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诗歌《未选择的路》里有这样一段话:我将轻轻叹息,叙述这一切。许多许多年以后:林子里有两条路,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路,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此刻,李龙也是在选择,而他的选择与否似乎都改变不了他的现状。
他沉思依旧,不是智者的沉思,而是两难抉择的沉思。见招呼半天李龙没有理自己,景和拉响了护士呼叫仪。
护士来了,问:“怎么了?怎么了?”
景和有些发虚的脸上露着歉意的微笑说:“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拉响的。”护士倒是很客气,对李龙说:“病人家属,帮忙看着点。”李龙点头微笑,连说“是是是”。
护士离开后,景和问李龙:“你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李龙结结巴巴地答道。
“用我手机给卫晨打个电话。”
“好好。”
电话通了,卫晨愤怒地说:“怎么,你还有理了?”景和倒是不急不慢地说:“好好好,都是师兄不好,惹你生气了。这不师兄就遭报应了,差点一命归西了。”听到景和说自己一命归西,卫晨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吗?还是你的手?”听着卫晨如此的关心,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景和心里舒服,说:“没事,皮外伤,吓唬你的。”卫晨哭着说:“师兄,你又骗我,再也不理你了。”景和说:“你要不要来看我,我在XXXX医院。”卫晨说:“师兄,我马上过去。”虽然自残的行为我们不提倡,但是偶尔的铤而走险可能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真心多少,假意几许?此刻,景和的心里像是裹了一块蜜糖,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忘记了一个词语―――乐极生悲!
还没有和卫晨挂断电话,萧婷医院门口进来,看到景和,萧婷泪眼带笑,竟无语凝噎。景和诧异地看着萧婷问:“你怎么来了?”脑袋断路的景和竟然忘记了挂电话,卫晨问:“谁来了?谁来了?谁来了?”连问三声不见景和回应,卫晨想可能是遇上什么故人了,忘记了挂电话。撂下电话就往医院跑。
再说说景和看着眼前的萧婷,不知道是喜是忧,萧婷看着李龙,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命令地说:“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事和李景和说。”李龙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清新典雅却有着一颗世俗之心的女人,不知所措。景和看到李龙左右为难,就说:“出去吧,小兄弟,谢谢你!”
一间病房,一对男女,几张病床,诉说着心事。
李龙走出病房,萧婷突然爬到李景和的胸前,说:“景和,我爱你,我真的真的爱你。”脸上的泪水给医院的病床被上留下了明显的泪痕。景和不知道是出于爱怜还是怜悯,他用手把萧婷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像是在说:“我知道,我知道。”
卫晨坐在公交车上心上像着火一样,可是如果没有相亲相爱的男男女女,又怎么会有肝肠寸断的爱情悲歌。卫晨走在路上,没有再给景和打电话,她只是自己想着:“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初听了他的解释,也就不会有这事发生。他也是真够毒辣的,那么长的刀子竟然能从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划过去,那是多么的疼痛啊!可能是他这段时间的烦心事太多,或许萧婷说的就是个圈套,不想让他和我好罢了。”
就在景和和萧婷半推半就的时候,卫晨来了。景和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妹,你来了!”卫晨此刻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清醒,她说:“恩,师兄,你没事吧!”并摸着帮着绷带的景和的手说:“我说让你小心让你小心,你偏要削水果给我吃,结果差点造成自戕现场。”在绷带出给了一个甜甜的吻后,看着萧婷说:“姐,你最好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家景和师兄。”萧婷用质问的语气问卫晨:“你怎么来了?”卫晨问:“师兄打电话叫我来的。”景和点头默认,而这个举动让萧婷感到不安,和愤怒。
萧婷突然歇斯底里地骂道:“李景和,你就是个王八蛋,老娘这么多年把自己留给了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知道吗?我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春明碰我,就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你。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卫晨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人生在世,很多故事都是如此。自古女子多痴情,薄情男儿多寡义。当然,你和师兄不算,因为师兄说过我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生,你只是师兄的暗恋者罢了。”萧婷感到一种本能的愤怒,如果有一把刀她此刻都能插进卫晨的心脏,急中生智,她一把抓住了卫晨飘逸的长发。
听到住院部的打斗声,护士长过来说让别闹了。她们此刻安静、仇视、敌对。他,此刻,无奈、无奈、无奈。好在还有李龙在,景和喊李龙进来说:“我知道肯定是你跟穿橘色衣服的姐姐说我住院的,我谢谢你,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李龙说:“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开摩的。”“收入怎么样?”“解决温饱。”“那好,麻烦你现在把这位姐姐送回去,我有好的工作给你介绍。”“谢谢哥!”
景和把头转向萧婷,面带歉意和不满的悔意说:“小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举动让你觉得我对你是郎情,你又有妾意。从此你就以为你我是郎情妾意,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从生命成长到需要寻求伴侣的年纪,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红花,我也不是你的绿叶。我俩在一起就是红配绿,狗屁不是。所以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你作为我未过门的嫂嫂,我们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萧婷有些怨怼有些愤怒有些不舍地说了一句:“李景和,你会后悔的。”她的声音里明显听得出她说出这句话的后悔。
景和也随口说了一句:“等我后悔的时候再说。”像是对卫晨的安慰,又像是对萧婷的怜悯。
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景和、卫晨、萧婷三人之间心照不宣,却也平静地过了几个月,转眼又是一年的圣诞节,各种送祝福,而卫晨心里有个结,一直并未解开。在她的意识里,萧婷是喜欢景和的,景和也是喜欢萧婷的,这短时日卫晨处在绝望的希望的边缘,虽然表面上卫晨是接受景和的,但在内心深处总有一道防线防着景和。
乔木的豪气开始慢慢打动卫晨的心,卫晨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个天平正在倾斜,虽然目前还偏重于景和这边,但是她觉得只要乔木再努努力,她的天平会立即偏向乔木,亦或者景和只要稍做一点逾规跃矩的事情,她的天平也会变得如此。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在卫晨觉得自己的路走到了一个奇妙的岔路口的时候,这个岔路口的方向是怎样?或许又是未选择的路才是最好的路。
圣诞节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的白天,萧婷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她的脑子里回荡着一个令她一生从未有过的兴奋的消息“姑娘,你不是胃病,你是怀孕了,都三个月了,你丈夫或者男朋友也太幸福了”。从医院出来,萧婷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景和,可是,很久没有联系景和了,景和会愿意见自己吗?想着想着,她不禁微笑,喜从中来,生出一计。她想她如果告诉她她出事了,景和是不是会很紧张呢?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景和,哽咽着说:“景和,我现在在岳麓山风景A区,你要是三十分钟不到,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景和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婷就挂了电话。再打电话时,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人命关天,景和来不及细想,就向着萧婷说的目的地出发。
正在此时,卫晨正挽着乔木的手臂也向岳麓山风景A区迈进。不论是景和,还是卫晨,都想不到,这一次是他们最真挚的告白和祈盼长情的守候。
景和觉得自己的速度快如火箭,但是路怎么那么长,感觉十五分钟的路像是走了十五光年。他很快看到了萧婷,萧婷站在一块青顽石上,进一步退一步都是悬崖,看到景和上来。她只是浅笑安然,不说话。景和以为看花了眼,走进一看,没错,是萧婷。景和问:“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等你啊!”萧婷说。
“你下来,有什么事好说。”
“真的。”萧婷看到景和张开臂膀,乖乖地走到了安全区。
“景和,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呢?”
“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然后紧紧抱住景和。
“别闹了,就算你怀孕了,怎么证明这个孩子是我的?”
“李景和,你混蛋,你王八蛋。”
“对,我就是,怎么了?”
“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孩子去死吗?”
“你去死吧,你死了还可以落下个贞洁烈妇的名声,我还可以给你和春明配个阴婚。这样,你可是占大便宜了,我们家春明可是童子纯阳之躯,和你婚配,挺好。”
“李景和,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怎样?你清楚吗?”
“我要是关心每一个对我怎样的人,那么他们的人情我还能还的清吗?再说了,关心我的人那么多,每个人要死的时候,我都要陪他们去死吗?我死的过来嘛我?我跟你清楚地说过,我喜欢的人是卫晨,对你,我一直把你当嫂嫂。念在我们同门情谊,同乡情谊的份上,我们就不能和睦共处吗?”
而景和不知道此刻的卫晨就在不远处,他已经松开了搀着乔木的手,漫步向着景和走来。
“李景和,我诅咒你。”
“好,你愿意诅咒就诅咒愿意死就去死跟我无关。不过,不遂你心愿的是,我还是不会喜欢你。”
“我才不愿意去死呢?我要把你的孩子生下来,让你和他一辈子都不得安生。”景和听着别人诅咒自己的孩子,有些心里不舒服,目光变得暗淡。而萧婷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走时还说了一句:“李景和,你等着。”这一次的话语坚毅肯定,景和的霉运也接踵而来。
在霉运到来之前,景和接到的是一份喜报。就在景和觉得自己从一个自命清高的孩子变成一个世俗不堪的人的时候,卫晨从景和的身后抱住了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