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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石重贵领悟三生诀

却说张从宾、范廷光率众攻得华山,很快便将教主胡青夜迎接上山。

胡青夜来至山上,故地重游,见华山壁立千仞,绝崖千丈,险秀无限,想起当年和女娲在华山之巅大战的情景,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是何等威风,而今竟败于凡人手中,真是龙游浅底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为一洗前耻,重振雄风,胡青夜便欲解除女娲在自己身上施加的第三道符咒“神器合一”,然他苦思许久,也不明白这神器究竟指的是什么。

这一日,胡青夜便召集张从宾、范廷光及安重荣、刘洪熙、高保勖、马希萼、胡进思、李仁罕、段思平等人,开会商讨,欲破解“神器合一”的秘密。众人落座毕,胡青夜问道:“这神器是指什么,你们诸位有什么想法?”

张从宾道:“教主,天下至宝,国之神器,非传国玉玺莫属。属下从前在齐王石重贵手下效力之时,曾听闻这传国玉玺乃上古神器,内含至阳之气,于习武练气修道颇有神效,如今传国玉玺就在教主手上,教主何不一试?”

胡青夜道:“不瞒诸位,早在壶口大战之时,我已经知道这传国玉玺并非凡品,否则我也不能逃出生天。日前,我曾尝试用此石解印,的确有效,不过它只能解除我六颗被封龙珠的一颗,而不能解除全部,从‘神器合一’这句话可以看出,这神器不只一件,而是多件,而传国玉玺只是其中一件。”

张从宾道:“教主所言甚是,石重贵既然知道传国玉玺是上古神器,很有可能也知道其他神器。属下以为,如果从此二人入手,定能有所收获。”

胡青夜道:“说得有理。日前我让你打听石家兄弟的下落,打听到了么?”

张从宾道:“打听清楚了,他们目前就在洛阳皇宫。”

胡青夜道:“很好。石家兄弟武功高强,明日你随我到洛阳走一趟。你们还有什么建议?”

范廷光早就觊觎传国玉玺,今又听说其乃上古神器,于习武练气修道皆有神效,更是垂涎三尺,只是如今玉玺在胡青夜手中,不敢贸然窃取,只有获得胡青夜的信任,待时图之。此刻他灵光一闪,计上心来,站起来道:“禀教主,属下听闻,佛陀舍利,乃佛教至宝,内含神秘灵力,莫非这舍利子也是神器的一种。”

众人皆曾听闻舍利子的神秘,都点头附和。

胡青夜问道:“佛陀舍利今何在?”

张从宾道:“天下名寺古刹皆有供奉,而最神奇的无骨舍利,如今在少林寺。”

胡青夜道:“那就由你到少林寺走一遭,务必将无骨舍利带回来。”

范廷光道:“不是属下不敢,只是无骨舍利乃少林寺镇寺之宝,而少林寺又高手如云,凭手下一人之力,只怕徒劳无功。”

胡青夜道:“既然如此,就让安重荣、段思平和你一块去。”

范廷光喜道:“属下遵命。”

安重荣、段思平也起身应诺。

马希萼见张从宾、范廷光皆献计献策,自己也不敢落后,站起来道:“教主,属下听闻,夏禹九鼎乃天下重宝、王权之象征,历代帝王皆欲得之,神奇不在传国玉玺之下,传国玉玺既然是上古神器,夏禹九鼎,也很有可能是,望教主明察。”

胡青夜道:“何为夏禹九鼎?”

马希萼道:“相传,上古贤王大禹曾有奇遇,获女娲传授《无字天书》,获得无上神通,乃驯服洪水,建立夏朝。后来,为让《无字天书》传世,乃集天下之铜,铸造九鼎,将《无字天书》要义镌刻其上,名曰夏禹九鼎。”

胡青夜知道《无字天书》,听马希萼说起,心中一惊,猛然站起来道:“此话当真。”

马希萼道:“这个……,这个属下也只是听闻,不敢确信。”

刘洪熙站起来道:“教主,九鼎之事,天下皆知,只是从未听说鼎身可有《无字天书》。”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马希萼道:“教主,九鼎刻有《无字天书》乃禁宫绝密,岂会天下皆知。属下身为楚国王子,确曾于宫廷听此秘闻。”

胡青夜道:“夏禹九鼎现在何处?”

马希萼道:“九鼎自夏传商,自商传周。东周时期,楚庄王问鼎周定王,后下落不明。相传,九鼎现在楚国,至于具体在何处,属下就不知道了。”

胡青夜道:“你和刘洪熙、高保勖会后即刻前去楚国,打听九鼎下落,如有收获,我有重赏。”

马希萼、刘洪熙应诺领命。

李仁罕从未听说过神器,想要献策,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是不站出来说话,未免显得自己无用,遂站起身来道:“教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青夜道:“有什么话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李仁罕鼓起勇气,小心说道:“属下听闻,当年教主为神兽时,曾以人为食,从而神通大进,如今为何不故伎重演?说不定会有奇效。”

众人听他劝青龙吃人,心中大颤,就连心肠狠毒的范廷光也觉得李仁罕这主意太无人性。

胡青夜淡淡道:“这个我何曾没有想到,在你们攻取华山之时,我已经尝试了,只是这人似乎被女娲注入了什么东西,似乎不如从前那般美味,也无从前那般神奇,我吃了数人,不仅功力没有增长,反而内伤加重了,看来这人是不能再吃了。”

众人听说青龙曾吃了数人,不觉毛骨悚然,又听说他不吃了,才放下心来,否则说不定,自己也难免成为他的盘中餐。唯有李仁罕显得比较淡定。

胡青夜见自己的属下战战栗栗,哈哈大笑,良久乃止。

次日,胡青夜、张从宾、李仁罕前往洛阳,问罪石家兄弟;范廷光、安重荣、段思平前往少林,抢夺无骨舍利;马希萼、刘洪熙、高保勖前往南楚,打探九鼎下落;胡进思则留守华山。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洛阳上空,乌云密布,夏风呼啸,大雨将至。

齐王府内,就像这糟糕的天气一样,也不安乐。齐王石重贵因在壶口大战中身中胡青夜“天地邪掌”中的一记“天地不仁”,身受重赏,这些日子,虽经悉心疗养,然始终不见好转。王妃冯云见此,忧心忡忡,常常暗自落泪。石重贵为宽慰冯云,倒是显得坦然,然见爱妻不乐,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府中下人见主人如此,自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这一日,宫中来人,传下石敬瑭口谕,说是契丹永康王耶律阮来访,陛下设家宴招待,让石重贵携带王妃参加。石重贵、冯云领旨谢恩。待内侍走后,石重贵愤然道:“耶律阮此行前来是催收岁贡的,日前已经设下国宴招待,今日又设家宴,不知道父皇为何如此礼遇,真是丢我们皇家的脸面。”

冯云忙道:“王爷息怒,生气对身体可不好,再说,上次国宴,王爷借故有伤在身,没有参加,此次若还不去,于礼说不过去,不就是家宴么,我们去参加便是。”

石重贵听冯云这么说,叹息听劝。当下即换衣整装,前往皇宫。

不一会儿,二人来至皇宫。其时,皇帝石敬瑭、皇后李宁、雍王石重义、公主石重玉皆已到齐,石重贵、冯云来至石敬瑭跟前,施礼问安,见石敬瑭左手傍坐着一中年人,威武壮实,头顶光秃,而颅两侧则留着两绺长发,下垂至耳,两只耳朵上分别佩戴着一只手镯般大小的玉环。石重贵知是耶律阮,没有搭理,携着冯云到一旁座下。

耶律元早就听说石重贵对晋国臣服契丹一事很是不满,今见他对自己无礼,心有不悦,对石敬瑭道:“晋国皇帝,本王在贵国待的这几天,多次听人说起齐王殿下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不知道是不是表里如一,名不虚传?”

石敬瑭道:“重贵是有点武功,不过在王爷面前,又怎么谈得上‘高强”二字,传言多半言过其实,王爷不必在意。”

耶律阮道:“皇帝谦虚了,传闻你们石家的灵石神掌甚为精妙,本王此次之所以主动前来为使,一来是接收岁贡,以保障两国永久和好;二来也是交流武艺,以增加你我两家情感。本王有意与齐王切磋武功,还希望皇帝成全。”

石敬瑭道:“王爷有此雅兴,敬瑭焉有不允之礼,只是今天齐王、雍王皆有伤在身,不便与王爷过招,怕是要让王爷扫兴了。”

耶律阮道:“都说齐王、雍王武功威震三军,岂有人伤得了他们,皇帝是在戏弄本王吗?”

石敬瑭道:“这……,敬瑭岂敢戏弄王爷。”

雍王石重义见气氛变得紧张,忙站起来,对耶律阮道:“王爷,小王不才,愿陪王爷过上几招。”

耶律阮瞥了一眼石重贵,冷笑道:“没想到,做弟弟的比做哥哥的有出息,好。”

说着,二人就要出门。这时,忍耐许久的石重贵厉声道:“且慢。”

说着站起身来,对石敬瑭道:“陛下,永康王既然点名要和儿臣切磋,儿臣岂有不奉陪之礼。”

冯云忙趋步至石重贵身边,柔声道:“王爷小心。”

石重贵道:“夫人放心。”转而又对石重义道:“三弟,你且退下,就让为兄领教永康王的‘圣母神功’。”

耶律阮哈哈大笑,道:“好说。”

说着众人来至集贤殿前,石重贵、耶律阮摆开架势,正要交手。耶律阮道:“齐王殿下,既是切磋,必分高下,若没有彩头,怎能尽兴?”

石重贵道:“你想要什么彩头?”

耶律阮笑道:“若是你能在拳脚上赢了本王,这次的岁贡,本王系数退还。若是本王侥幸得胜,齐王王妃归我,如何?”

石重贵大怒:“你……。”

耶律阮道:“齐王殿下息怒,这次岁贡足可以买下中原所有的女子,而我只要王妃一人,难道不公平么?晋国皇帝,你说呢?”

石敬瑭支支吾吾,道:“如此,王爷岂不是吃了大亏。”

耶律阮道:“这么说,皇帝是答应了。”

石敬瑭默然无声,耶律阮哈哈大笑。

齐王王妃走至石重贵身前,道:“王爷放心,若王爷万一不敌,云儿有死而已,绝不会对王爷不忠。”

石重贵道:“夫人放心,我不会输的。”话音未落,腾身而起,双掌齐出,一招灵石神掌中的“削石断木”,攻向耶律阮。耶律阮早有准备,亦腾身而起,一招“圣母神功”中的“母体如气”迎掌而上,两掌相接,二人随即翻回落地,耶律阮安然如故,石重贵不觉后退两步。

耶律阮笑道:“怎么,晋国齐王就这点能耐?”

石重贵心想,我内伤在身,不能久持,耶律阮内功深厚,唯有拼尽全力,一招取胜,才是上策。当下打定主意,暗自运足功力,道:“有多少能耐,这一掌你就知道了。”说着,一招“炼石补天”中的“天地相辅”呼啸而出。

耶律阮是契丹皇族,又是武功高手,自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见石重贵容貌大变,面目狰狞,身发紫光,知道此掌非同小可,必须全力迎战,如果输了,失去岁贡,如何向皇帝耶律德光交待。当下也是使出全力,以一招“母难如天”对之,两掌相对,掌气四溢,三丈开外的皇宫侍卫皆站立不稳,要不是石重义眼疾手快,皇后、公主、王妃皆早已倒地。

石重贵、耶律阮对掌,彼此都觉五脏翻腾,血气汹涌。耶律阮知道石重贵有伤在身,心想石重贵坚持不了多久,自信时间一长,自己必然获胜。可是一段时间后,他发现石重贵掌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原来石重贵为了冯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全身所有之力在抗衡。又相持一段时间后,二人皆觉体内真气暴涨,似要爆炸一般,心知如此下去,轻则两败俱伤,重则同归于尽。石重贵可以为了爱妻不顾生死,耶律阮却不会为了女色牺牲性命。只是此时独自撤掌将会身受重伤,该怎么办呢,正在焦虑之际,石敬瑭走过来道:“王爷,切磋武功,何必以死相拼,依敬瑭的意思,这次双方不分胜负,握手言和,王爷以为如何?”

耶律阮有了台阶,自然顺坡下驴,吃力道:“灵石神掌,果然名不虚传。就依皇帝所言,齐王殿下,你意如何?”

石重贵吃力道:“父皇之意,儿臣不敢有违。”

二人于是商定,慢慢减轻掌力,缓缓撤掌。两掌分离之后,二人皆怒视对方,显然都不服气。

李皇后见气氛尴尬,忙道:“陛下,家宴已准备好,请陛下和王爷入席。”

石敬瑭道:“是啊是啊,王爷,请。”

耶律阮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石敬瑭,拂袖而去。

石敬瑭忙叫道:“王爷、王爷……”

见耶律阮已经走远,石敬瑭瞪向石重贵,正要斥责。却见石重贵哇的吐出几口鲜血,侧身倒地。石重义见石重贵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知道他受伤甚重,忙点穴运气,而一旁的冯云已经吓得晕了过去。石重贵见冯云晕倒,心中一急,也晕了过去。

石敬瑭遂命人将石重贵、冯云送回齐王府,派太医前去诊治,不提。

却说次日上午,冯云醒来,见石重贵还在昏迷,忙向太医询问伤情,太医道:“齐王殿下日前重伤未愈,今又重伤,对掌过程中,已经将元气几近耗尽,伤及五脏六腑,非药石所能治,恕臣直言,殿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冯云听闻,轻声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见此,心中戚戚,不敢说话,一一退出。冯蒙见女儿面无表情,泪眼汪汪,道:“王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保重身体要紧。”

冯云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昏迷的石重贵,泪流满面。

冯蒙见此,叹息一声,也退出了房间。

面对深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深爱的人即将离去,冯云能做的除了流泪,就只剩下心痛、祈祷与回忆,深深的心痛、祈祷与回忆。好在心痛、祈祷和回忆没有时间限制,否则怎么度过这寂寞和无助的时光。

冯云这样守候着石重贵,度过二天一夜,直至第二日傍晚,石重贵才迷迷糊糊醒来,他见冯云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自己,道:“夫人、夫人。”

冯云正沉醉在回忆中,没有听见,倒是房外的丫鬟冯小月听见动静,跑进屋来,惊喜道:“王妃,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冯云这才知道,却似乎没有回过神来,淡淡道:“王爷醒了。”

石重贵道:“本王让夫人担心了。”

冯云道:“醒了就好。小月,赶紧去给王爷弄点吃的。”

冯小月道:“是。”

不一会儿,冯小月端来两碗小米粥。冯云接过一碗,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给石重贵。

冯小月道:王妃,您两天没吃东西了,您也吃点吧。”

冯云道:“我不饿。”

石重贵见冯云这两天憔悴不少,又听说她两天没有吃东西,心痛不已,当冯云再喂给她吃时,便把头扭向一边,道:“夫人不吃,本王也不吃。夫人吃一勺,本王就吃一勺。”

冯云拿他没办法,娇声道:“还本王呢,你就是个孩子。”

遂也吃一勺,石重贵这才张开嘴。夫妻二人,你一勺我一勺,喝的虽是普通小米粥,却都觉得是世间美味。一旁的冯小月见此,没有笑话,而是热泪盈眶,羡慕不已。

石重贵虽然醒来,然伤势并没有好转,冯云和石重贵皆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提罢了。二人饭毕,说起话来,谈的都是从前的美好回忆,从江州相识,到晋阳相爱,再到洛阳相守,似乎前几天的事儿从没有发生过。

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相识是美好的,和一个知心的女人相爱是温暖的,和一个聪明的女人相守是幸福的,而能和一个美丽、知心、聪明的女人相识、相爱、相守则是幸运的。石重贵庆幸不已,然想起在与耶律阮比武之时,当耶律阮提出以冯云为彩头,石敬瑭竟然不反对,石重贵就气愤难当,忧心忡忡。心道,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冯云一人,她该如何是好。心念至此,他痴痴的看着冯云,心中充满无限的怜惜和疼爱,还有无限的焦虑与担心。

冯云见石重贵深情的看着自己,知道他心中所想,芳心可可,依偎到石重贵怀里。石重贵紧紧地抱着冯云,两人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情许生生世世。

人有善愿,天必佑之。人心之妙,情在其中。人心之奇,情在其中。人心之灵,情在其中。这时,石重贵情动于衷,意感于心,心中灵光一闪,有所感悟,竟悟出一套精妙武功,名曰“三生诀。”“三生诀”共有三招,分别为“前世有心”、“今世有情”、“来世有缘”。

是夜,石重贵遂运行气“三生诀”的心法来。没想到,练着练着,石重贵的内伤竟然神奇地好了起来。原来,正所谓“天地不仁,男女有情”,这“三生诀”心法竟是治疗“天地不仁”掌伤的灵丹妙药。

石重贵大喜,乃继续按照心法疗养,不几日,内伤便就痊愈,武功也精进不少。冯云自是感天谢地,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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