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奕程很早就醒来了,他昨天晚上睡得早,早上起来精神十足,出门一看,太阳已经冒出来了,农村的空气非常清新,王奕程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要是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也不错,起码空气质量超级好。”王奕程心道。
王奕程洗漱工具都没有带,宿舍里只有脸盆和衣架,其他什么都没有,他到水龙头旁边胡乱的洗了把脸,然后翻墙出门去找小卖部,想着先买点东西临时用用。
农村人家早睡早起,这时候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家出门干活了,王奕程找了个村民问路,得知村里开小卖部的有两家,离他最近的是韩德喜家开的,只有几步远。
这个叫“德喜超市”的小卖部规模不大,种类倒齐全,一大早就开门营业,店主是个中年妇女,她见王奕程面生,好奇的问道:“年轻人,你家哪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王奕程答道:“大姐,我是外地人,刚来这里,麻烦你帮我找找牙刷牙膏毛巾洗头膏吗?对了还有水杯,卫生纸,再给我来俩面包。”
那大姐热情地道:“小伙子还没吃饭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拿不拿得了啊,你住哪里啊,要不要我叫人帮你送过去?”
王奕程忙道:“不用了大姐,我就住在学校里面,挺近的,我能拿得了。”
那大姐惊讶道:“住学校里,你是不是新来的王书记啊?”
王奕程点头笑道:“是啊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那大姐一脸笑容道:“哎呀,王书记真年轻啊,长得又帅气,昨天我们家德喜还提过你呢。我们家德喜是村会计,王书记你等会啊,我喊我们家德喜去。”
一会儿功夫,韩德喜就跟他媳妇马玉芳一起走了出来,见了王奕程笑道:“王书记你好啊,我是咱们村的会计韩德喜,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想着赶紧吃完饭去找学校给你送点吃的呢,既然来了,就先来简单吃点早饭吧”
王奕程见韩德喜这个会计满脸皱纹,一副老农民的沧桑模样,不免心生亲切,笑道:“韩叔,你太客气了,我随便吃个面包就行了,不麻烦了。”
韩德喜老婆马玉芳直接拉着王奕程往里走,笑道:“王书记,你看你到家了还客气,你先吃早饭,我给你准备你要买的东西,两不耽误。”
王奕程性格随和,不拘小节,也不再推辞,就愉快地跟韩德喜进屋吃早饭。
韩德喜家吃的早饭是普通农家饭,包子咸菜,白米粥,还有几个咸鸭蛋,王奕程吃的津津有味,昨天下午喝酒,晚上又没吃饭,他肚子早就饿了,他一连吃了六七个包子,两个咸鸭蛋,喝了两碗白米粥,打了个饱隔,跟韩德喜说了声:“韩叔,我吃饱了。”
韩德喜早就吃完了,他看王奕程一点也不客气地连吃带喝,一点也不见外,心里高兴,感觉就像是自己家孩子似的,心道:“毕竟是小孩子,才二十多岁,比我家闺女还小好几岁,来村里当书记真是不容易啊。”
韩德喜见王奕程吃完了,笑道:“王书记,吃的还习惯吗,农村家里饭菜简单,不要介意啊。”
王奕程忙感激道:“韩叔,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到这里跟到家一样的,我爸跟韩叔差不多大年纪,您以后叫我小王就好了,可不敢叫王书记。”
韩德喜心想:“这孩子真懂事,一看家教就很好,以后自己尽量帮帮他吧。”
韩德喜点了根烟,笑道:“叫小王可不行,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规矩不能乱。”
王奕程也不跟他再争辩,就随他了。
韩德喜跟王奕程说道:“王书记,本来今天上午是要组织“两委”成员开会,让你跟大家见见面,熟悉熟悉的,但是咱们村村主任,就是昨天你们一起吃饭的韩志国主任,他要到镇上开个会,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还请王书记先等等,要是没事可以在村里转转,或者在学校里休息休息。等主任回来了,我去告诉你。”
王奕程笑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先随便转转。你们不用管我,先忙你们的,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就给你,韩叔找不到我就打我电话吧。”
王奕程不想多打扰韩德喜,坐了一会就站起来告辞,马玉芳已经给他准备了各种生活用品,种类非常齐全,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王奕程心想,反正这些东西都能用到,就没有推辞,全买了。
王奕程给钱的时候马玉芳本来说什么也不要,后来王奕程坚持要给,最后还是韩德喜给马玉芳使了个眼色,马玉芳才收下了。
马玉芳马玉芳见他两手不够用的,就帮他拿着几件,热情地帮他送回学校宿舍。
一路上马玉芳问这问那,一会问家是哪里的,一会问有对象没,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王奕程见她很热心,就都老实的回答了。
王奕程在村子里沿着胡同一排一排的遛弯,很快上午的时间就打发掉了,中午去村子另一个超市买了点吃的,回到宿舍随便凑活了一顿。
中午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都快三点了,他见韩德喜还没来喊他,就出了校门去泥鳅塘转转。
泥鳅塘开挖地非常标准和平整,一看就是挖掘机械的杰作,每隔几个塘子都有一个简易的活动板房,水渠也是用水泥砂浆抹缝,防止漏水。以王奕程在农林水利局工作的短暂经历,他也能看出开挖这片泥鳅塘的工程花费巨大。
王奕程沿着平整的塘埂缓缓行走,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湖泊和海洋中一样,心道:“都说牛家沟村是个贫困村,竟然能有如此大面积成规模的养殖基地,实在是让人意外啊。按道理说应该不是个人所谓,难道是政府的重点工程吗?”
王奕程正奇怪为什么每个鱼塘都有荒废的迹象,一个固定电话号码打了过来,接通以后,韩德喜问他在哪里,听说王奕程在泥鳅塘,就让王奕程在那里等他。
一会功夫韩德喜就匆匆赶来,见到王奕程尴尬说道:“王书记,不好意思啊,出了点状况,志国主任临时有急事去了一趟区里,今天会开不成了。”
王奕程无所谓地笑道:“韩叔,没事的,早点晚点都行,我不介意的。”
王奕程正好有疑问,就问道:“韩叔,这片泥鳅塘是村里的吗?”
韩德喜苦笑道:“王书记,这里的事情你早晚要知道,今天正好没事,我就先跟你说说,你好心里有个底。”
他指着泥鳅塘说道:“你看,从那边开始,一直到旁边的大峪村这一片一共2000亩一般农用地,前年全被一帮北东省人开挖成泥鳅塘了,一共是500个,一个有4亩,他们雇佣村里的人养了两年泥鳅,亏得很厉害,去年年底他们悄悄地走了,这里的东西都没带走,后来再也联系不上他们了。”
王奕程吃了一惊,问道:“那后来呢?”
韩德喜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报告给了镇上和区里,也报了警,到现在都没消息,鱼塘都空在这里,刚开始瞒着村里,现在村里老百姓也瞒不住了,志国去区里估计也是为这个事。”
王奕程问道:“那能不能重新找人来承包呢?”
韩德喜苦笑道:“我们已经想尽办法找人来承包了,但是这里面积太大了,泥鳅塘挖的浅,也不能养鱼,养泥鳅不挣钱,没人愿意来,重新复垦费用很高,村里没有这个钱,镇上也没回应。我们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村里最好的土地都在这里了,如果到时候土地流转费不能及时发下去的话,就会出乱子了。”
冬天,太阳落山早,这时候,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撒在鱼塘的水面上,分外美丽。
而一老一小蹲在塘埂上,望着这一片美景,心里却都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