一点吧。
俺老孙前段时间出了五行山,拜一东土大唐向西求经的小和尚为师,一路风吹日晒,行至乌斯藏国度一个叫渠阳堡的地方。
在那,俺师父坐骑不小心失手踹死了三凡人,如今他家属不依不饶,只好麻烦老弟为其还魂。”
“没问题!”
相比于孙悟空上一次来地府就强改生死簿与大闹地府,这一次他的态度摆的是十分端正,阎王爷也不敢摆架子,立马答应了孙悟空的请求。
孙悟空道出了死者的身份,崔判官取出那一地方的生死簿翻了翻,查阅到了乌琉裘的信息:
“乌琉裘,男,乌斯藏渠阳堡人氏,诞于壬申年,卒于丁未年,卒年二十八岁,病逝。不知大圣爷说的是不是此人?”
孙悟空应道:“对对对就是他,你们差遣牛头马面将他与同他一同死亡的两仆从一同带回阳间。
俺老孙还需去长白山求个灵药,医治好他们破损的皮囊,就没空于你等闲聊,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道了一声谢之后,一个翻身,驾起一道云飞出了阴曹地府。
对于大圣爷交代下来的事,阎罗王很是上心,当即差人囚来乌琉裘与他两仆人的魂魄,派遣牛头马面将他们送回了阳间,等候孙悟空发落。
###
黑夜中的小桥庄,除了几处院子内还闪着微暗烛光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夜晚偶而有狗叫虫鸣传来,其余时候都是宁静安逸。
今日白天时,一个老道携一童子来到了小桥庄,他们的到来,就如一粒石子丢进湖面,掀起波澜,打破了庄子往日的宁静。
老道人长的白眉白须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一柄拂尘看起来像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老道自称姓张,人人都叫他张老道,他的道观设在离庄子附近青莲山上,离庄子有百多里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张老道在庄子里卖弄了一两套看起来很唬人的戏法后,围观的人群发出一波盖过一波的喝彩,引得一大帮泥腿子对张老道奉若神明,争相膜拜。
张老道看这群凡夫俗子被自己的障眼法给忽悠住,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要来此收徒的欲望。
一大帮村民争先恐后将自己幼子幼女举荐给张老道过目,巴不得希望子女有那什么慧根,能被老道看在眼里,收入门下。
一番抉择后,老道收下两对童男童女,就圆满完成了今日的收获。
告别一众乡亲苦苦挽留,张老道带着他那童子与两对四五岁大的黄口小儿离开了小桥村准备回归道观。
不过还行走没多久,天色已晚,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恰好路边有一座荒废许久的废宅,张老道就带着童子,与那两对童男童女暂歇在此。
废宅内的一间经过简单打扫的屋子里,张老道坐在一个蒲团上双腿盘膝,双手放于腹部丹田处,沉心静气,按照着某种秘法进行吸气吐纳,一丝丝游走于天地间的灵气被张老道吸入体内炼化。
兀然,张老道眉头一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对着门口淡淡地说道:“进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外向内推开,一个身高三尺的圆脸童子进入屋内,对着张老道俯首跪拜:“师尊,弟子已经照您的吩咐,将那四名药引子给下药迷晕,并且用绳索捆绑,保证万无一失。”
“嗯。”
张老道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可是作为修行中人,张老道的灵觉很高,隐约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脚步声。
于是张老道连忙改口道:“这次收集了这四个孩童的心头血,就距离邪丹的炼成又更进了一步,在这紧要关头时万万不可出什么岔子。
为师刚听见远处传来一匹马匹的脚步声朝这里跑来,如果他只是过路客,就让他过去;如若他停马,也想在这屋子里借宿,你自可以……”
张老道说到这里,伸出手掌横比成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童子别看外表弱小,可他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只见他沉着冷静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后,拜别张老道,出了这间屋子。
张老道对童子还是十分放心,毕竟他跟在自个儿身边也有三十几年了,什么大阵仗没有见识过。
等童子走了之后,张老道再次平心静气,进入了修炼状态。
不一会儿,就在张老道还在天人合一感悟大道时,隐约感觉有人正在靠近自己所在的房间,从脚步声可以知道来者不止一人,不过其中有一道脚步声张老道非常熟悉。
突如其来的打断,张老道只好从顿悟中脱离出来,面色不喜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阵敲门声就从木门处传来,只听童子隔着木门说道:“师尊,门外有一您故友遣来的信使求见。”
“让他进来。”张老道淡淡说道。
木门被童子推开,一个家仆打扮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跟在童子身后进了屋内,对着高坐在蒲团上的张老道躬身一拜,急忙说道:
“张道长,小的是渠阳乌老刀的人,我们老爷派我来向道长求救的!”
张老道撇了他一眼后,闭上双眼,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家仆一听,慌忙在身上一阵翻找,最终翻出一节大拇指粗细的竹节来,双手捧起竹节,焦急说道;
“这是我老爷临走之前偷偷塞给我的,他说只要跟着竹筒里的蜜蜂走,就能找到老神仙!”
童子接过竹节,将一端的竹塞子打开,一只小巧的蜜蜂从竹子中飞了出来,在空中“嗡嗡”地飞了两圈,停在了童子的鼻尖上。
童子细细端详它一阵,将它取下,对着张老道恭敬的说道:“师尊,这的确是出自您手的麝香蜂,看来他的确是乌老刀的人。”
家仆等到自己身份被证实之后,连忙将乌家的情况粗略地诉说了一遍。
,话语中只是交代了乌老刀的独苗,在偷骑马时被马踹死,来问问张老道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张老道稍一思忖,说道:“如意,你留在这边看着白天刚抓来的毛孩子,为师且随他去一遭……”
###
渠阳堡,乌家大院内。
原本该冷冷清清的乌家大堂,此时已经点满两面长明的蜡烛墙,一条条白纸贴在墙边。
正中的高墙上,一个四方的‘奠’字高挂墙头,墙头下方,安放着一具乌木棺椁。
棺椁不远处,有一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搂着乌老爷的肩膀,眼睛看向棺椁的方向,眼泪哗哗的掉,止不住的啼哭着。
乌老爷面色阴沉看着如同一个神棍一般,围着棺椁四周活蹦乱跳正在施法的唐卿,心里百分之一千不信这东西会真的是一名大唐的得道高僧。
就算乌老爷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没过嘴里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边挥舞着桃木剑,一边撒着黄纸符的得道高僧。
佛道双修?厉害啊,我的秃驴!
就在唐卿跳的手脚发软,喊得火烧喉咙时,一旁如同丢了魂的孙悟空兀然打了个微不可查的颤抖,空洞的双眼逐渐有了关泽色彩。
孙悟空回魂之后,走到唐卿身边,隐晦地将一个东西塞到唐卿的手里面,拿起手放在唐卿耳边对唐卿悄声说道:
“师父,这是俺老孙刚向长白山山神讨要的,一株年份为一千单二十六年的长白山野山参,它乃大补之物,不能乱用。
师父只需取下两根参须交给他们兑着三壶水煎成药,药汤灌进尸体,药渣碾成粉末抹在伤口,就能修复他们的皮囊。
俺老孙现在就灵魂出窍,去吩咐牛头马面将他们魂魄拘于此地,让他们神魂归位。”
悟空话毕,他的眼神又变得逐渐空洞,唐卿低头撇了一眼孙悟空偷塞给自己的东西,是一根类似发黄干萝卜的野山参。
它卖相不怎么好,不过唐卿不关心它的颜值,只在乎它的药效。
“乌老爷。”唐
卿大步走到乌老爷面前,当着他的面掏出那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野山参,在其根部拔下两根参须交给乌老爷,并把孙悟空刚刚的吩咐的注意事项再重复了一遍。
乌老爷看了看唐卿手里完好无损的野山参,又瞅了瞅自己手里根头发差不多的参须,疑问道:“敢问圣僧,这是什么东西?”
“长白山特产的百年老山参啊。”
唐卿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于是并没有说出实话:“这是我大唐皇帝义兄在送别时送与贫僧的,具有活血化瘀,化痰止咳,消除月事疼痛等等诸多功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绝对能钓的住你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