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清出去了不久，杜海涛就推门走了进来，看王奕程自己坐在那里发呆，就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秦姐姐呢？”
王奕程心虚道：“她刚出去了。”
杜海涛笑道：“大哥当书记当的开心吗？”
王奕程见他贱贱的笑容，不由自主的骂道：“瞧把你乐的，你要想来我就跟你换。”
杜海涛连连摆手道：“我才不干呢，我对种地不感兴趣。”
这时候，秦婉清回来了，她看起来一脸平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让王奕程不禁感慨，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杜海涛殷勤而绅士地为秦婉清把椅子抽出来，秦婉清也很淑女地说了一声，谢谢。
王奕程不禁自嘲道：“一看就是城里人，真会玩，我这种农村人，还真学不来这些套路。”
秦婉清笑盈盈地开口说道：“今天杜公子和王书记能赏脸吃个饭，婉清十分高兴。尤其是王书记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婉清甚是感激。”
王奕程心道：“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吧，刚才还奕程奕程的喊得亲热，这会又叫起王书记来了。”
杜海涛嬉皮笑脸道：“秦姐姐，你太客气了，只要你一个电话召唤，我可是随叫随到的。”
三个人边吃边聊，有杜海涛在，气氛总是很热闹。杜海涛问王奕程道：“大哥，你在村里住哪里啊，有没有地方洗澡，我听说农村都是一年洗一次澡？”
秦婉清听了他的话，转头惊讶地看着王奕程，一脸的古怪神情。
王奕程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恶心的谣言，不会是你自己编造的吧？我现在住在村里的小学里，学校里有锅炉房，热水不缺，一天洗三次澡都没问题。”
秦婉清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杜海涛笑道：“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你那里能上网吗，出门也没个车，难道靠两条腿走啊？”
王奕程说道：“这个还真没有，那边村里还没这么先进，我准备搞个二手摩托车骑骑，平常出个门也方便。”
秦婉清关心道：“骑摩托车会不会不安全啊？”
王奕程笑道：“不碍事，我以前骑过摩托车，在农村摩托车最实用了，既经济又方便。”
杜海涛羡慕地说道：“我也很想骑摩托车，可是我妈不给我买，真羡慕你，没人管着。”
秦婉清还是不放心，说道：“要不这样吧，我正考虑换辆新车，如果王书记不嫌弃，我把我的那辆旧车送给你用。”
王奕程忙推辞道：“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也没钱买，再说我也不会开啊！”
秦婉清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你还没有驾照。不过以王书记当初对我的帮助，我送你一辆新车都不过分，怎么能说没有功劳呢！”
杜海涛说道：“驾照的事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了，你走的时候给我几张证件照，我托朋友帮你办一个，就是上次给你弄身份证的人，他认识人。”
王奕程道：“那谢谢你了，等会你送我回去，我回宿舍拿给你。”
秦婉清不死心道：“那我的车呢，你还要不要？算我借你的，就当还你个人情。”
王奕程坚持不接受，说道：“车子就不用了，心意我领了，以后有需要了，我会找秦经理帮忙的。”
秦婉清见他态度坚决，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心中有气，就不再理他，一直到吃完饭，一句话也没和王奕程说，弄得王奕程哭笑不得。
杜海涛神经大条，也没注意这些，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两天两区合并的八卦消息。
原来两区合并后，原郁州区的领导层全部被分散安排到市级机关单位和一些国企中去了，组织部长李翔也被任命为市国土局副局长，也算是不错的安排。
三个人吃过饭后，秦婉清开车先走了，王奕程心道：“这丫头气性还不小，自己这下是把她得罪了。”
杜海涛送王奕程回去拿了照片，也回家了。
农林水利局的宿舍里，王奕程几天没见王毅，想和他聊聊，就敲了敲他房间门，推门走了进去，只看见王毅床上被窝里有两具白肉忽隐忽现，喘息声和呻吟声夹杂在一起，那两人太投入于欲海当中，并没有听见王奕程进来。
王奕程看的面红耳赤，赶紧轻轻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跑到阳台外面的平台上，吹着冷风，久久不能平静。
王奕程还是个****的年轻男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中的震撼和羞愧让他手足无措，他就这样站在平台直到半夜。
第二天，王奕程躲在房间里直到王毅和那个女人出门去才敢出来，心想：“以后还是尽量不回来了吧。”
他本身衣服行李都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包好行李，然后决定去农林水利局转一转。
邓香兰和许家强两位站长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情地接待，不住地问他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他深受感动。
客套完之后，王奕程将牛家沟村泥鳅养殖基地的事情提了出来，邓香兰说道：“那一片基地我知道，当时你还没有来上班，应该是2004年上半年开挖的，属于招商引资项目，当时项目推进匆忙，土地流转手续不完善，后来项目单位人失联了，现在成了烂摊子。”
许家强插嘴道：“嘿嘿，当初我就说过，这些人根本不懂养殖，是外行人，早晚要失败，你们还不行。”
王奕程好奇地问道：“许站长，为什么这么说啊？”
许家强得意地说道：“听说这帮人以前是搞物流运输的，挣了钱以后听别人忽悠说泥鳅价格高，养泥鳅挣大钱，就跑来挖塘子，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泥鳅有多难养，成本有多高，真是人傻钱多。”
王奕程忙问道：“这泥鳅我小的时候经常抓，感觉命很硬啊，怎么难养呢？”
许家强卖弄学问道：“小王这就是你实践经验少了，我从事水产养殖已经快三十年了，什么鱼我没见过，这泥鳅虽然好养，但是苗种难培育，现在养的都是野生苗种，全国各地的都有，运输来了以后，不仅成活率不高，而且价格超级高，所以说现在大家都放弃养泥鳅了！”
许家强见王奕程似懂非懂，就解释道：“我来给你算一笔账你就明白了，你比如说我一亩鱼塘承包费加水电人工费用差不多是1000块钱，苗种费这就是5000，饲料花费就差不多5000，加起来是1万多块钱，要是买回来的苗种质量不行，成活率很低，养出来的泥鳅根本不够成本的，所以泥鳅不适合大规模养殖，越养越亏钱。”
王奕程问道：“泥鳅苗真的有那么难人工培育吗？我看其他品种的鱼都能人工育苗啊？”
许家强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办法，全国各地那么多学校研究所和养殖场都实验过很多年，没有一家成功的，泥鳅苗能孵化出来，但是到了开口吃食的阶段，就全部死了，这开口阶段是最关键的一点，到现在都没人搞明白是什么原因。”
邓香兰看许家强有些意兴阑珊，劝慰道：“许站长不要太失望了，现在不能人工育苗的鱼类有不少呢，时间长了问题就能解决了。”
王奕程看邓香兰也这么说，心里有些难受，今天这个结果对他打击不小，本以为能从两位老站长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还是一碰冷水。
他不禁想到小时候，每次抓到泥鳅都会拿回家养在水里，看他们游来游去，然后过段时间会生出白白嫩嫩的小泥鳅，后来因为不给小泥鳅喂东西吃，然后就都死光光。
没想到当年如此平常的画面，现在竟然如此难以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