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奥斯卡特带着几名仆从,自北向南朝着云雾城前进。他们穿过了茂密的树林之后,沿着西面的大道走向城门。
天光未明,可官道上却是一片混乱,马车、骑士和行人不断地涌来涌去,到处充斥着焦味、马臊味和叫喊不停的人声。奥斯卡特拦下了几个人询问,他们都告诉他说,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大火,把领主大人用来处决犯人的叹息庄园烧成一堆废墟。
“烧就烧了呗,看这阵势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对于碍着自己前进的人群,奥斯卡特毫不掩饰地发表了一通他的不满。然而他们告诉他,那里驻着一群来自塔林的外交使团。庄园失火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外交纠纷,也难怪城主大人会如此的重视此事。
奥斯卡特马上就猜到了那队所谓“外交使团”的身份。该死,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躲在这里,他懊恼地想到。而深渊默示录压根就没向他提及过此地,说明这批人中有擅长预言的高手,精通回避侦测的法门。毕竟神器再强大也只是一件物品,不会懂得什么是灵活贯通。
他带着仆从穿过人群,站到了围观队伍的最前方,看到有士兵正抬着烧焦的尸体从庄园的方向走来。他快速地瞄过那些焦黑变形的东西,心想珂琳娜·赫尔斯提克一定不在里面,“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绝对不会。”
士兵们前前后后地抬出了二十多具尸体,里面并没有任何类似女人的尸骨。离开围观的人群,他们顺着道路来到城门口。走过高耸沉重的青铜闸门后,有一个披着黑色破斗篷的人突然出现面前。“特使大人,”他极快地亮出自己胸前的双蛇标记,然后又指了指奥斯卡特戴在手上的戒指,“您走错路了,请跟我来。”
奥斯卡特带人跟着他,那人把他们带进街边的一幢破屋里,然后下了一道蜿蜒的阶梯,穿过一个凹陷的小院子后,再沿着荒废的回廊行走。两旁的墙壁颜色青灰,砖块上积满了灰尘,看来早已被人们遗忘。“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奥斯卡特问道。
“女王的隐密神殿,它便处在这个城区的闹市之中。”黑衣人用虔诚的语气说道,“拉塞维亚大人已经为您准备了一支小部队,她正等待您的到来。”
回廊尽头有另一道向上的阶梯,他们快步走上。阶梯顶端有一扇橡木和铁条拼成的厚重门扉,黑衣人吃力地抬起门闩,然后挥手示意奥斯卡特他们进去。从打开的门缝里透出黄色的灯光,奏乐声和刺耳的笑闹从内散溢出来,在通道里回荡。门外的木墙上挂着一盏盏华丽的油灯,外面盖着加了铅的红玻璃灯罩。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一边前进,一边刻意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头发,好让对面的女人看到戴在自己手上的‘深渊默示录’。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那妖艳女子果然轻轻地凑到了他的身旁。
“您便是传说中的特使大人么?”她的声音慵懒至极,语调软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没想到大人您居然是个‘娇艳欲滴’的妙人儿,”她的脑袋轻伏在奥斯卡特的肩头,“大人,您今天过来,有没有为可怜的拉塞维亚带一点小礼物呢?”
“你这么说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奥斯卡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揽起拉塞维亚纤细的腰枝,然后他侧过脸,朝着身后的几个仆从使了使眼色。拉塞维亚马上会意,她轻轻地击掌三声,立刻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艳少女从一旁地暗室中走了出来,她们一人一个,挽起那几个仆从的胳膊,把他们拖到了楼上的几间包厢之中。
奥斯卡特搂着拉塞维亚的腰缓步向上,“咱们似乎不用这么着急吧?”他小声地建议道,“要不先说说正事?”
“有什么会比获得快感还重要呢?”她笑的花枝乱颤,“大人,您的老二该不会同您的长相一样‘娇艳’吧?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倒可以先谈谈另一件‘正事’。”
“胡扯!”拉塞维亚的话深深刺伤了奥斯卡特的自尊心,他不禁埋怨起恶魔王子来,埋怨他的主君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但我还有办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全体恶魔的名声,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我奥斯卡特绝对不能丢这个脸,不能留下这个阳萎的恶名!
奥斯卡特猛地抬起了头,朝拉塞维亚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大可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恨恨地说道,“我想,你还会给我一些额外的奖励,是吧?”
向上的楼道比想像中的长一些,奥斯卡特任那女人的身体趴在自己的背上,这让他感觉十分吃力。“要在过去,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握起来!”他小声说,“可我那个主君的想法啊,总是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的大人,你就不怕我去告密么?”她慵懒地笑道,“在那天祈祷的时候,我把这事告诉女王,她会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也就等于您的主君知道了。(1)”
“别傻了,恶魔主君很疯狂是一回事,但他是不是小心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奥斯卡特用力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放心,他虽然很疯狂,却不是个笨恶魔。”
“是嘛?”女人说,“那我可得好好‘犒劳犒劳’他忠诚的部下。”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底端,她伸出手轻轻推开身边的一扇房门,从里面透出粉色的灯光,在黯淡的走道里显得特别显眼。轻柔的音乐声从内散溢出来,房间内的布置精致而优美,到处都充满了温暖和暧mei的声与光。
“我也曾在申迪拉维尔(2)待过一段时间。”眼前的情景似乎勾起了奥斯卡特的一些回忆,“那里可真是美好的地方,是深渊之中的天堂。”
“这里毕竟不在深渊,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我的主君会让我们的灵魂一起灰飞烟灭。”
“什么?”她笑问道:“是谁让特使大人如此忧心忡忡的呢?”
“赫尔斯提克!”他说,“还好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不是已经算走运啦?”奥斯卡特突然从对方的手中夺过了长鞭,“主君在上,光有那几十个废物,我不知道是不是能顶上一刻钟的时间。”他说着用力甩动手腕,细长的鞭子立刻便在狭小的房间里灵活舞动起来,“换做是我,只要有条鞭子,不用五分钟就能收拾掉十打牛头怪。”
“您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收拾’掉我呢?”女人提醒道。
“那我得要好好试一试,”恶魔说,他的语气似乎充满了期待,“来吧。”
女人虽然没用言语回复,却也给到他肯定的答案[2]。
“好像不太多啊,”奥斯卡特叹道,“有辉耀修女[3]么(RadiantSisters)?”
[1]因克巴斯(Incubus):男性魅魔,一种暴力而贪婪的恶魔,它们比女性魅魔的地位要低的多,一般被当作炮灰使用。
[3]辉耀修女(RadiantSisters):一种特别而强大的慑魔诗人,魅魔女王的亲卫队。她们比一般的慑魔和魅魔要忠诚而有耐心。
[4]坎比恩(Cabeon):凡人与男魅魔的后代总是男性,他们被称为坎比恩,美坎修特大军的主力之一.
[5]阿露魔(Alu):魅魔和凡人的后代则是女性,她们被称为阿露魔,美坎修特大军的主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