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疯狂地跑到海棠树下,任凭大雪飞满他头顶,把奄奄一息的君殷紧紧搂在怀里。
见怀里的人眉头紧蹙,手竟是不受控制抖得厉害。
红衣和白衣染在一起,正如满树火红的海棠花和飞舞的皑皑白雪,发丝随风舞动在空中纠缠般不舍得分开。
君殷吃力地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随即自嘲地笑笑。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嫉妒的不是诺亚,不是嫉妒他有个弟弟,而是嫉妒诺白,嫉妒诺亚和诺白的关系。
呵,他早已成魔,一头变红的长发时刻提醒着他,他们此生注定无缘!
爱不得,爱而不得。
闭眼,不顾身边人颤抖的身子,嘶哑地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眸子里是他一生从没见过的温润。
殷,你不要死!
殷你睁开眼看看我。
殷,你倒是说话啊,我现在任你骂我,打我,你起来啊。
不要睡觉了好不好……
君殷眼角沁出泪水,诺亚的眼泪不断落在他的脸上,唇上,他真的好想伸出舌头尝一尝,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心好痛,他还想睁眼看看他的脸,为了他一夜全白的发,和年幼时一起种的海棠。
——殷殷,海棠冬天是不能开花的。
——我说能就能,还有,跟你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
——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一样。
——但是这样很好听啊,而且殷殷也很漂亮,哈哈。
……
童年的天真,是否还能回来?
耗尽最后的法力,将最后的话说给诺亚听。
“白痴诺亚,你今天好奇怪,话怎么这么多。”
“我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明明只想让蓝回来啊……”
“一生杀戮太多,死后会堕入锁魂界,几乎连重生的可能性都没有。”
“呵,本来还想……直到生命最后我才知道我并不想死,至少我还有你啊,可现在……没有了。”
“白诺亚,白痴诺亚,诺亚……再见,后会无期!”
海棠树下,那红衣逐渐消失,像是融在这雪夹花瓣之中,只剩下大雪中一抹不太明显的白色。
诺亚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双臂放在身体两侧五指成爪,仰天大吼。
直至白色褪去,身上竟是一件和君殷一模一样的红衣!
“天下人负你,我便,杀尽天下人,锁魂界封你,我就去踏平锁魂界!”
……
画面一变,春天,树下坐着一个红衣人,拿着酒杯喝酒,夏天,秋天亦是如此,日日夜夜,阴晴风雨。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是再也没来过了。
圣灵说你并没有在锁魂界,冬天的海棠花都开了,你为何还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还想跟你再种海棠,这次我们让它秋天开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