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昨天只顾报复金老头,忘了那些食费了!十倍啊,金老头不过唱了首歌,就赚了十倍的全铺销量啊!呜呜呜,小叶,我不开心不开心。”翌日清晨,阿水醒来想到这件事,抱着被子一阵打滚,痛不欲生。
小叶任由她滚够了,才扒开她的被褥,露齿笑道:“你和馆主不愧为父女啊,你说的这些,你爹早想到了!”
“你说什么?”阿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小叶赶紧给她披上衣裳:“馆主他昨天晚上就去了集香斋,说什么既然包了全场,那没吃完的理应打包,又既然没打包,那就算了吧,换算成这几日至新年的餐食,每日给流连供应云云,反正啊,真厉害,你没瞅见尖牙不在么,已经吃去了。”
阿水四下望去,才发现确实没见着自己的那只鳞蟒宠物,也好,这个物种吃好喝好,到了人形期便能自动学会化人,可尖牙早过了人形期依然不能。阿水也常反省是不是自己喂得不好,或是喂错了东西,借这个机会让他换换口味也不错。
流连主厅。
浮生看着一众吃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妓子小厮,真是恨铁不成钢。
似乎也感受到来自老板的怨怼目光,埋头大吃的人们忽然默契地爆发出一阵怒骂。
“这什么玩意儿,太难吃了!”有人说。
“就是,哎哎哎,那谁你别抢,那个也很难吃,放着我来。”另一人叫道。
“唔唔哇啊呀,嘶嘶。”尖牙塞了满嘴,听不清叫嚷的是什么。
馆主抚额,走出厅外,眼不见为净。
“扑啦啦——”
一群血啼鸟从外飞了进来,落在他脚边。
养鸟是浮生最大的爱好,这些全是他的爱鸟,可是今天,他看向爱鸟们的神情却有些凝重。
“笃笃。”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大门处就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
浮生向室内招手,找来一个小厮简单吩咐了几句,就亲自往前院开门去了。
“什么!”
厨院里刚刚梳洗妥帖,准备去享用美食的阿水,听到小厮传达来的旨意,忧伤不已。
浮生说有贵客到来,要求她准备四热菜四冷碟一汤一主食,还要配上点心干果各四样,亲娘啊,这要她和小叶做到什么时候去,更别提她今天有约,这要是做完,哪儿也别想去了!
不行,阿水姑娘深思熟虑一番,计上心来。
“小叶啊,醋汁快用完了,你先把青蕉花拿出来洗洗吧,我去街口买桶醋。”说完,不等小叶回话,阿水就急急忙忙溜了出去。
小叶搬着食物从地窖里出来,甫才听的不清,现在才反应过来,买醋这种事吩咐他人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啊。可是等她出来的这会儿,阿水早跑得没影了,便没太放在心上。
义城外,群山脚下,满山遍野开满星花。
香礼坐在一辆深红色的流光御风里,把玩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熏香。
这辆车是风家千里车行的限量出品,只需一个能量晶石,便可驰骋一整天。今天虽说没有全速行驶,但为了尽早布置好现场,香礼也是用上了七成的速度,没想到那个小子还能一路跟着自己。
他的神情微动,看来今天有些额外的工作了。
“出来吧,外面怪冷的,跟踪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面朝车后的树林。
一阵窸窣声响,肖木走了出来,脸上是光明正大的坦然,丝毫没有窥人隐私的疚怯。
“好巧。”他笑着和香礼打招呼。
香礼大笑出声,喷出一团白气:“你可别说一路尾随我至此,只是为了来一场偶遇?”
冬日清晨的寒意似乎让白气都要凝结成霜,若是寻常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以为时间停住了,因为他二人互相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动。
一缕无色淡烟悄悄在香礼身后燃起,无味无形,无声无息。
“本来想偷偷约了阿水姑娘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你这个护卫倒是称职。”香礼温和的笑笑,假装热络地和肖木聊了起来。
“什么约会要这么偷偷摸摸?”肖木面露讥讽,并不信他。
“咦,这你就不懂了吧,约会这种事,越是偷偷摸摸,才越会让人印象深刻。”
“龌龊。”
“肖兄弟,你毕竟年轻,听我一句,保管你日后用的上。”
香礼故意闲扯,无色烟袅袅,就要燃尽。
肖木丝毫没有察觉,闻言负手而立,不屑道:“歪理邪说!”
香礼巧笑,凤目眯的细长,眼里光华流转,他上前一步,贴近肖木:“好像她更喜欢的——是我吧?”
肖木眼中怒意暴涨,拔出匕首就往香礼胸前挥去,香礼早有防备,足尖轻点,整个人向后倒退,同时反手甩出那准备多时,燃的只剩一个火头的熏香。
猩红一点,直击肖木面门。
肖木运力,顺势用匕首将其劈开,猩红顿时散作流影,四下湮灭。可他却突然感到气息凝滞,手脚酸软,一时调息不及,跌落在地。
“这款‘情牵梦绕’本来是要送给小阿水的,既然你这么深情相随于我,就先赏赐于你吧。”香礼喘气道。
大量布置星花对他消耗巨大,此刻骤然出击,好在有熏香辅攻,不然情况定与肖木无二。
但他总算还有气力说话:“多管闲事真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然你也不会死的这般莫名其妙。呵呵,好在你运气不错,碰上的是我,我一定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
说完,他的手上凝聚出金色的光芒,渐渐变作尖细的一根。
香礼手持这根和手臂差不多长,却细的多的光丝,缓步走到肖木面前,动情的解释道:“它叫‘情丝’,刺入胸膛的时候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死的却会很快,死相也很好看。”
肖木瞳孔骤缩,细小的伤口,毫无痛苦的死法,他联想到一人:“你是夜郎香礼?”
“呵,不错嘛,一介乡野村夫也知道我的名号,”他不想与之多费唇舌了,要赶在阿水来之前把他解决,那个丫头才是他的真正目标,“可惜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肖木见他脸色急变,手中也是紧握匕首,暗暗聚着一股力,只等时机到来,全力一搏。
“住手!”就在这时,一个迅疾的身影驰来,急速撞开了两人。
小叶稳稳的站定在地。
“肖木,阿水被城长府的人抓走了。”她言辞急切。
“你说什么?”肖木猛然站起,牵动伤势,胸口一阵剧痛。
“没时间解释了,你最好现在就回去。”谈话间小叶已护在香礼面前,肖木将她反复打量,似乎极度陌生,不仅是因为她的身手,也包括了此刻回护的姿态。
“还有你,解药给他。”小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香礼抛出一个小瓷瓶。
肖木接过服下,顷刻,他感到四肢百骸变得通顺,虽然手脚依然疲软,但显然已经好了许多。
这确是解药。
他收刀对小叶抱拳,并不再与他二人纠缠,拔足就往流连赶。
“你这是帮我还是坏我好事呢?”见肖木走远,香礼支着腰,又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是小叶的神情却没有半分松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阿水真的不见了,去向不明。线上传来消息——大鱼已到,所以安全起见,先撤离,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