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的大日坠入海平线,金色的余晖中,海面上白帆点点。出海打鱼的人们满载而归。童力的大哥童庆年双手叉腰站在船头。
“这次出海运气真不赖,逮到两条深海皇鱼。俺弟的婚事有着落了。”童庆年十八岁,已经是六七年的老渔民。
“你也要为自己想想。我妹妹等了你三年了。”身材壮实的童远鹏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家就不能少要点彩礼钱啊。借钱结婚,娶了你妹妹,到时候苦的还不是我们两个。”童庆年道。
“有什么办法。你有本事去说服我妈去。”童远鹏尴尬的笑了笑。
此时疯驼子家,童力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万分。
“我死了,放把火把我烧了,骨灰抛入大海。切记。”疯驼子眼神迷离。
“我背你去医馆。”
“你去找白天遇到的那位姑娘,想办法拜入她背后的师门,学得一身本事,将来或可保全性命。”疯驼子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彻底断了气。
童力为人耿直忠厚,依照疯驼子的遗言,趁着夜色背着他的尸体来到海边无人处,点起一堆大火把他的尸体烧了,然后把混着沙子的骨灰抛入海中。
回到家被童妈妈一顿臭骂。“你还知道回来啊,死在疯驼子家好了。”童庆年在一旁使眼色。童力苦着脸讪笑,说道:“我去劈柴。”
“童力,吃了饭干活有力气。”童庆年总是在这种场合和稀泥,做和事佬。
童妈妈瞪了哥两个一眼不再言语。
母子三人围坐一桌吃饭,童妈妈说道:“你爸爸要是还在的话就好了。如今你们都长大成人。过不了两年,他也该抱孙子了。”
“妈,明天把那两条皇鱼送到城主府上,弟弟结婚的钱就有了。”童庆年两眼放光。
“哥,你都十八了,早该结婚了。”童力道。
“长兄为父,你的婚事办好了,我和妈妈才心安。”
“哪有弟弟先结婚的道理。童家姐姐等你三年了,再不把你们的事办了,悬。多少眼睛盯着她呢。”
童远鹏的妹妹童小银人长得标致,人也机灵,梅庄城里有钱的公子哥想打她主意的可不少。
“我的事你少操心。情比金坚,懂吗?”童庆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是十分踏实。
“我吃饱了,去劈柴。我还小,能等。人家姑娘家的可不能等。妈,这回你可要拿出一家之主的霸气来。”
望着童力的背影,童妈妈骂了一句,“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数到你妈来了。”不过想想也是,如今男多女少,让人家姑娘等了三年,确实说不过去。
沉吟半响童妈妈下了最后的决心,“明天卖了皇鱼,后天就去童家提亲。赶紧把婚事办了。你们两个,有一个成家了,我的心就放下一半咯。”
童庆年也是老实孩子,母亲的话不敢违背。谁先成家的事就算定下来了。
童力在后院站定,提起大斧头朝大腿粗,半截胳膊那么长的木头劈去,一截木头一分为二。
“疯驼子没骗我啊,开启丹田,疏通经脉,真气灌注手臂,大铁斧劈柴,如切豆腐。修行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明天去找王丽君。”“我明天在她面前一展身手,拜入她背后的师门应该有几分把握吧。疯驼子说,我这样本事的人,百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个。我多说好话,万一不行,我就跟着她。耍无赖,谁比得过我,嘿嘿。”
一大堆木头,以前他弄完起码要十天半个月,现在,他半个时辰不到就劈完,且码放整齐。
“不行,王丽君好歹是个修行者,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家。今晚不睡了,去她家门口等。”
神洲的月色今夜特别美,路过村口小树林的时候童力撞见哥哥童庆年和未来大嫂童小银幽会。
“你们两个注意点啊。咳咳......”童力咳嗽了两声,倒背双手嬉笑。
童小银臊得粉面绯红,扭过身去。“你这么晚出来干嘛?”童庆年道。
“去幽会。哈哈哈哈。”
王丽君家里比较富足,院子也大,青砖砌的院墙一人多高。王家是外来户,据说家里有亲戚在大美朝京都做官。童力缩在墙根下,屁*股下面垫了块石头。
夜风吹拂,空气中满是海水的气息。他两眼睁得老大,盯着大门,一刻也不敢放松。
突然,一团阴影笼罩过来。童力警觉抬起头一看,王丽君正冷着脸注视着他。
“跟我来。”姑娘快步往村后的大山走去。童力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脑中闪过一万个念头。
不大工夫,进了大山。
“这么晚你蹲在我家门外做什么?”王丽君语气冰冷,童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道这姑娘和白天不是一个人啊,说变脸就变脸。转念一想释然。“我不是来逼婚的,我想拜师,学道术。”
“我不收徒弟。”王丽君皱了皱眉。
童力并不答话,运转真气,“嗨!”“啪”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折断。一巴掌打断碗口粗的大树,寻常人根本办不到。
王丽君有些惊讶,“你丹田已开,谁教你的?”
“上次跟我哥出海打鱼,捞上来一条死鱼,我吃了死鱼,就变得力大无穷,巴掌也硬得跟铁一样。”这些瞎话是疯驼子教给他的。
“你跟我去见师傅。”王丽君的话让童力喜出望外,他没有料到拜师的事情这么顺利。
“我哥就快办喜事了,等喝完他的喜酒,我就跟你走。”
“蠢货。”王丽君轻声呵斥。
“你......你骂人!”
“你马上就是修行之人,怎么还放不下世俗之事。你不在,你大哥的婚事难道就不办了吗?”
童力腹诽不已,嘴上却不敢多说一个字。权衡利弊,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我想回去跟我娘告个别。”
“你娘不让你去,你当如何?”
童力被王丽君问得哑口无言。情急之下,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寻了块石子在上面写了告别的话。来到家里,轻手轻脚将那块布放在院中的小方桌上,又去厨房取了只碗压在上面。
回到村后的大山脚下,王丽君静静的等在那里。
“师姐,我们这就走吗?”
“走吧。此间事已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下飞奔。“师姐,你不回家跟大叔和婶子打个招呼吗?”
“我说了,此间事已了。”
“是,师姐。”自己喊她做师姐,她并未反对,这就等于是承认这个师弟了,童力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一早,童妈妈发现了小方桌上的布条。“母亲大人,我和王家姑娘在一起,勿念。过不了多久,就回来看您。”
童妈妈气得手发抖,虽然现在民风开放,但男女私奔的事情总归有辱门风。“这事不宜声张。”
童庆年背着鱼篓上城主府,鱼篓里面是这次出海打到的深海皇鱼。“妈,童力人呢?”
“被我赶走了。”童妈妈没好气的说道。
“啊!”
“整天游手好闲,我让他去玉京东找份事做,不闯出点名堂不准回家。”童妈妈道。
“童力心思活泛,将来一定能光耀门楣。妈,我去把鱼卖了。”童庆年没多想,背着两条皇鱼上城主府换银子去了。
“去吧。”童妈妈喃喃自语,“这样也好,有个姑娘管着。”
王家一大早也发现女儿不见了,气势汹汹跑到童家问罪。童妈妈理直气壮,没有证据的事情绝对不认。王家也拿不准女儿到底去了哪里,再则这种事宣扬出去也不好听,说了几句狠话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童力这一去,整整三年以后才回来。到那时,自然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