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情蹲在地上,一只手支着头看着流年将几个小坛子埋在屋前的花树下,又问了一遍她已经问了好几遍的问题:“流年,这个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
流年掸开广袖,用往日在琴弦上弹拨的手指按了按被掘去的土壤,心觉:故人之女倒是真的单纯。微笑道:“这个可是绝好的东西。”
“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千情不满地一拍膝盖道,复又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拉着流年的手臂晃着流年道:“流年,好流年~你告诉我啊,流年……”
流年封好土,侧着脸微笑道:“千情,这个不能告诉你。若是以后有缘再见,你也长大了,再告诉你。”
这棵花树正对良萧所在的房间,良萧透过窗子也刚好能看到树下的流年和千情。
在他的方向只能看到流年半束半散,垂在肩头的发丝,和千情被流年半掩的身形。
良萧心下黯然。千情……为什么那么喜欢流年?他自认容貌不比流年差,琴技也绝不比流年差许多……
良萧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却见树下已经没有人了,树上垂下了一截衣角。
“千情。”良萧推开门,走到树下,仰头叫了一声。
却不见千情回应,良萧抬头费力往上看去,就见千情倚在树干上不知看向哪里发呆。
“千情?”良萧又叫了一声。
“啊?”千情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良萧,“良萧?”
千情移开目光,不知往哪里看去,嗓音还算柔和道:“明日,我便送你们回去吧,你们也应该回去了。”
良萧脸上刚露出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
千情低下头正视良萧,清清楚楚道:“没有为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该留的地方。你们该待的,是那一片俗世,而流年,又与你们不一样。”
“是因为流年入了你的眼吗?”良萧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千情手指在虚空一点,半空中便出现了凡世的一个画面,“流年,不知是哪位前辈看中的,他们给了流年一样可以说是好处,也可以说是坏处的东西。”
那,便是长生……
良萧一咬牙,道:“我,我不想回去了。”
千情愣了愣,又笑道:“我说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为什么?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良萧呆愣道。
千情俯下身子,脸与良萧贴近,道:“我的身边,除了他不需要任何人。”
“是流年吗?”良萧握紧手,低下头声音颤意不掩。
“不是。”千情又倚回树上,老神在在,“流年顶多只是前辈的故人,而他,却是我心中的人。”
“千情!”良萧伸手扶住树干,“我,我……我心,悦你。”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千情似是不为所动。
“你们走了,我也该走了――”千情的身形从树上消失,声音回荡在良萧的耳中。
“净虚宗,如果你能来……”
净虚宗,净虚宗……良萧握紧拳头。天下第一大宗净虚宗,他完全可以去找北宁国的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