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的动作,就像调皮的风,但是却不散漫,每一次延伸都精准的无可挑剔,却不显得匠气,反而有着奇异的热情,似乎有着复杂的情感,能够感受到愤怒、痛苦、悲伤,以及苦涩的快乐。好像自以为自己是风,最后却化为空中旋转的落叶,期间努力挣扎过,结局却只能无力坠落,所有的努力都是宛然,残酷的现实照旧打败了梦想。
这就是朱文博回到家中看到的江蓠,她在光洁的地板上,跳着绝美的舞姿,动作行云流水,无比优雅。只是舞蹈中融入的故事却让人忍不住心疼,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蓠,朱文博忍不住出声,“江小篱,我回来了。”语气故作调侃,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刚才的状况,希望打破这种氛围。
“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自己的具体情况。”江蓠的声音有些空灵,即使刚才沉浸在享受舞蹈的酣畅淋漓中,还是能够察觉身边有人旁观,能够感受到朱文博的呵护,心中已经甜蜜满足,她要的从来不是对她的怜悯与可惜,只是希望在她无力撑起的时候,能够有一个人怜爱她,为她分担伤心,将她带离纷扰。
“我是个孤儿,成为孤儿的时候已经能够记事了,在孤儿院和另一个小姑娘叶梓一起被领养的。”江蓠回想当时的情景,因为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懂事的小孩们都是渴望被好心人带走,同时也惧怕得到不好的对待。
“那是一位很好的夫人,她家中已经有一个儿子,只是因为丈夫早逝,自己喜欢小孩,希望家中热闹些,于是我们就被领养了,被当做小公主一样教养,即使是养女,也很受宠爱。”江蓠老家是小山村,小时候就因为家中生活而懂事的早,小小年纪就会做些许农活,父母都是憨厚的人家,只是家乡发洪水,母亲落水,父亲把她放到安全地带后,又回去找寻母亲,只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养母喜欢跳芭蕾,每次我都会坐在一边看的痴迷,于是养母就教我和叶梓跳舞。”当时叶梓喜欢跟随在江蓠身边,养母杨婉仪为了不厚此薄彼,就一起教了,叶梓好强,即使天赋不足,但是非常努力。
“只是没想到,我们两都跳出了点名堂,在巴黎竞选赛的时候,因为叶梓不被看好,她开车撞了我。”平静的语气,在静谧的室内透露出点点空寂,从小与叶梓一起长大,舞蹈中的辛苦,都是两人一起品尝,相互鼓励,就像亲身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我两都失去了竞赛资格,叶梓被逮捕,我则是后脚跟韧带严重撕裂。”医生说不能跳舞的时候,江蓠笑的疯狂,杨婉仪的疼惜让她更加奔溃。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她都能够忍下,因为她对舞蹈注入了她的所有热爱。
“我去探望了叶梓,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抢走了妈妈的所有注意,又抢走了哥哥的疼爱,如今还要抢走竞选名额。”江蓠呆呆的转头看向朱文博,泪水固执的在眼眶中坚持不落下。
朱文博再也忍不住,上前紧紧的把江蓠抱入怀中,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江蓠的头发,细致的安慰着。
江蓠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打湿了朱文博的前襟,压抑的呜咽声,从江蓠的喉咙溢出,“凭什么就因为一些莫须有,她自以为的东西,就要夺走我的一切,她喜欢都给她好了,我不要还不行吗?”江蓠不懂,为什么就因为这些,叶梓就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那么她们两人的情谊又算什么,除了热爱的舞蹈,她还失去一个挚友,一个最了解她的挚友,曾经与她心连着心的挚友。
叶梓后悔了,她哭着说对不起,她说江蓠对不起。
就连应该怨恨的人江蓠都无法怨恨,她心无所依。杨婉仪知道其中种种,伤心欲绝,决心带着儿子移民国外,她想带着江蓠走,只是江蓠不走。江蓠无法离开过去,无法面对未来,她被封锁在过去的世界,走不出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一个一个被她推开,最后发现自己胃癌晚期的时候,她选择了轻生。
这样疼痛的回忆,朱文博不敢轻易碰触,他也后悔了,为什么没有阻止江蓠撕扯出那样伤痕,但是却又不后悔,只有如此,江蓠才会渐渐走出,他愿意做那个牵引她的摆渡人,重生的路太难走,他想和她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朱文博想要更加了解江蓠,但是不希望揭江蓠的伤疤,所以他开始自己查资料,江蓠那样的事情,总归会有点消息,能够从过去的新闻角落找到一些线索。
在这之前,朱文博想要先把这姑娘彻底的纳入自己的小天地里,名正言顺的疼她,爱她。
没有华丽烟火,没有浪漫烛光,没有遍地繁花。
“你拉我去哪呢?”江蓠心中有些紧张,这家伙一脸灿烂傻笑,一个路人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愉悦。
“别急,一会就到了。”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安阳湖边,是朱文博最难忘的地方。
越走越熟悉,江蓠也知道这是要去土山公园,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取得名字,这样奇怪,不过里面的景致倒是让人觉得很贴近自然,她以前也非常喜欢在那里散步,感受每一天的清新的空气,只是后来她......
到达的时候,两人正好沐浴在绮丽的红霞下,两人举目远望天边,玫瑰色的云块,远比娇艳的鲜花来的美丽,橙黄色的光柱透过云层,直射大地,晕染出耀眼的色彩。
朱文博单膝跪地,颤抖着手,拿着一枚戒指,说道:“江蓠,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想保护你,照顾你,疼爱你,但我还是想要问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股暖流直冲心口,砰的一声,炸开在心头,朝着全身扩散。事当临头,才能感受那种说话都语无伦次,两句就哽咽的情景,江蓠只能拼命的点头,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被抛到脑后,只想和眼前的人死死的拥抱,感受依偎的温情。
泪水中挣脱出的微笑,击中了朱文博的滚烫的心头,读懂了江蓠的意思,哆哆嗦嗦的给江蓠带上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