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丛林上空笼罩着一层灰雾,错乱的枝杈在空中互相角力着,不时地从中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声。
在温暖的篝火边,吉米接过相邀的酒杯,一饮而尽。
浓烈的南方黑啤把他呛的不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溅撒的啤酒打湿了他的衣襟,引的众人一阵发笑。
“见鬼!”
吉米用袖头擦了擦嘴角,把喝完的空杯子倒扣在头顶,一脸夸张的表演着。
“我大明帝国的帽子可比这黑啤酒杯深多了!”
他愈演愈烈,待到高潮的时候,甚至高声的唱了起来,用他那破损走调的古怪腔调。
人群沸腾了,有人自发告勇地配合了起来,对于嘲笑刻薄呆板的大明人,艾兰特人是最喜爱的。
护送兵团的人们享受这一刻,刺鼻的酒精可以让他们暂时忘却失去伙伴的悲痛,也是对自己的一次放纵。
“要是有女人就好了!”
人群中一个稚嫩的青年轻声的感叹着。
他的这句话马上就迎来了一阵嘲笑。
“弗兰克说他需要女人!”
人群中多出了一句惊讶。
“你首先得确认自己下面的毛长齐了!”
“哈哈哈......”
几个黝黑的青年放下酒杯,忘情地打趣着。
弗兰克涨红了脸颊,为了证明自己,他甚至想当众把裤子脱下。
“得了,弗兰克,没人稀罕!”
人群又笑开了,每个团里的人总会拿最小的弗兰克开玩笑,当然最疼爱的也是他。
“弗兰克应该是想念纽恩特旅馆的老板娘了!”
众人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首次见到黛米·科菲的弗兰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一抹血红从脸颊到脖子,红的发烫。
“黛米老板娘可比你大多了,我敢打赌,起码有十岁这样。不过,话说回来,黛米真是个美人!”
“我长的快,可以追上她!”
弗兰克一口撕下滚烫的火腿,眉飞色舞地扬声道:“吉姆奶奶说,身为孤儿的我长的比一般人快,特别是北海境地的孤儿!我在想,用不了几年,我就能追上黛米,起码在年龄上。”
欢畅的众人落幕了下来,人群一下子竟安静了很多。
老泰勒看着独自啃着火腿的弗兰克,意味深长地说道:“吉姆虽然话唠了些,不过她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我们长的都快,大明人看见我们都得叫爷爷。”
人群被老泰勒的一句讽刺,顿时欢快了许多。
“我提议,为了我们的孙子,干杯!”
“干杯!”
一阵阵清响在杯与杯之间欢唱,众人举过杯子大口地往肚子里灌着。
老泰勒不亏是经验老道的团长,只是一句话,就把刚才在低谷的人群又拉回了高亢的环节。
吉米呆滞地看着空荡的酒杯,嘴角微微上扬着,他从弗兰克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共鸣。
“吉米先生,天亮我们就动身回去了,从迷海丛林往南,绕过巨岩之柱,在纽恩特坐船回去。”
泰勒打断了吉米的思绪。
“有什么打算吗?回去还继续着老本行?”
吉米把喝完的空杯随意地扔了出去,他拿过一个烤焦的火腿,肆无忌惮地大口啃了起来。
“不了,我和团里的伙伴商量好了,拿着金币到艾兰特南面,去阿斯纳港城。”
“哦?”
吉米诧异地看着泰勒,一脸疑惑。
“港城虽说是天纹帝国的,相比于艾兰特,它更和平,也很安逸。我打算买套房子,住上一辈子,安稳地!”
泰勒着重地强调了最后三字。
“诸神会保佑你们的!”
吉米拍了拍泰勒的肩膀,会声地笑着。
两人的身影在篝火的照射之下,摇曳地晃动着,篝火中偶尔传来几声木柴被烧裂的脆响,几点火星慢慢地飘向空中,然后淹没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
听课对于每一个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战印也这么觉得。
他想起在港城的时候,战火儿总是在家教老师的课程之日,偷偷跑到院子里修炼法则。
面对蒂娜老师滔滔不绝的演讲,战印似乎都快睡着了,他撑着慵懒的双眼,无神地打量着四周,脑中依然盘旋着自己的身世之谜。
可疑的前辈,可疑的树下青年,可疑的幕后黑手。
他几乎快疯了,一种被人掌控的感觉,总有些不爽。
青年说他追寻的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他一直盯着我的戒指!”
战印像是发现了什么,拿起手中的戒指,不停地观察着,台上蒂娜老师的说话,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嘛,好了!你们可以回宿舍休息去了,明天正式开课,记得不要迟到哦,让老师去找你就不好看了!”
蒂娜俏皮地对着同学们笑着,下一秒,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学生们一阵汗颜!
刺客老师出场离场都这么有个性。
“战印同学,我们去宿舍吧!”
哈兰打断了正在沉思的战印,他麻利的收拾了下桌椅,把课桌摆放整齐,后仰着脑袋喊着战印。
“哦,好的!”
战印放下了胸口的戒指,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眼神中透出一丝失望之色。
“我也回去了,战印同学,我们明天见吧!”
庭星轩对着战印善意的笑了笑,迈着步子,在一群亮的发光的眼神中走出了教室。
哈兰兴冲冲地领着战印来到了安排好的宿舍,每个宿舍两人,哈兰决定和战印同住。
推门入内,哈兰掩饰不住激动地心情,一下子扑向满是羽绒被子和枕头的怀抱中,这是哈兰第一次拥抱羽绒被,以前总是听父母提起,城中的贵族家中才有这些。
他兴奋地翻滚着,差点把刚吃的饭给吐了出来。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了。”
战印淡淡的说了一句,心思还在戒指之上。
“那我得把窗帘拉上,该死的北方,听说等到天黑还要......十七个小时这样,按小时算的话。那明天估计是在二......十多个小时这样,夜晚在这里都是公平的,起码是在现在!”
哈兰抱怨着北方古怪的白昼,和难记的计时单位,他不时地提起他故乡诺兰帝国的风俗,和那些街头巷尾的笑话。
哈兰说到咽喉有些干渴,才发现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人在夸夸其谈着,对面床上的战印估计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不是吗?”
哈兰不知道自己是否开了个好头,他腼腆地对着战印笑了笑,似乎在找个话题。
“恩。”
战印随口的附和着,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哈兰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拉了拉他致爱的羽绒被,坐了起来。
“我妈妈常说,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教堂里,在七神的注视之下,爸爸亲手为她带上了戒指,那一刻她感觉爸爸是最帅的!”
哈兰眼神变的迷离,“我反正是没看到,不过听妈妈讲起来,我还真替她开心。你知道吗,那天我爸爸出了个大丑,他帮妈妈戴过戒指,激动地相拥,可能是他太过于激动,脚下一滑,抱着妈妈在教堂的台阶上滚了下来,每次讲到这里,妈妈脸上总是闪过一丝羞愤!哈哈哈。”
哈兰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当时的场景,仿佛他亲眼所见那样。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战印一脸惊愕,飞快地跳到了哈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说,我爸妈从台阶上滚了下来....额,就是这样。”
哈兰怪异地打量着战印,面对战印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不是这句,前面,前面那段!”
战印急切的说着,仿佛是要抓住了什么。
“我说爸爸帮妈妈戴过戒指,激动地相......”
“对,就是这个,我怎么没想到了,我真是糊涂!”
战印还没等他说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自己拿着戒指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戒指的作用不就是戴在手指上的嘛。
“既然是戴在手指上,那么只需要....”
战印喃喃的自语着,他拿着戒指,手指慢慢地往里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