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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别样红线

话说丈夫在望向远方的同时,不自觉地看到了旁边的公交站牌,这是丈夫的记忆中没有改变过的公交站牌―――阜埠河路。看着这个有些陈旧但依然挺立的公交站牌,丈夫想起了妻子和他最初的相遇。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那件事后,他们还会相遇,相识,甚至最后相知,相守。

时光回到了丈夫还在师大上学的时候,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东方的天空有些红晕的时候,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着上班、上学、晨练。城市的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摩肩接踵。车上的人们听到的公交提示音依然清晰。“龙骧巴士提醒你,阜埠河路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就走好。”早上的公交站点每个站点都有上车的人,司机师傅用一口长沙普通话提醒着:“好了好了,不能再上人咯,等下一辆咯。”有人接着他的话说:“等不及了,上班要迟到咯,挤一挤让我上一下。”再说说这车厢内,有早上来不及吃早餐的也在车上解决。

“汽车起步,站着的旅客请抓好扶手……请注意保管好你的贵重物品”挤在公交车上的人,贩夫走卒,鱼龙混杂。一个穿着蓝色棒球服的男生睡眼迷离,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清楚地听到“请注意保护好你的贵重物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可能那里装着钱包吧!同时他看到了一只伸向美女的咸猪手,他故意碰了一下旁边的姑娘,姑娘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长眼睛看着点”,他觉得姑娘有些不识好人心,但这么拥挤的车上,还是可以理解的。就这样,车辆一站一停,人上人下……车上人声迭起,安静愈行愈远。当然,车上的气味是酸的咸的应有尽有,表情大多数人都已面瘫。

“龙骧巴士提醒你,麓山南路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车门打开,依然是上车下车。倏然,一个犀利的女高音高喊着“抓小偷”,随着声音只看到一个下车的旅客下车后,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听到喊声棒球服男生下车追了上去,去履行着这个伟大国度公民应尽的责任。看到晨训的国防生同学,男生说:“快追,前面的人是小偷,穿黄色外套的那个。”只看到那个小偷同志横冲直撞,时不时撞到路上的行人,让他的行动受阻,不是那么快!当国防生同学听说是小偷,一种军人荣誉至上的心态,追了上去,毕竟受过专业训练,三两下就追上了这个“飞毛腿的小偷”。

小偷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有些残痕,看起来是好几天没洗脸的样子。被抓住的小偷有些羞怯,一群人凑热闹的人围在了旁边,小偷再也跑不了了,他们睁着吵着要把小偷送到就近的派出所,还有人义正词严地说:“像这种社会不良分子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再看看这个眼前的少年,他脏兮兮的脸上竟然有些斯文,虽然落魄,到看起来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看着年纪尚小,棒球服男生一种与生俱来的慈悲心说:“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大家都散了吧。”说时用手拽住那个小男孩,还说:“我们一起等等那个丢东西的人,等她来拿东西。”小男生挣脱了几下,没有成功,也就放弃了。

棒球服男生拉着他往马路里面的人行道边上站了一下,以便追东西的女生能够更容易地看到他们。在等待的间余,嘴里还和小男孩说着什么,小男孩看起来并不反感与他,竟然和他交谈起来。只是他的手一直拉着他,真是一个谨慎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等待,我曾经在某宝上买了一件衣服,某宝物流提醒我头一天就已经到货,而我是在第四天的深夜十一点才拿到货的,再次期间我的脾气变得异常烦躁,甚至当时有一种想抽人的冲动。不过这个男生和这个男孩看起来比你不急躁,而且交谈甚欢,究竟为什么,以后的故事里会有提到。

如新郎等待新娘的到来一样,既激动又紧张,这是当时小男孩真是的内心。但和一手抓着自己的这个男生聊了一会儿天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边谈边看起了介绍熙来攘往的人群和城市的车水马龙。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个女生满脸通红地来到了他们旁边。

看,她简单的淡色长裙,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轮廓清晰分明,一双大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由于奔跑而眨巴眨巴。马尾辫上套着的红色头绳快要脱落,淑女般的身材恰到好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既像一个慌张的女汉子又有着女神般的矜持,清晨的阳光照在她有些红晕的脸上,看起来很合适。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同学,包是我的。”棒球服男生拉了一下黄色衣服的小男孩说:“给他。”男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仍然把包给了眼前的女生,还礼貌地说了句:“对不起。”接包的手有些发颤,是因为心里的紧张造成的。

“没事,以后不能这样了,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能干这种事?”女生说话的语气里有些愤怒,但依然能听出一丝同情一丝怜爱。后面来的一个短发女生着急地说:“卫晨,别说了,快迟到了,今天可是琏二奶奶的课。”女生应了一声“恩。”回头对手已经放开小男孩的男生说:“同学,谢谢你。”男生抬眼望了她一下说:“应该的。”随着男生的声音,女生和她的同学已经向综合楼跑去,头上的红头绳像初秋的枫叶一样,徐徐落下,最后着地。

有些疲累的男生抻了抻懒腰,看旁边的小男孩还没走,就问:“你怎么还不走?”小男孩眼含热泪,有些仓促地说了一句:“我还没吃早餐呢?”

“什么?”男生愠怒地说,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去上课,这天他也在综合楼上课。小男孩不只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突然“呜呜呜”哭了起来。男生从裤兜里掏出几块零钱说:“就这么多了。”小男孩接过钱说了声“谢谢”并顺手捡起了女孩脱落的红头绳,男生看到说:“把那个红头绳给我。”小男孩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没有说一个字,就把红头绳给了男生。

在综合楼上的是《***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系概论》,他来得时候教室的后排已经人满为患,打算找间空教室看从图书馆借来的《蒋介石传》,寝室的同学小宋看到他拉了一把他说:“景和,你好像已经被老师点到缺勤两次了,今天要是再点到,你只能等着下学期补考了。”是啊,虽然像《马哲》《毛概》这些公共大课上课基本上是数着秒针过,老师讲什么几乎没有什么人听,但是考试还是要过。早上被社会主义小青年拉练了一会儿,景和觉得有些倦困,就趴在后排的桌子上睡了起来。可不知道这天是怎么了,后面的同学聊天声不再是助眠曲,而是有些城市噪音的意味。

景和无聊地拿着手中的红头绳打结,打了拆开,拆开打上,就这样循环着,突然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他想起了《白毛女》。《白毛女》是个歌剧,但是他上初中的时候,老师让同学演成话剧。时光转到了初中的课堂上,那天上课的时候老师组织学生把班里的桌椅都拉倒了教师四边,中间空开场地来分角色饰演课本中的角色:白毛女(喜儿),黄世仁,杨白劳,大春,王大婶,穆仁智。

饰演白毛女的本来是班里的班花小仙女田豆豆,只是那天突然拉肚子动弹不得,只能临时换成她的同桌小巫女宋笑笑。说起着宋笑笑,长得还算周正,没有龋齿没有兔唇眼睛不小嘴巴不大,但是逗的是她的嘴上长了一个拇指头那么大的痦子,总有着美中不足。景和那个时候是班里的活跃分子,被委派的角色是黄世仁。表演开始,可气的那天到处没有红头绳,班里的闹腾大王王平说:“老师,我有红腰带。”老师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语文老师,追求新潮才搞了这么一出,上课演话剧,说什么体验教育,结果事实就是乱成一锅粥。好在农村孩子,胆子普遍收敛不敢释放,当老师板起脸的时候,一切步入了正常。

话剧刚开始就放的是《北风吹》,喜儿一个人在家,宋笑笑由于没有排练,老师就让她在那里等动作,田豆豆在旁边配音。接着是贺小宝的杨白劳独白的《漫天飞雪》,贺小宝看了一眼舞台中央的宋笑笑,因为胆小依然不那么坦然地读着《漫天飞雪》:漫天风雪一片白,躲债七天回家来,地主逼债似虎狼,满腔仇恨我牢记心头。紧接着是一截不知从谁作业本上扯下来的拴本绳子,上面还有些污垢。接下来是《扎红头绳》男独女独本来都很顺利,可是到了景和的黄世仁捣蛋鬼于阳的穆仁智上场的时候,看到杨白劳和他的女儿喜儿,景和说了一句:“老杨啊,你怎么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赛过杨贵妃啊,你的债黄爷我免了。”然后班里的同学哄堂大笑,气的老师拂袖而去,一会儿班主任来把全班同学在操场里罚站,语文老师是不是来盯梢。当然,这不是景和发笑的原因,只是因为那天不知是谁给语文老师那一头的飘逸的长发上系了一根红毛线,语文老师走起路来每走三步都要摔一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结果红头绳扎着的小辫一晃一晃像极了农村的驴尾巴,所以每次老师来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笑,后来老师被笑到恼羞成怒,让全班同学在操场里跑了一个中午的马拉松。

此刻,景和看着手里的红头绳,觉得格外搞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笑,直到现在景和也没有搞明白,当年老师的红头绳是谁系上去的,多年以后,这就成了一个尘封的迷案。生活中有多少事情,我们只看到了结果,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过程,我们对这些事情不追根溯源,多年以后想起,依然是觉得好玩,仅此而已。

看着手上的红头绳,景和觉得一种奇怪的缘分在向自己靠近,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的景和除了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再无其他。

第一节课刚下的时候,景和的电话响起,打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景和本来在高中的时候被电话诈骗骚扰过后,一般对陌生电话都不怎么理会,可是今儿不知怎么了,打电话的人是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大有不把电话打通誓不罢休的意蕴。

景和放下了手里的红头绳,接通了电话。

又一个“红线”放在了景和的手里,景和知道“红线”的一头已经是一个射线的端点,那么另一头将连在哪里,才可以两点一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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