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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敛

“有客到!来宾请留步…“

每当有宾客来时,叶枫都抖擞精神,担当着堂倌的角色。

本来只招待亲友的私人丧礼,在小倩父母改变主意下,不但让阿祖和随着他来的记者阿震参与,就连闻风而来的其它传媒、狗仔队都可以派代表入场观礼。

小倩父母这大方的决定,让一直认为自己掌握着独家报导的阿震心里非常不爽!虽然他还有阿祖这一位独家新闻人物在手,但报导的震撼力,始终大打折扣。

对于阿祖来说,传媒越多越好。他不停幻想着,自己多情种、有情男的正面形象,不单止会让他老爸更安心,也一定会让更多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生,堕入自己有情男的怀抱中。

所以不管阿震向他暗示了多少次,他仍不急于上演早就编排好的,向小倩遗体求婚的压轴戏码。

直待灵堂被陆续赶来的记者,塞得水泄不通时,他才开始不停抅着眼睛,把一双眼抅得通红。

可惜的是,他抅来抅去,硬是抅不出半滴眼泪。突然,他跳起来,扑向小倩的灵前跪伏下来,装作大声号哭。一只手偷偷伸进口袋,拿出嫩模Amy为他准备好的“日本芥辣油“,偷偷往舌头上滴了几滴。

比日本芥辣呛上百倍的芥辣油一沾舌头,阿祖便被呛的眼泪鼻涕直流。

之后;他便开始念背着Amy为他准备好的台词。

“小倩,小倩,我是阿祖,你最爱的未婚夫!虽然我和你生前不能成为夫妻,也希望世伯、伯母能够答应我,让我完成你在生时,我们许下的诺言,让我娶你为妻,让你能够死得瞑目啊!“

“喂!你这人真是…“小倩父亲气得直翻眼的喝止着。

阿祖这一举动,马上引起一片骚动。虽然小倩父母有言在先,只可观礼,不许拍照也好,但这刻的灵堂内,镁光灯闪过不停,那些传媒记者,完全没有理会死者家人和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制止。

看着现场乱成一片,和阿祖那虚情假意的表现,叶枫只感到心在刺痛!

不住嗑头的阿祖,抬起身子,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之后,向着面色鐡青的小倩父母哀求起来。

“世伯、伯母,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的要求!还有在场的各位记者先生,在场亲友,你们给我做一个见证!我和小倩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而且我们双方已经许下婚约,但想不到突然发生这意外!我今天不单止要以未婚夫的名义作为丧礼的主人,更希望能够在传媒见证下,完成我在小倩生前许下的诺言,就是娶小倩为妻…“

“你这人怎么会这样无赖!“小倩母亲气得不住抖颤的说。

“你的戏演够了没有?演够的话,你马上给我滚!“小倩父亲气得咆哮起来的喝着。

想不到小倩父母完全毫不感动之余,还要赶自己走,完全没有配合自己的戏码,阿祖突地楞住,一时间也演不下去。

一旁不住打着鬼主意的阿震,看着瞄头不对,灵堂的独家照没有了,还有停尸房内,小倩无头尸体的最后一着,他走到阿祖身边,附下身低声说。

“戒指,入停尸房!“

阿祖被阿震一提,马上想起预先编排好的重头戏的剧情和对白。

“世伯、伯母,我知道你们对我一定有误会!但这并不能改变我要娶小倩为妻的决定,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阿祖说着说着,伸手往口袋猛掏,然后伸出手,张开手掌。

“这是我和小倩生前选定的结婚戒子,我来不及为她戴上,所以今天特意带来,不管世伯、伯母是不是坚持反对我娶她为妻也好,也希望你们能让我为她戴上这一只,她自己挑选,但却没有机会戴上的结婚戒指!“

“怎么结婚戒指会是…?“

灵堂内传起这阵阵疑惑的声音,阿祖奇怪地把目光投在自己张开的手掌心上,一颗心如小鹿般乱撞。

慌乱间,他竟然把那小瓶日本芥辣油掏了出来也不自觉。

灵堂内,突然传出阵阵极不协调的讪笑声。阿祖窘得满脸通红,急忙把小瓶子放回口袋,接着再次猛掏着。

他小心地掏出戒指,看看没有错后,便跳了起来,向着灵堂众人扬了一圈,然后走向停尸房。

阿震也不管主人家的反应,急步跟着阿祖。

看见二人的举动,叶枫和小倩父母对望一眼后,并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其它传媒见状,正想一拥而上的时候,小倩父母、叶枫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马上制止他们。

在记者的鼓噪声中,阿祖和阿震急步走进停尸房去,阿震把房门关上,还下了横闩时,心里庆幸着,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中顺利。

二人看了停尸房内,那一具被白布完全遮盖着,小倩的遗体一眼后,不期然的对望一眼。

“原来演戏真的很辛苦,幸好我只喜欢玩爱演戏的女明星,不喜欢演戏!“阿祖呼了一口气,掏出香烟燃着说。

阿震连忙拿起照相机,走到停尸床前。“别只顾着抽烟,不要耽误时间!“

“怕甚么,我们都已经进来了!“阿祖深深吸了一口烟,轻佻的说。

“我先拍几张小倩的遗体,你抽完烟后,过来跪在地上,捉着她的手戴上戒指,要表现出深情伤痛…“

“吓!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我摸这死尸,我可做不来!不如你为她戴,然后只拍她的手就好啦!“阿祖千万个不愿意的说。

“为死人戴一个戒指吧!你怕甚么?阿震不满的说着。

“就因为是死人啊!而且还是一具无头女尸,想起也毛管直竖,你还要我拿着她的手,那有多恶心…“阿祖一脸厌恶的说。

“别磨磨蹭蹭啦!“

阿震举一手举起照相机,一手掀开白布。

“咦?“

停尸房内两个男人,在白布掀开一剎,同时间发出一声惊嗯后,呆呆瞪着停尸床。

『小倩的尸体呢?』

两个人的脑袋中,同时浮着同样的问题之后,互相对望着。

“刚才…刚才进来时,你是不是看见…白布盖着…“阿震口震震的问。

阿祖听到阿震这样问,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和Amy鬼混时,在浴室发生的一场自己认为只是幻觉的恐怖情景,完全控制不住混身发抖的点点头。

看见阿祖的反应,阿震艰辛的咽了一下口水再问。

“没有…眼花?“

阿祖颤抖着摇摇头。

惊慌中的阿震,突然感到整个空间都好像有甚么不对劲似的。

“你听不听到…外面…好像…很静…?“

阿祖被阿震这一问,也察觉到他说的异常状况,努力的做出点头的动作。

就在二人颤抖着交流的当儿,一朿黑色长发,缓缓在二人之间倒垂了下来。

两个颤抖着的人,近距离看着这一把突然垂下的黑发,只能瞪着四只眼,两张嘴,四条腿在不断发抖,但没法移动。

长发越垂越低,两个人开始看到那连着发根,一片惨白的前额头皮侧脸。那是一种诡异的白,和没有生命感的头皮。

阿祖和阿震一双眼睛,很努力地想移开,不再接触到这让自己心惊胆颤的场景。可是,眼球就像被凝固着,不能转动分毫,就连要闭上眼睛也做不到。

二人看着缓缓倒挂而下的那朿长发,惨白的头皮…接着是两道说不出怪异感的眉毛…再下来,就是眉毛下那双没有感情,直视前方的眼睛…。

阿祖和阿震全身僵硬,不住发抖,无力抗拒的瞪着那张倒垂下来的诡异脸容,心里不住祈求着,那张脸千万不要转向自己这边,因为只要那颗头转向那一个方向,便会有人出现和那张脸四目交投的情景。

虽然二人心里不停这样祈求着,但显然地,没有任何作用。因为那颗倒悬的脑袋,开始发出一下一下刺耳的骨骼转动声。

看见那颗开始转动的头髗,阿祖心里急得大叫糟糕,因为那颗头的转向,就是自己。

看见那颗头的目标不是自己的阿震,心里只感到庆幸。

那颗本来向着阿祖转过去的头髗,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向正暗自庆幸的阿震。

“哗!“

一声惨叫之后,阿震只感到眼前一黑。

灵堂外,一众记者、狗仔队等人正为阿震可以跟随阿祖进入停尸房一事鼓噪中。

小倩父母、叶枫、智叔等人,除了阻止有人冒然冲进停尸房外,完然没有理会这群人的所谓不满情绪,和自己认为很尖锐,但其实是极低智的质问。

就在众记者、狗仔队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阿祖神情木然的从停尸房缓缓步出。

看见阿祖出来,一众记者、狗仔队再一次骚动起来,正想上前包围阿祖的时候。领头的几个人,像是发现阿祖的情况有异,冲前的脚步戛然而止。

后面争先恐后的人,也察觉到前面出现异常情况,纷纷停下推挤的动作。

阿祖好像看不见眼前情况般,只是木然地一步,一步走向小倩的灵位。

阿祖过处,一众记者、狗仔队不知道为甚么,都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个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位多情种。

阿祖一直走到小倩的灵位前,徐徐跪下。突然;“嘭“、“嘭“、“嘭“的,向着小倩的遗照叩了三个惊人的响头。

在场众人看见阿祖这不顾死活的叩头方式,一下子都惊呆了。

嗑的血流披面的阿祖,提起身子,仰头看着小倩的遗照,嘴唇颤抖着的像是想要说些甚么话似的。

看见阿祖的情况,智叔眉头一绉,拉过同样发呆中的阿呆低声耳语几句。

阿呆点点头后,领着几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走进停尸房。

“小倩,我阿祖不是人!对于你的死,我不单止没有任何悔疚,第二天便和其它女人鬼混…而且还和杂志记者,弄虚作假,编排今天这一场戏出来,企图欺骗全港市民…一直以来,你对我保持着距离,不肯和我发生肉体关系,令我心里不愤。

发生意外的那晚,因为你醉了,我便以为有机可乘…但想不到,被杂志社的两名狗仔队一直追踪,才发生令你断头惨死的意外…那两位导致意外发生的狗仔队,一个因为想偷拍你的遗容被警察拉了,另一个现在躺在停尸房中…小倩,我对你根本就是虚情假意,目的只是想占有你,向朋友炫耀…小倩,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嘭“、“嘭“、“嘭“

一众记者看见阿祖鬼拍后枕说出真相,不单止忙,而且乐。看见阿祖再次不住大力把头嗑在地上时,不管摄录机、相机,都不住的拍摄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制止阿祖疯狂的行为。

智叔看着看着不对劲,虽然阿祖应该受到惩罚,但再这样下去,就算留得一命,也恐怕会脑震蘯!他马上示意叶枫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排开众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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