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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还在继续

倭刀上的血早已向下滴了个干净,只余淡淡一层红色。陈元铭眼神只是向前,却无甚焦点,沉默不语,地上五人也不敢随意说话,只好焦急地看着他。

良久,陈元铭飒然一笑,反手一刀削下一个毫无准备地俘虏的脑袋,带着殷切希望的表情,这颗大头就“咕噜噜”滚了开去。

包括卜继东在内的四人一时惊呆了,怔怔地看着陈元铭,不知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直等到陈元铭再次举起刀,卜继东才大骇叫道:“不可!”那眼看倭刀已经快到自己脖子上,死神已经不远的家伙,头上猛然出了一层汗,颤声道:“大人这是为何?不是说了要救我们的么?”

小陈不屑一笑,对卜继东道:“救一个头目就可以了,那些小喽啰也不知道什么,留着反而要麻烦多事,你说是不是该杀?”卜继东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其他三人眼看卜继东没有帮自己求情,再看陈元铭手中的刀,一个人率先叫道:“他不是总旗,我才是,我知道是王道三派下的任务,王道三就是……”这时旁边的一个也反应过来,插嘴急叫道:“王道三就是分掌广东锦衣卫的东厂百户,锦衣卫的官儿没人敢不听,这边东厂没有多少人,王道三就通过锦衣卫调配人手,供东厂行事之用,大人你看,我才是总旗!我才是总旗啊!”最后那个反应慢的,张口结舌,不知还能说什么。

卜继东长叹一声,对着那三人怒道:“猪!都是蠢猪!你们……”

不待那三人反唇相讥,陈元铭忽然哈哈一笑,对卜继东道:“不错!他们都是蠢猪,这一直都是你来出头,一看就知道你要比他们身份高,他们竟然想随便编一个假名字来糊弄我,实在是太蠢!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知道是谁掌控广东厂卫,呵呵!那东厂就不要混了!”

说着,举起刀来,眼看银色带点淡红的刀锋就要落下,那刀下之人连忙道:“我们是东厂直属,所以才知道,大人!你要相信我们啊!”陈元铭仿佛没有听到,挥刀又断送了此人性命,对卜继东哂笑道:“你说说,能够被派出来执行必死任务的,难道还会是核心力量?说什么直属,哼哼!可笑啊可笑!”

说着再次举起倭刀,刀下那人思维惯性加上先前被陈元铭激起的求生本能,根本没有细想,焦急道:“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用外部之人,虽说损失我们有些可惜,但是,但是若能达到目的,也算值得,所以才会如此啊!”

卜继东心念电转,冷笑道:“你便是如此说也没用,你不过只知道接受任务,所有来龙去脉还不是自己推测。大人我确实不是总旗,但却是小旗,此次任务我知道不少他们不知道的,大人莫要听信他们的臆测之语!”说完,微微冷笑地看着另外两人,那两人面色发灰,不知是否被卜继东说到了点子上。

陈元铭“呵呵”一笑,反手一刀斩下卜继东头颅。老卜大头在地上滚了几滚,满是灰尘的脸上还带着从冷笑向诧异过渡的表情。

其余两人大喜,只以为这小陈信了他们,却不想陈壮士闪电横斩,两颗头颅双双引领着鲜血翻腾了几下,便也尘埃落定。

陈元铭拿起倭刀,看了看刀口,没有任何卷刃之类情况,微微一笑,自语道:“不愧是东厂的人用的,质量还是不错!”说完随手一抛,也不看脚下尸首,朗声对早些退到远处的护卫们道:“留些人,将尸首收拢一下,报知从化知县,就说倭寇余孽,呃,不对,应该是海盗曾一本这些假倭余孽,为了报早先本官剿灭他们叛乱之事而来报仇的,嗯……就是如此!好了!大队继续前行!”

护卫们高声应是,而后将小陈团团保护起来,小陈这才再次跨上马匹,大队迤逦而行。

扭头看看老卜的尸体,陈元铭心中微微冷笑:东厂之人这些年素质也大有下降啊!审讯别人在行,对付审讯可就差得远了!呵呵!这老卜也不算笨人,只是身份所限,不能理解身居高位的人关心的是什么。咱难道还需要知道这下面的人有那些具体行动细节么?

对于陈元铭现在的身份,一般解决手段都是从大处着手,要的就是确定是否是东厂所为,以及广东厂卫体系里大体的一些情况,然后从上面下手,就会对付下面一次次的具体行动更有效。再者,这卜继东即便真是个小旗,但是这芝麻小官所多知道的那些东西,顶多也不过是一次行动的细节,以及他的直属上级的一点较确切情况,对于陈元铭来说,与一般小喽啰所说的,在实用价值上,没有区别。而那个所谓的王道三百户,陈元铭自打开始就不甚相信,以后只是做个参考罢了。

唯一让陈元铭不甚明了的是:从政治上来说,东厂厂督冯保已经与文臣集团达成了一些默契,为何还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晃了晃脑袋,小陈回忆自己可有得罪冯保的地方,思虑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任何原因。

揉了揉鬓角,看看天色已是黑了下来,高呼一声:“全军加速前进,不再转道番禺停留,连夜回肇庆!”众护卫高声应是,即刻加快了速度。

回到巡抚衙门,已是凌晨时分,大部队回到了城外驻防,亲兵护卫们虽然都有些疲惫,但是不敢松懈,一直将陈大人送入府中,而后再在周围层层布防。陈元铭发出调令,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人来与这队需要休息的护卫交班。

陈大人进入府中,在他出外巡查这么久之后,这贱藉选举之事才刚刚结束,外堂还留着许多选举的痕迹没有整理。管家没有料到陈老爷竟然凌晨回来,这时才急急忙忙带着家仆出来迎接,连连向陈大人告罪。

陈元铭摆摆手,道:“立即准备食水,护卫们都还没有好好进食,不要怠慢了他们!”说着,继续前行。管家点头应是,吩咐几声,随行的仆人立即下去传达、准备。

管家微笑道:“老爷,食物、浴汤都已经准备上了,您要不要先吃点什么?或者先沐浴一下?”陈元铭“哦”了一声,道:“食物准备需要多用些时候才好,我还是先去沐浴吧!对了,晚上了,不要做什么油腻的东西,清淡爽口一些便好!”管家应是,往后递个眼色,另一名仆人连忙再去通知。

待在侍女们服侍之下洗完澡,陈元铭来到饭厅,坐下,食物这才摆上来,冷热正好。陈元铭正待下筷,猛然想起东厂既然会有人假冒倭人来行刺,会不会有人下毒呢?

停下筷子,对管家道:“去捉只活鸭过来。”

管家一愣,不甚明了,不过老爷吩咐,不敢怠慢,立即指挥仆人去办。不一会儿,一只“嘎嘎”叫的活鸭被捉了来,陈元铭将一些饭菜倒在地上。管家看着眼里,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老爷要试毒,不知老爷为何突然如此,难不成是怀疑自己投靠外人了么?思虑至此,不禁面色一紧,脑门上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那鸭子被弄醒好梦,大是不爽,挣扎了一会儿,才在香味诱惑下将饭菜吃下,不一会儿,便“咯”地一声长叫,吐血倒地,抽搐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了。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幻,急忙对仆人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即将厨房一众人等全部抓来!”陈元铭“哼”了一声,道:“不必如此,这贼人不是一般人,哪里会等着你们去抓,你们只需要向厨房的人好言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记着,是好言相询!”几个仆人连忙应是而去。管家则紧张地看着自家老爷,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元铭面色阴沉,低头思虑一会儿,猛然抬头对管家道:“快去看看外面军士的食物有没有问题!”说着急忙起身向卧室走去。管家见老爷没有训斥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跟着老爷去主人卧室,急忙带人去检查军士们的饭菜有没有问题。

陈元铭来到卧室,却见忆儿已经知道自己回来,正起床梳理。不待忆儿说话,陈元铭立即转到女儿房里,奶妈和伺候丫头都吓了一跳,小陈也不理,上前看看女儿,一切正常。这老婆、女儿没事,陈元铭长出一口气。

这时忆儿跟了出来,略略疑惑道:“莫不是又有什么事?”

陈元铭点点头,道:“刚刚我吃的饭里有人下了毒。”

忆儿“啊”了一声,到底是女儿家,一时不禁慌乱失色。陈元铭上前搂着她,轻声道:“没事,我不还好好的么!”忆儿也不顾有其他人在场,反手搂着陈元铭,秀发擦着陈元铭的脸颊靠在丈夫身上,轻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还是一阵后怕,不禁眼中含泪。陈元铭看在眼里,心中大怒:冯保!你做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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