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雾城的地牢里,最有阳光的一间屋子就是少城主丹尼尔的办公室。虽说他不时常侍在那里,但在消灭了朱庇莱克斯的仆役后的第二天中午,他正望着摆在自己桌上的鸡蛇兽头骨,显出一脸不悦的样子。
“你可真是个狡猾恶魔!”他语气中充斥着不满和蔑视,“居然用耍滑头的招数来蒙混过关。”
面对少城主的讥讽,戴维却是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他斜靠在对面的坐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您的确没说需要什么样的鸡蛇兽头颅,而这又确实是鸡蛇兽头颅,所以……”
“够了!看到丹妮的面子上,我不想与你多计较。”丹尼尔随即换了个较舒适的坐姿,他斜眼看着对面的男子,很不情愿地把两卷用纸包好的金币推到他的面前。“要不是丹妮拼命为你说好话,我会把你再关进牢里!”他威胁道。
“您不会这样。”戴维显出一副自信的微笑,“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家族的声望来之不易,对吧?”
“拿去吧,你给我老实一些,”丹尼尔盯着他说,“我会派人注意你的。”
“那可承蒙您地关照了。”
戴维并不打算与眼前年青人较真,说实说,他还相当地欣赏这位少城主大人。顺手将两卷金币塞进怀中,牢里发放的衬衣尺寸都过于宽大,内里还有很大的空间。收好钱币后,他起身向自己跟前的年轻城主轻鞠一躬,“您果然是个有信用的人,放心,我也不是喜欢找麻烦的人。”
“你的记忆全恢复了?”丹尼尔突然问。
“没有,”戴维回答,“只能回忆起很多零乱的碎片。”
“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还没想好。”
“那你最好想一下,然后告诉我。”少城主的脸色显的越发阴郁。
“您这是在审问我么?”
“闭嘴!”丹尼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问,你回答就是。”
也许是丹尼尔的态度实在是令人不舒服,戴维一下板起了脸,他挺直胸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已经不再是您的囚犯,丹尼尔·索斯阁下,想必勤政爱民地索斯家族,不会对一个自由人作出强逼性质的拷问吧?”
“尖牙利齿!”丹尼尔轻蔑地转过脸去,“滚吧,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找麻烦,不要去缠着某些你不应该接触的人。”
听到这里,戴维缓缓站地转身走向房间的门口,他边走边说道:“您直说罢,不希望我和丹妮娅再有什么接触是吧?放心,我……”
“砰!”的一声,丹尼尔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朝着戴维的背后吼着:“你要敢打她的主意,我把你分尸了拿去喂下水道地精!”
“不胜荣幸!”戴维伸手向有些气急败坏的丹尼尔告了别,“我会时刻铭记着您的话,您便放心吧。”
“你……这混蛋!”
当丹尼尔骂出这一句的时候,戴维已经走出了房间。他重重地坐进了椅子里,然后摇动自己办公桌上的小铃铛,很快就有两位身穿链甲的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丹尼尔与他们接头交耳了几句后,这两人便立正行礼,恭恭敬敬地也退出了房间。
在离开地牢之前,戴维又找到了曾看守过他的狱守莱泽。他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腰间挂着一柄崭新地标准军用长剑,正向几个新收押的犯人吆五喝六着。当到戴维向他走来时,他居然主动打招乎道:“自由了?剑士阁下?”
戴维点了点头,他要求道:“我能领回属于我的财产了吧?”
“原来是那些啊……”莱泽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道:“虽说你没带什么值钱东西,不过……跟我来吧。”之后他们一起来到了一处位置比较隐蔽的小房间,莱泽与房门口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后,回头用吩咐地口气对戴维说:“在这等着!”
“态度可真差!”戴维腹诽着,不过他也知道,狱守没有主动索贿就已是极为难得,自己犯不着为这点事和人家生气。
片刻之后,莱泽走出了房间,手里多了一个不太大的黑色木箱。将木箱交到戴维的手中后,莱泽指出道:“就是这些,别的没了,东西拿去,箱子还来!”
打开木箱,里头的内容却令戴维大失所望。他只翻出了一条质地不错的皮裤,一件满是汗渍血迹的棉衬衣,一只光秃秃地剑柄,只有一样比较特别,那是一根断裂的铜链,看它那粗劣的做工,想必不值几个钱,但戴维却本能地觉得,这个东西与自己必定有密切的联系。
他将几样东西用衬衣打包后拎好,然后把空箱子还给莱泽之后,又问他:“我是光脚来到城里的么?”
“差不多吧,“莱泽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你的靴子早烂了,像是被烧焦了似的,我给扔了。”
“是么?那可真要谢谢你。”戴维一脸似笑非笑地神情,接着他又问:“那柄匕首呢?那决定了我现在名字的匕首?”
“我…呃不知道,你去丹尼尔少城主吧。”
不过,莱泽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很难得地闪了个结巴,而且在这同时,原本他放在大腿边地左手,不由自主的向后背位置挪动了稍许。这一切点点滴滴的细节,戴维全看的一清二楚。
“嫩了!”戴维轻轻说着,脚下突然一转就闪到了莱泽的背后,在可怜的狱守还来不及感到惊愕之前,他已经伸手摸向他后腰的位置,从和狱守链甲配套的宽大腰带中,摸出了那柄细小的匕首。
直到戴维用银闪闪地匕首在莱泽眼前划过一个剑花后,他才“哇”地一下大叫了出来,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
“妈呀!”此刻莱泽的面色惨白,着实被吓的不清,“女神在上,你,你刚才都对我干了什么?”他想去拔剑,戴维却抢先伸手按住了他的剑柄,两人经过短暂地力量对比之后,莱泽选择了放弃。
“你已经看到了!”戴维把匕首也塞进了被打成包衬衣里,“它对你没用,对我却意义重大,行个方便怎么样?”说着,戴维拆开怀里的纸包取出十多个金币,他把大多数给了莱泽,又把剩下的几个塞给了莱泽身后守着小房门的守卫。
也许金子有某种强烈地安神静心作用,当莱泽的手掌与冷冰冰的金子有了密切接触之后,他的神色马上又恢复如常,就连看着戴维的眼神也变的柔和了不少。
“兄弟可真上道!”莱泽轻轻掂了掂了手中的金子,然后说道:“要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咱们的事可就好办多喽~~~你说是不?改天我请你喝酒。”
“那么……再见吧。”
拎着自己的东西,戴维终于可以离开这阴暗湿冷的地下牢狱,临出门之前,他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听着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嚎叫声,还有那些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守卫,从他的面前一个一个的走过。
他们都是怎么样的人?他不禁想到。
那我……又是怎样的人?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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