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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吕洞宾祠中救寿王

石重贵、冯蒙至姜家祠堂时,天已微亮,二人施展轻功,纵身翻墙,进至祠内,见享堂即正厅的蒲团之上,一位年轻人,侧身而卧,和衣而睡,一张英俊秀气的脸朝向祠门,正是石重义。原来,他遵石敬瑭之命,再往江州,这日恰好到达姜家镇,也在此留宿。

石重贵见石重义正在熟睡,示意冯蒙下手。冯蒙手拿长剑,蹑手蹑脚来至门前,见石重义毫无动静,倏地飞身,一剑朝石重义胸前刺去。冯蒙本以为此招必中,石重义就算不死,也必重伤。没想到,沉睡中的石重义突然左手撑地借力,身子腾空翻起,右脚顺势一踢,正击中冯蒙脑袋,冯蒙立刻头晕目眩,长剑差点脱手。原来,早在石重贵、冯蒙二人翻墙进来时,石重贵就已惊醒,刚才不过是假睡。

石重义见刺客身着夜行衣,黑布蒙脸,想起月前皇宫父皇遇刺之事,以为是同一伙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五次行刺于我?”

冯蒙一头雾水,听不明白,他怕石重义听出自己的声音,不敢说话,右手一转,又是一剑,一招“龙腾虎跃”朝石重义而去。“龙腾虎跃”乃龙虎山正一教龙虎剑法中的一招,据传当年正一教创始人张道陵于江西云锦山炼丹,丹成而龙虎现,心有所悟创立龙虎剑法,后又经历代天师用心打磨,剑法更臻完善,遂成为护教绝技。冯蒙生于江州,少年时曾投身于正一教门下,习得龙虎剑法等武功,三十岁时自觉学有所成,时值天下大乱,冯蒙决意下山,获取功名,遂北上投靠石敬瑭,在石重贵手下效力,因武功不错,被石重贵倚重,擢升王府长史。

冯蒙素知石重义武功高强,刚才偷袭不成,此刻正面交锋,不敢大意,于是出手就是他的得意武功:龙虎剑法。石重义见冯蒙剑走如龙,剑气如虎,朝自己的咽喉刺来,忙侧身后仰,躲过剑锋,顺手拿起放在蒲团旁边的灵石剑,随即就是一招五行剑法中的“水落石出”进行反击。冯蒙对五行剑法并不陌生,当年在攻入洛阳时,曾与李氏后人有过交锋,他见石重义来剑软绵无力,却后劲十足,知道非同小可,忙一招“龙盘虎踞”,迎剑还招,两剑相交,火光四射,在昏暗的空中闪烁,犹如星光。

冯蒙意在杀人,用力凶猛,石重贵意在摸清来人路数,有心试探,故二人你一招我一式,过了三十多招,仍不分胜负。躲在门外的石重贵看在眼里,心知不妙,如此下去,冯蒙必败,冯蒙一旦暴露,自己难逃干系。于是暗运掌力,飞身而起,一掌“点石成金”朝石重义后胸打去。这时,厅中突然显现出耀眼的蓝色光芒,照得满屋通明,原来石重贵运行灵石神掌心法,身上的星云石感应生光,石重贵刚在潜心观战,急欲偷袭,没想到这一层,此时掌力已出,势难回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石重贵和冯蒙斗得正酣,见厅中突现蓝光,皆心中一惊。还未定神,石重义便感觉身后一股强劲的掌力正在接近,忙侧身出掌,一招“击石生火”,迎掌而上,两掌相接,二人掌力对峙,真气相攻,心中皆是翻江倒海,但表面上毫无动静,犹如时空停滞。冯蒙见此良机,忙一招“龙化虎变”朝石重义右胁刺去,“龙化虎变”乃是龙虎剑法中最诡异的一招,变化莫测。石重义全身真气皆在应对石重贵的猛然一击,已无力抵挡冯蒙的剑招,只能有力无气地使出五行剑法中的“火星四溅”,凭着剑招护住要害部位,只见冯蒙剑影重重,重义剑光闪闪,但没有真气运剑,五行剑法,再是精妙,又如何抵挡得住“龙化虎变”的变化万千。果然,一招未完,石重义手腕中剑,鲜血直流。石重贵见此,心中大喜,知石重义受伤,真气必然外泄,于是暗中加大功力,石重义也深知不妙,但无可奈何,也只能运炁加力,但只相持一会儿,手腕伤口处就鲜血喷涌而出,真气瞬间崩溃而散,石重义再也坚持不住,被石重贵的掌力震飞而退,身子撞在祭台上,将祭台上的牌位震得散乱,其中一块还掉落在石重义的脚下。

石重义受到石重贵掌力重击,脏腑翻腾,忙自点穴道,护住心脉,但还是忍不住吐了数口鲜血。借着蓝光,他看向石重贵,见石重贵的怀中,一物件发出暗淡蓝光,吃力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我们石家的灵石神掌,你怀中物件可是传国玉玺?”

此时石重贵为守护星云石秘密,已回收功力,蓝光便暗淡下来。听见石重义发文,也不答话,只是手一挥,示意冯蒙前去结果石重义性命。冯蒙会意,持剑上前,眼含杀气,一剑朝石重义刺去,石重义身受重伤,无法动弹,只好双目一闭,认命领死。

冯蒙以为这一剑下去,石重义必死无疑,可剑头将至石重义胸口之处,冯蒙只觉右手被一物重击,酸麻难忍,长剑竟掉落在地。冯蒙心中大惊,要知道,就是武功高强的石重义,也未必能打落他手上的长剑,这是怎么回事?他捡起长剑,又是一击,却被一物撞出一丈开外,重重地率在祠门之外,昏死过去。石重贵见此情景,心想,不愧是石重义,身受重伤,还如此厉害,今不除之,后患无穷。于是运行起灵石神掌第二重心法,那星云石自然也发出刺眼的黄色光芒,借着黄光,石重贵见石重义倚靠着祭台,双眼迷离,已然奄奄一息,遂跃然而起,一招“碎石化土”朝石重义脑门而去,当的一声,石重贵以为石重义必然头骨碎裂,却见自己一掌打在一块灵牌之上,石重贵回身收掌,见那灵牌漂浮空中,护在石重义身前,灵牌之上写着:姜太公之灵位。

石重贵心中大骇,要知道“碎石化土”,顾名思义,就是说此掌能够裂石成土,没想到漂浮空中、毫无借力的一块灵牌竟然能抵挡,并且毫无损伤,难道是姜太公显灵?石重贵虽做此想,仍心中不信,乃运足功力,一招“点石成金”朝石重义打去,掌至半途,那灵牌竟瞬间飘飞至掌前,将掌力消化于无形。石重贵大怒,愤然使出灵石神掌的最后一招灵石补天的第一重:天地自生。只见他怒目圆睁,全身紫光,犹如一头野兽,朝那灵牌冲去,那灵牌似乎不知道天地自生的厉害,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却安然无恙,反而石重贵第一次运用此招,心神狂躁不安,真气难以自控,犹如走火入魔,石重贵心知不妙,还没缓过神来,却见那灵牌发出金光,朝石重贵而来,石重贵忙飞身出门,提起昏迷的冯蒙,仓皇而逃。

石重贵逃走之后,那灵牌自行飘飞到祭台之上,一切又回归平静。此时天已明亮,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石重义见到刚才情景,也惊诧莫名,心想这定是姜太公显灵救了自己性命,于是强支身体,跪倒在灵牌前,吃力道:“晚辈石重义,今遭大难,幸梦太公相救,晚辈感激不尽……”。话还未尽,已然昏迷,倒在祭台之下。

时至晌午,石重义醒来,见自己依然躺在享厅的蒲团之上,一位中年人,英俊儒雅,一袭道袍,身背长剑,坐在身边,仔细端详着自己,问道:“小伙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石重义道:“感觉好多了,是前辈救了我么?”

中年人笑道:“不错,今天算你小子走运,遇到我了,否则你小命难保?”

石重义忙欲起身行礼,中年人止之道:“你重伤未愈,躺着说话。”

石重义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中年人道:“本道乃吕洞宾是也。”

石重义大吃一惊,忙支起身体,道:“原来是纯阳真人,晚辈有礼了。”

吕洞宾道:“本道度化天下,前几天刚到颍州,今日乃姜太公生辰,我特意到此太公祠凭吊一番,只是怕白天人多不便,于是夤夜而至,想不到竟救了你小子的性命。你虽天生异相,但受伤甚重,我刚才用纯阳真气给你疗了伤,但只能暂时保你性命,若要完全康复,还得静养。”

石重义道:“多谢真人,晚辈谨记。”

吕洞宾道:“只是你的心脉被掌力震断,功力修为尚浅,一般的静养功夫难有效果,只能西去华山,求陈抟老祖传你长睡神功,才能完全治愈。”

石重义道:“去华山求陈抟老祖?长睡神功?”

吕洞宾道:“不错,陈抟老祖在华山的云台观归隐,他数年前,有幸获得老子亲传《道德经》,悟得一套长睡神功,此功是静心修性的极妙道术,你若能学得此功,不仅能治好内伤,对你修炼灵石神掌也大有裨益。”

石重义道:“多谢真人指点,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近日无暇西去,待处理俗物之后,一定去华山拜见老祖。”

吕洞宾道:“有什么事,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也罢,一切随缘,你自己看着办,但一个月之内,你不能使用武功,三个月之内,务必见到陈抟老祖,否则小命难保。”

石重义道:“事关性命,晚辈断不敢忘。”

吕洞宾道:“我这有纯阳丹一瓶,你带在身上,日服一粒,虽不能助你恢复功力和治好内伤,但于静心安神也有些作用。”

石重义双手接过纯阳丹,正要感谢,又听吕洞宾道:“你我在姜太公祠中相遇,也算有缘,我这另有天遁剑法剑诀一本,今赠予你,你伤好之后,要好生研习。”

石重义道:“天遁剑法?”

吕洞宾道:“不错,这天遁剑法乃姜太公所创,精妙无比,威力无穷,姜太公当年以此诛灭众妖,辅助武王创来大周八百年基业,而我自从火龙真人习得此剑法后,除妖去邪,无往而不胜,你天生负有除魔卫道使命,定要精思勤习,为日后拯救苍生出力。”

吕洞宾说完,拿出长剑,挥舞几下,口中念念有词,一本剑谱,便落在石重义手上。石重义感谢道:“真人大恩,死不能报。刚才真人说晚辈天生有除魔卫道使命,这是何意?”

吕洞宾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当知晓。但请切记,今后行事须心念苍生,务必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好了,本道凭吊已毕,又救人一命,可以说不虚此行,本道就告辞了,今后有缘再见。”

石重义道:“仙公何往?”

吕洞宾道:“函谷关。”

说完,已不见踪影。石重义心道:真人已经达到了形随心至的境界,真是神乎其能,叹为观止,我要是也能修炼成仙,那该多好。石重义正沉醉在自我幻想中。突然想到:“坏了,我还没来得及问问行刺我的蒙面人是些什么人呢。”忙大声叫喊:“真人,真人……”然没叫几声,胸口如堵,气息不接,差点又晕过去。

接下来几日,石重义遂继续呆在姜家祠堂,遵照吕洞宾所嘱,每一日服食一颗纯阳丹,果然心静神怡,不几日就能下地行走了。更奇怪的是,服用纯阳丹后,他数日没吃没喝,却也不觉得饥渴。之后,石重义便开始尝试练习天遁剑法,拿出剑诀,翻开一看,见其中只有一页,寥寥数句,其内容略曰:“神剑匣中藏,聚因炁道常。灵心永不息,神缘久有嫡。正义三尺剑,摒邪七器连。五兽出宫殿,十方光明见。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龙吟常思去,剑出削不平。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人间若信命,可叹天下运。”

石重义连看数遍,一片空白,怎么看也不像剑诀。可纯阳真人说是剑诀,自己也不能怀疑,只是这确实不像啊。石重贵在自己多年练武的经验中,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何种武功,首先是你要坚信,否则很难真正练成,如今自己心生怀疑,还是别勉强的好,待机缘成熟时,自可事半功倍,立竿见影,更何况,真人告诫要我在伤好之后在练习。于是收好剑诀,离开姜家祠堂,继续南下,前往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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