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在际,明天后天得去新房装修+监工,先把明天的发了.如果明天有空,再来多发一节.大家原谅一下身体不好,事情还多的笨熊吧.)
随着奥斯卡特的步伐,穿过那头骨环绕的大门,科伦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腐臭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秽恶味道。得益于那双能看透黑暗的眼眸,科伦不像其它人那样必须借助火把或法术才能看清周围,他直接打量起自己当下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处巨大而空旷的殿堂,无论地板还是墙壁,都由密密麻麻的骸骨堆砌而成,它们灰白枯槁挤成一大片,分不出是那些生物留下的。唯有一处例外,那是在圆形房顶的中央,有用青白两色的琉璃镶嵌描绘出惨白的头骨权杖的。而在邪徽的四周,天花板上镶满了黑色的头骨,绿幽幽的鬼火正从空洞的眼眶中冒出,尤如一只只黑色的灯笼般燃烧不绝。
圆顶之下,早有枯萎的尸体在等候众人。一只泣妖用它的哀号宣告生人的到来。那尖锐的哀鸣渐渐化为恸哭的声音,尤如一柄小锤,嘭嘭地敲打着所有人的耳膜。
科伦瞧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丹妮娅·索斯。身为裳提婀牧师,女孩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那只泣妖,她放低自己身体的重心,紧握着“朝阳”宝剑的双手有些许的颤抖。
“别太紧张,”他忍不住提醒她,“一只泣妖没什么可怕。”
他的话音未落,却发现又有几只泣妖从暗处走到了先前的同伴身旁。头骨灯笼在此处投下一片惨绿色的光亮,泣妖们走进去,好像在漆黑的舞台上,演员随那铜镜打下的光斑依次登场。
猎人们取出自己的武器,他们背靠背相互协防。丹妮娅学着他们的样子,她用力靠住科伦的背脊,抬起长剑,眼睛紧盯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地方。
“不光是眼睛,”科伦轻声地告诉身后的女孩,“把一切能用的感官都要用上,你的鼻子和耳朵,用皮肤去体会空气细微的变化。”
唯有奥斯卡特独自站在泣妖们的面前,他毫不畏惧,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它们。这些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它们纷纷抬起头,用干瘪的眼眶盯着奥斯卡特所在的方向。枯萎腐败的眼球里排泄着黑胆汁般的脓水,流遍了这些怪物的头脸和身体。
“它、它们为什么不攻击呢?”丹妮娅小声地问科伦,他摇了摇头,除了表示情况不明之外,同时也提醒女孩要集中精神,不要多想。
反正,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在众人的头顶上方,黑色的头骨群突然有所动作。正类似先前在门框上见到的头骨那样,它们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摆动骨颚,骨骼相撞,从天花板上传来了阵阵“喀卡,喀卡,喀卡卡……”的齐整怪声。伴随这股怪声的,同时还有一股混浊不清的唱诗声在众人耳旁回荡。而且不仅是通过空气传播,它同时也从那由骸骨组成的墙与地板传到了众人的脚下。似乎在这些骨墙之后和地板之下,还藏着无数黑暗的信徒们在低声合唱。
“来自黑暗的秽黯圣言,不过是亡灵的古老小把戏!”奥斯卡特抬起头来,向着亡灵之主的邪徽大声嘲讽。他用深渊的秽语讽刺亡灵之主,声调低沉爆裂,如喷涌火山。
黑色的头骨们停止动作,喀卡的声音立时消失。可四周呢喃的低语却越发清晰,好像无数的怨魂在叹息和呻吟。秽黯的词句,与古怪的音调混杂在一起,组成黑暗圣经的诗句,它们带来了邪恶的力量。
这是亡灵们的黑暗圣乐,它赐予它们不洁的强壮,帮助它们对抗神圣力量的打击与驱散。这是活人们的死亡召唤,它勾起他们的恐惧,它让生命在黑暗中颤抖,拆磨他们,腐蚀他们战斗的决心与意志。
秽黯的圣言好像让众人背上了过重的包裹,它让他们的步伐迟缓,呼吸不畅。人们感觉手中的兵器正变的脆弱,精神也难以集中在一个方向。唯有奥斯卡特似乎没受任何影响,正相反,他精神抖擞地抬起双臂,让一轮深红的光辉包围住他的身体。对面的泣妖们对此有所觉察,它们一齐发出尖锐的哭喊,手脚并用着向他的方向冲来。在它们冲锋经过的地板上,留下一条条墨汁般持继不断的泪痕。
“无知的弱虫们,领略深渊至高的力量!”奥斯卡特轻吐出他的心愿,深红光环从天运者的周身爆炸。在他身前的半空之中,猛然爆发出了十多团灼热的光亮。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将整个房间照映的火红透亮。烈焰和冲击波将泣妖们撕的支离破碎,同时也掀起碎裂的骨片漫天飞射。猎人们用能想到的一切来保护自己,因为那些飞溅的骨片,就像匕首般锋利又滚烫。
当火光褪去,科伦觉得耳朵里尽是嗡嗡的轰鸣声响。他晃了晃发僵的脖子,却突然看到黑暗中似有无数的人影向着他们扑来。“小心泣妖!”他大声警告,但似乎已为时太晚。黑暗中传来了活人的惨叫,而刚才大发神威的奥斯卡特却不见了身影。
越来越多的泣妖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它们特有的哭喊和抽泣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秽黯圣言让它们速度更快,也更强壮。有的人骤不及防,立刻被怪物扑倒压在身下。狩魔猎人的队形被打乱,大家开始各自拼杀。可泣妖的数目一时难以估量,恐怕平均每人能分五只以上,而且双方的力量此消彼长,战况不容乐观。
科伦伸脚踢开一只,然后挥剑朝周围枯萎腐败的黑色人形猛砍。丹妮娅的朝阳宝剑对亡灵有很大的克制作用,金色的剑刃划开一只泣妖的胸膛,它立刻惨呼一声倒地抽搐不止。其它的泣妖见状,马上避开她的锋芒不敢上前。另一边,传来了维萨米尔的大声咒骂,一只泣妖从背后将他扑倒在地上。他的徒弟杰诺特从人群中跳出来,朝那混蛋狠命地斩出一剑,几乎把它劈成了两半。这一刻,另一只泣妖突然出现在年轻猎人的背后,它挥舞锐利而剧毒的爪子,将它们狠毒地扎进他的后背。维萨米尔怒睁着双眼看着这一切,“不!!”他发出绝望的呼喊。老猎人从地板上一下弹到半空,一剑劈中那只泣妖的头颅,枯黑的浓液四处飞溅,那牲畜踉跄着跪倒,爪子还留在杰诺特的体内。
科伦又砍翻两只,回头正见有只泣妖摸到了丹妮娅的身后。“小心背后!”他一边高喊,一边向她的方向急进,“丹妮,背后!”又有一只泣妖扑到面前,科伦想也不想就用尽全力撞了上去,但却发现这些和人类一般大小的亡灵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两人一齐倒地,轰隆隆地摔在骸骨拼成的地板上。科伦却只觉的一阵剧烈的刺痛,以及满嘴的血腥,他握剑的手似乎没有知觉,却仍下意识地把剑尖扎进了怪物的腰间。
他被那怪物压在地上,却一时间使不出力气推开。他转动脑袋,看见泣妖们把活人拖倒在地,然后围上去爪起牙落。又看到一只泣妖划伤了丹妮娅的后背,女孩转过身迎战,脸上满布着痛苦。科伦咬紧牙关,把压在他身上的泣妖遗体推开。他起身再战,却越发地觉得力不从心。粗略地估计,四周至少还有四十只泣妖,但加上自己在内,活人已经不到十人,确切地说,只有九人还在战斗。
又消灭了两个后,科伦感觉全身剧痛的几乎无法保持神志的清醒。他找不到奥斯卡特,心里却在怀念天运者刚才施展的法术,只要再来上一次,他不介意痛快地死在烈焰之下,远比被这些恶心又邪恶的怪物分尸而食要好的多。
转眼间,活人的队伍中又少了两个,老猎人维萨米尔也只是最后的反抗了。泣妖的毒素将他的脸染青,黑色的毒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科伦想去帮忙,腿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这时丹妮娅靠了过来,他们马上背靠背站到了起,已经有六只泣妖将他俩包围进一个小小的圈子里。
“你怕么?丹妮?”
“怕!”她毫不犹豫地说,“所以我才勇敢。”
“哦?”
“父亲说的,我们唯有在恐惧时,才会勇敢。”
科伦向后伸出手,捏了捏丹妮娅已经冰凉的手掌,“那么……让我们最后勇敢一次吧!”他感到背后的女孩用力点了下头。
“咣!!”
眼前突然爆出令人眩目的光亮,灼热的冲击波好似巨人的手掌将他俩横扫到地板上。泣妖们显然受害更大,有三只几乎是头朝下倒飞到几十尺开外的地方。另外三只还想起身做挣扎,又一团火焰将它们一齐吞下。科伦觉得心里一松,他知道奥斯卡特突然又回到了当下的战场。这种突然从地狱中脱出的感受,可不是天天都能碰上。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那四周连续的爆炸似乎并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来。炽热的烈焰将怪物和猎人们一起吞没,他们的悲嚎此起彼伏。轰鸣声几乎要将科伦的耳膜振破,他将丹妮娅牢牢地压在自己的身体下,死死顶住灼热的冲击波和漫天飞射的骨片。
好在爆炸终究是停下了,科伦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头晕目眩,两耳中全是嗡嗡响,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他伸出手,从地上抱起了丹妮娅。女孩好像没受什么伤,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这让他稍觉的有些安慰。
然后,科伦抬起头,将迷茫的视线朝四周投去。他还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在不远的地方,浑身透着金光的奥斯卡特正渐渐远离,缓步走向房间最黑暗的地方。在那里,黑暗中露出一扇绿幽幽如拱门形状的光亮,奥斯卡特正一步步地前进,很快便消失进了那片光亮。接着,那扇“拱门”缓缓关上,没多久的工夫,房间里又成了一片漆黑,回到了好似噩梦般的景象。
四周安静的难以想象,似乎能听到血液流动时发出的轻响。科伦试着呼唤其它人的名字,可黑暗中没人回答。这时丹妮娅发出痛苦呻吟,几乎把他吓得够呛。他摸到一只火把,用火石点亮。柔合的火光中,他发现女孩的情况不妙,泣妖的毒素正在夺走她的生命,这从她青黑的脸色中便能知道真相。科伦顾不上自己的伤痛,恐惧,还有失去众多同伴的悲伤。他到处翻找死去猎人们的物品,希望能找到解除毒素的药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能帮上忙。
然而,正当现实让他绝望时,他突然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而且是从入门的方向。是泣妖?别的怪物?或是……科伦不愿再去多想,他随手从地上拾起长剑一把,起身,举着火把走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如果是来杀我们,他不禁心想,只希望他们下手够快,够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