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如来伸出两指捏着他的烟青色宫绦,面上淡淡,掌心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原本缠绕其上的紫色花苞被剥离下来。
如来素手一扬,宫绦又飞回了花拾的腰间,围着他散乱的衣襟随意地一扎,掩去那其中的春光无限。
花拾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目光却在接触到如来掌心含苞待放的紫色花朵时微微一柔,
“我佛,她是……”
如来却动了动指尖,小巧玲珑的花苞调皮地在他掌心溜了一个圈,清冷的声音多了一抹温和,
“依吾看,她就很合适……”
“不不不……”花神君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他摆了摆手,“此花只是一只还未化形的花灵,实在是难当此任……”
却见如来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合在花苞之上,有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从中抽离出来,翻滚,缠绕。
花拾恍惚间,如来却已经轻轻地移开了手,却见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他的掌心缓缓旋转,时间仿佛按下了快放键一般,紫色的花萼缓缓张开,浅紫色的花瓣薄如柳翼,一片接着一片有秩序地张开,向外伸出,不断拔长,延伸,丝丝缕缕的金色掺杂其中,如来对着掌心的花朵儿轻呵一口气,却见花儿同金缕一起化作点点金光自他掌心倾泻而下,一道曼妙的身影却缓缓显现在如来和花拾面前。
玲珑的脚丫,白皙的小腿,纤细的柳腰……一头泼墨的过膝长发,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深紫色的凤眼干净澄澈,眉间镌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深紫幽昙,身着一件宽大的金色流仙裙,腰间却系着一根淡紫色的宫绦,于暗香浮动之间,宫绦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
不过眨眼的功夫,花拾看着眼前的“大变活人”,忍不住目瞪口呆,更多的却是看着面前少女那张肖似的脸所有所思。
“花灵既成,本座觉得,此次凡尘之行,带上她甚好。”
如来看着面前呆呆萌萌的小姑娘,薄唇微勾。
“可是……”
“好了,”如来摆了摆手,“本座自有安排,你且安心,待此事过后,本座自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重繁。”
花拾闻言目光却是一动,“重繁?”
“对,本座刚给她起的名。”如来眼中带笑。
“我佛,这是不是太……”花拾回过来了其中的味儿,眉头皱了皱,他压下心底的波涛翻涌,拨了拨起皱的衣角,语气多了一抹冷淡与无情,
“她不过一只普通花灵,哪里担得起我佛这般荣宠……”
“重华与繁幽的孩子,自然是担得起的,”如来看着故作姿态的花拾似笑非笑,只见他衣袂轻扬,也不等花拾有所反应,径直拉着一旁呆呆傻傻的少女猛地往云海里跳了下去。
花拾:“……”
为什么我有一种小姑娘被狼外婆拐带了的即视感?
金色的流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花拾叹了一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想隐藏的秘密,在那位九天之主的眼中,早已无所遁形。
“罢了罢了,这都是你的命,我等俗人,只能作壁上观罢……”
想起重华与繁幽死前的嘱托,花拾烦躁地甩了甩衣袖,翡翠般地眸子闪过一抹冷意,薄唇微喃:
“嗤,果然是人情难还呢……”
随即指尖掐了个诀,瞬间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花神宫。
花拾身若无骨地趴在上座,指尖捏着琉璃琥珀做的玉色酒樽,浅呷了一口,淡淡的桂花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花拾忍不住喟叹了一声,余光懒懒地瞅向殿下神色复杂的神使幽童,撩了撩鬓角的细发,语气充满了磁性的性感:
“说吧,又怎么了?”
“回禀神君,镇妖塔传来消息,青棂有异动……”
闻言花拾喝酒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复杂,他淡淡地放下酒樽,语气却风轻云淡:
“哦?说说看,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据守卫传来的消息说,青棂想要见君上一面……”
“见我一面?”花拾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目光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憎,
“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说是青棂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君上,是关于九幽昙花祭的……”
“咔嚓”一声,原本握在掌心的琉璃琥珀樽化为齑粉,花拾面色晦暗,语气莫名:
“她当真如此说的?”
“小使、小使不敢隐瞒君上……”感受到上方阴测测的情绪,犹如泰山压顶的幽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青棂确实这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