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雪姑带着肥雪,去到观塘一个政府屋村中,一个小单位门外。
开门迎宾的,是一个染着紫色头发,双臂有着一团糟的纹身,叼着烟的少女。
「你们找谁?」少女惓慵的问。
「我们找打靶明师傅。」雪姑隔着铁闸说。
「找阿赞明,等等。」
少女回头大叫。
「扑街,有客找你。」
少女话声刚落,屋内传来一阵倦慵的男性声音。
「丢那妈,一早就吵着人家起床,现在几点?」
少女砰一声把门关上,门内传来他们的说话声。
「十一、二点左右,做不做他们两个?」
「送到上门,当然做,你收拾一下...小心,***很贵的!」
未几,木门再次打开后,少女不发一言,打开鐡闸,示意二人入内。
「扑街,你招呼人,我去食飯。」
少女交代過後,便閃身走出門外。
肥雪、雪姑入到这一间不足二十方的政府屋村的小单位中,便看见一名披着豹纹布,睡眼惺忪的年青人,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泰国佛像、古曼童娃娃中间。
「打靶明师傅!」雪姑上前点点头。
那被称为师傅的年青人,瞪着一双豆鼓眼,摇着那顶着冲天辫的脑袋,硬装出一脸差点让肥雪笑出来的威严。
「这是泰国法坛,没有甚么师傅,只有阿赞。而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阿赞打靶明!」
「是的!是的!阿乜打靶明。」雪姑不住点头陪着笑说。
「阿赞!」年青人再一瞪他那双豆鼓眼不满的响应。
「你两个撞鬼!这么早便来...」
肥雪、雪姑听到年青人这样说,马上脸容一整,对望一眼,雪姑禁不住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向肥雪撇撇唇低声说。
「阿乜打靶明,你真的很利害,我们还未说出来意,你便知道我们撞鬼!」
雪姑急不及待的不打自招起来。
「我们不单止撞鬼,阿乜明,你知不知道,我们还遇上甚么恐怖事?」
雪姑妙语连珠,年青人除了不断瞪着那一双怎样也瞪不大的豆鼓眼之外,根本没有办法消化她的说话内容。
「其实不用我说,你一定会知道的。」
「我知道?」年青人很努力的翻着豆豉眼,绉着眉说。
雪姑一拍肥雪,口沫横飞的说。
「你看,这位师傅,阿乜,不用我们说,他说也知道我们被人陷害!」
还未待年青人有反应,雪姑突地愁容满面。
「我说阿乜明师傅,我雪姑一生人乐善好施,对人和蔼可亲,俗语说担屎不偷吃的,就是我这个人!你知不知,我那个亲侄儿,竟然黑心黑肠,为了独占家产,竟然用降头邪术害我!你知不知,我不单止见鬼,而且还和鬼...打、麻、将!」
雪姑夸张地说着,年青人突然垂下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是垂也好,直视也好,如果不留神的话,基本上是分不清楚的。
「这就是鬼打墙了!」年青人装出一脸专业权威的说。
「鬼打墙?鬼打墙不就是鬼迷路...」肥雪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甚么鬼打墙?我只是在地产筠那死鬼的家里打麻将,没有到处乱跑,怎会鬼打墙呢?」
肥雪抺着额上的冷汗瞪了雪姑一眼。「大师是说我,不是说你,大师真的利害,连我遇上鬼打墙也知道啦。」
「你遇上鬼打墙?怎么我不知道...」雪姑有点不满的表示。
肥雪慌忙追问。「大师,不用管她!我这鬼打墙,会不会继续打?如果再次遇到那丑鬼的话,我会不会出事…?」
「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是阿伟在搅鬼!」雪姑抢着说。
「你不要吵,让我先搅清楚。」肥雪制止着说。
「现在谁吵啦!我只是把我的遭遇和大师说清楚,不说清楚,他怎样对症下药!」雪姑不肯妥协的继续抢着说。
「你只是和鬼打打麻将,没有我的严重!我不单止鬼打墙,而且还和那女鬼...」
想起和那女鬼黛玉的风流事,肥雪禁不住脸色发青,再加上混身颤抖。
「你和女鬼干甚么?你甚么时候遇上女鬼?那女鬼漂不漂亮?」雪姑鐡青着脸问出一连串问题。
「你老母,们两个吵够没有!」年青人终于忍受不住的大吼。
「師傅,不是我想吵,你評評理!」雪姑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评你老味!你们两个都被鬼搅的神智不清啦。」年青人不耐烦的回答。
「吓!扑街啰...」
肥雪师雪姑,同时一声惊呼。
「挑!有我阿赞打靶明在,扑甚么街。」年青人不屑的说。
「阿乜打靶,你真的要救救我!」雪姑急说。
「我也是!最重要算便宜点。」肥雪紧接着说。
「挑!市场买菜呒,讲价!每人一万,做就做,不做回家去乞米!」年青人冷哼着说。
「甚么?我的命只值一万...」雪姑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就少说两句,扑街!」
肥雪连忙制止鬼叫中的雪姑。
年青人瞪了姑雪一眼。「还有,先收钱,后做事。」
「吓...」
肥雪还想再议价时,雪姑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乜师傅,其实我们中了甚么降头?是不是对生命有威胁?」
年青人看也不看雪姑,只是拿出一个泰式碟子,放在二人跟前,示意二人付钱。
雪姑大力拍了肥雪一下,示意他马上付钱。
「阿乜师傅,我身上没有两万现金,可不可以先付上期?」肥雪还在耍赖的说。
「可以!」年青人终于妥协似的说。
肥雪往身上猛掏,最后只拿出一千块,放在碟子上。
年青人的豆鼓眼,突地瞪大一倍看着那一千大元,再看看肥雪。
「刚巧身上没零钱,就先落一千元订。」肥雪傻笑着。
「阿乜师傅,你就帮帮手...待会,我们去柜员机拿钱给你!」雪姑也帮着说。
年青人收了一千元,瞪着二人,示意二人不要动之后,便闭上眼睛,好像在打坐似的,动也不动。
肥雪和雪姑,看着年青人,完全不知道他是甚么葫芦卖甚么药。
「咕噜...咕噜...」
正呆望年青人的肥雪,雪姑,被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在打呼?」肥雪低声问。
「应该不是,是打坐。」雪姑底声回应。
「可是...他在流口水...」肥雪瞇着眼看。
「不是,你看不见他的嘴皮在动吗?应该是念咒请神吧...」雪姑在自圆其说的回应。
「不是说梦话?」肥雪疑惑地说。
「他是很有名气的泰国法师,应该不会...」雪姑也感到很难再自圆其说的回应。
「你是怎样知道他的?」肥雪忍不住问。
「看电视节目啊!TVC的甚么兄弟帮找过他上节目的,电视台找的师傅,一定不会是骗人的啦!」雪姑绉着眉说。
「那也是,骗人的神棍,电视台又怎会找...」肥雪`禁不住点头的。
「对啊!电视台的节目不会骗人的。」雪姑一下子回复信心的点着头。
就在二人私语时,年青人终于有伸了伸腰,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眼睛。
「阿乜师傅,刚才你是不是打坐做法事?」雪姑问。
年青人好像搅不清楚情况似的,抹一抹口角的流涎问。
「打坐?打甚么坐...噢!对对!是打坐...我刚才入定时,派了我的卧底鬼仔去落你们降头的法师那里收风去!」
「那收到甚么风声?」雪姑连忙问。
「鬼仔说,你们被人落了无中生有生降,要害你们的人,就是你们那个侄儿,对不对?」年青人眨着豆豉眼说。
「果然是那打靶仔!死一扑街杏家橙...你真是很利害!打靶仔...不,打靶明师傅...」雪姑狠声咒骂着。
「咳!哼!是阿赞。我当然利害,要不然兄弟帮怎会时常找我上节目。我也不怕告诉你,TVC电视城,也是我帮他们看风水,摆风水阵,才会一台独大的。」年青人胡说八道的,差点逗得自己笑了起来。
「阿乜明师傅,真的是我那个侄儿?」肥雪好像无话找话说的问。
年青人狠盯了肥雪一眼后,摇着头上那根冲天辫,人模人样的说。
「是阿赞!他今晚便会动手,取你们的命...肥婆,你降头发作时,会不停和鬼打麻将,输的精光,也脱的精光,然后用鞋带吊颈自杀。肥佬,你就会不停和女鬼搅,搅的****。」
肥雪和雪姑听的脸色像红绿灯般,时红时表,时黄时黑。
「今晚凌晨十二点就是关键时刻,如果要做法事,现在就要拿钱来。」
听到对方要钱,肥雪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红如噀血,不发一语。
雪姑知道肥雪拾不得那两万块,慌忙拉着他耳语。
「你这死肥猪,命要紧还是区区两万要紧?你想想看,如果他能够把阿伟做了,所有物业都归你啦,那可是天文数字。」
听到雪姑这一说,肥雪的脸色才稍为回复正常,不住点头。
「对!对!到时如果发展商要买的话,我就把这两万块也算上...那我今晚十二点再来...」
「还等到十二点,现在马上给他,叫他做法事!如果他做完法事,阿伟他两腿一伸的话,那我们下半生便优哉悠哉了。」
对于雪姑突然而来的智慧,肥雪有点另眼相看的感觉。
「怎么平时没有发觉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好,我就忍痛割爱...打靶乜,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听到肥雪推三阻四,不单止年青人,连雪姑也瞪着一双厉烈的眼神瞅着他。
「开个玩笑吧!看你们…像吃人似的…」
肥雪边说,边往身上,脚下猛掏,最后掏出两万块出来。
「你这死肥猪,身上真的有那么多钱!」雪姑看的突了眼说。
「如果我不把钱放在身上,说不定都被你全掏去啦!」
肥雪点着钞票,最后肉痛地放下十九张千元大钞。
「刚才给了你一千,这里十九張,不多不少!钱收了就快点做法事,我都饿了一个早上,肚子饿的发慌。」
年青人接过钞票,仔细的检视有没有假钞后,便叫二人坐好,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个竹刷子,醮满水后,不住拍打二人。
「谷嘛啰嘛,嘛哩嘛嘛!大显威灵!走呀,走,大家走...!」
看着年青人像发花痴般乱拍乱说,肥雪终于忍不住搭讪。
「阿乜,你现在是做法事?还是大扫除?」
「我?当然是在做法事!而且法事非常成功。不过我这法事有些禁忌,你们一定要遵守,要不然,便会破法,破法就是不灵光啦!」年青人的豆鼓眼珠一转。
「吓!还有甚么禁忌。」肥雪绉着眉,不满的问。
「禁忌都很简单的,首先,做完法事之后,直到今晚十二点前,不能吃任何东西,不能喝水,不能大小二便,不能说话,不能用手机,不能看电视,因为我这法事绝对不能被任何声音电波骚扰的。」
「吓!」
肥雪和雪姑二人脸色一变。
「现在我在你们两人额上画一个符,不管你们看见甚么鬼呀怪呀的,都不要害怕,因为这个符会保护你们的,直到明天没事,才可以抹去,把头伸过来。」
年青人说完后,拿起一枝金色的油笔,用力在二人额上划了一个乌龟形的图案后,装模作样的在二人额上吹一下。
「好了,你们回去吧!记着我说的禁忌,只要犯上一样,法事便失效!」
对于年青人说的禁忌,肥雪有着满头疑问,正想开声说些甚么时,雪姑慌忙扯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着二人离去后,年青人叼了一根烟在嘴里,一手插进衭头不停的搔着。
「世上老衬何其多!只要上过电视胡言乱语,无本生意自然来...好!老衬啊老衬,你们被骗可怪不了我,要怪,就怪电视台那票人!...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