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起兵了,怎么可能?
按时间估算,还有好几个月才对,那时我可以带着妻妾离开尾张,安心守在北近江静听义兄的捷报。可如果今川义元此时举兵的话,身为信长的“义弟”,留在此地随“义兄”征战沙场自然是义不容辞——实非吾之本愿啊!
无论我究竟想法如何,事情的发展终究不以我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光云夫人看着我狐疑的目光,很确信地点点头:“今日刚刚收到密报,今川家已决定上洛,若不出差错,明日军队便会在骏府集结完毕,不出五日,本队便可抵达池鲤鲋。这次今川治部大人的决心十分强烈,连夜向家中各重臣发布密令,‘品樱居’也是付出好几人的代价,才将消息带回。”
“真是奇怪,不应当是这样啊。”我倒吸了几口凉气,没想到小蝴蝶煽动的飓风竟然会这么快就降临到我的头上,彻底打乱了我近期的布置,“今川氏怎么会如此神速?”
“殿下漂泊明国多年,对国内时事可能并不十分清楚。”光云夫人捋了捋有些散乱的鬓发,好似胜券在握般朗声道,“因为‘越后之龙’长尾景虎的关系,北条、武田常年征战不利,加上今川治部一心上洛,故而彼此交换了姻亲、缔结盟约,可以说今川治部最近无后顾之忧。”
“最近?嗯……这个词用得很好。”我苦笑着摇头嘀喃道,想到武田信玄未来毫不犹豫地瓜分今川领地,我就不得不承认,今川氏的确是“最近”没有后顾之忧,将来可就难说了。这就是乱世,亲情、友情、道义,在利益的面前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陪衬而已,在原时空里,信长用我的头盖骨斟酒又是何等的爽快!
领悟到我话中的含义,光云嫣然一笑,却很快切入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今川家已经具备了上洛的实力与机遇,身为足利氏的庶支旁流,在幕府势衰的今天,义元大人集中兵力上洛顺理成章。”
“的确如此。”我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久经风雨的智者,说辞虽然老套,却还算有些见识,至少看出这些年来进步良多,“那么,夫人觉得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发展?贤政殿下是在询问织田家的去留,以及浅井与织田家的盟约吗?”光云夫人闪过一丝讥诮,如此浅显的对比,还有谁会不明白呢?果然,她很确信地说道,“尾张国久经内乱,民生凋敝,比起承平已久的今川治领下,无论是粮草钱帛还是军械器具,都无法相提并论。更何况今川家坐拥三国近百万石之地,这次上洛便有二万五千余军力,而织田家也才总共不到四千兵士,两家胜负已定。”
“是吗?难怪适才光云夫人会为是否来求我赐予解药犹豫不决,原来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啊。”我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有几人能够发现信长此时潜藏的价值呢?这并不仅仅因为“尾张的大傻瓜”这样“响亮”的名头,更主要的是,实力对比太过悬殊了!若非事先知道了底牌,我也不敢拿浅井家的命运开玩笑,在信长身上下重注!不过,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断,事后的懊悔与犹豫已是无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坚定不移地站在信长这一边——信长对背叛的人、尤其是背叛自己的亲信之人可是相当残酷的,我自认为没有松永久秀那样能够通过象征性地进献家宝换取平安的本领!
“怎么,难道殿下还有其他的想法吗?”虽是未置可否,可神态却充满了确信与肯定,小心地提点道,“以贤政殿下手中掌握的力量,如果选择托庇于今川治部,必定能够受到重用。”
“托庇于今川门下?哈哈,那个日薄西山的足利庶支?”我动作有些过火,极为夸张地笑得身向前倾,惹来光云夫人惊疑的目光。
果然,带着几分困惑与不解,她开口问道:“浅井殿下似乎对信长殿下极有信心呢,到底是盲目还是睿智呢?”
“兼而有之吧,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夫人对今川家如此看重,难道当真是因为信长殿下那个‘尾张大傻瓜’的名头而心生罅隙?”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并提问。
“名声固然重要,可对于真正成大事的人来说,理念往往倾向于实际。”光云夫人眉宇轻挑,抖落几丝淡淡的阴霾,轻声说道,“信长殿下虽然行为怪诞,可继位数年内,多次轻易粉碎一门众信胜、信光、信友等殿下的阴谋叛乱,吞并织田嫡氏,废除斯波守护,将本已四分五裂的尾张国归于一统。其才能与手腕,可想而知,能够让道三殿下为之叹服的男子,又怎可能是平庸之辈?光云虽是一介女流,又怎会对信长殿下绝不敢心存轻视。”
“既然如此,夫人为何认定信长殿下必输无疑呢?”我轻轻合上折扇,面带微笑,心中依然存着几分疑问。
“强弱攻守,总是因人而异。”光云夫人微微欠身,似乎在为自己的语出无状而歉意,随即扬声道,“信长殿下横行一时,固然与其本身的才能密切相关,但更重要的,却是敌人的弱小和个人运气使然,面对今川治部这样的强者,无用的花哨只会加快送葬的进程。”
“哦,夫人与今川氏很是熟稔哪?也许,我应请我的‘义兄’将夫人作为今川的细作抓起来才对……”我话语带上些许试探与讥讽,虽无必要,可适当敲击调侃还是极为有效,随即却又摇头顿首道,“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尾张一半的男子会说‘不’吧!”
“浅井殿下说笑了,妾身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光云夫人却是满脸正色,极为严肃地说道,“今川治部并非一般世袭无能的名门可比,从十七岁杀拜二兄夺得家督之位,便以武勇闻名天下,无论与武田、北条家的外交手腕还是迅速统一骏河、远江、三河的魄力与能力,都不是刚刚展开宏图的信长殿下所能比拟的。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号称百万石的领地,使得无论是哪方面的实力,都远远超过内乱甫定的尾张。难道浅井殿下依然看不到天下大势的走向吗?今川治部少辅,那可是真正意义上最接近天下的人哪……”
“最接近天下的人?哈哈,夫人,据我所知,松平广忠曾经号称三十岁可获得天下,结果又是如何呢?”我满脸不屑,市井传闻多是虚妄,除了欺瞒普通百姓,还能如何?
“浅井殿下……”光云夫人欲说还休,似乎希望说服我最后的执念……
“夫人,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神色依然有些轻浮,极为暧mei地朝半敞的衣领内瞄去,“如果我与信长殿下击败今川大军,‘品樱居’就臣服于本家吧;如果我不幸战败身死,我从明国带回的金银珠宝,就交给夫人了……”
“浅井殿下为何这样肯定,我们必定会接下这盘赌局?”光云夫人的眼中毫不掩饰猾黠的眸光,“难道,浅井殿下这样肯定为了小女,妾身便会拿‘品樱居’的全部身家性命开玩笑么?”
“我从未想过这样要挟夫人。”这样的效忠是最没有意义和可信度的,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若无意外,姬子此刻应当已经为橘幼平小姐解毒医疗。如果本家与织田氏击败今川治部,天下大势可就是另外一番天地,夫人自然明白其中翻天覆地的变化,站错队无疑是极其愚蠢的举动……”
光云夫人未及答话,门外池田恒兴已扬声道:“浅井殿下,今川异动,主公请殿下入城一叙。”
我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冷冷地丢下一句:“夫人必定不会让在下失望的吧……”
笔者语:今日要给民工子弟义务支教
好久不见那些可爱的小朋友
怪想念的
就不多写啦
各位朋友见谅哦
有许多朋友包括编辑大大也向舞寞反映过姬子所谓“长公主”的身份问题
舞寞承认——YY过头了
今晚舞寞会好好修改一番
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提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