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郎行羽呵呵一笑，“那她肚里的孩子，就是你向我要讨的交代？”
“你胡说什么，”黄逸飞气急，“那是你的孩子。”
项素素向前爬了几步，她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师兄，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郎行羽却把手中的钢刀，狠狠地插进了项素素的肚子，素素惨叫了一声，把手缩在了回去，拼命的抱住了肚子。
黄逸飞两眼通红，他撤出了泪鱼，一道红光，向着郎行羽劈去。郎行羽用剑招架，却被黄逸飞一招击中，钢刀当时折断，黄逸飞手中的泪鱼不改攻势，继续劈向他的头部。郎行羽躲无可躲，只好让过头部，把肩膀露给了黄逸飞。
扑哧一声，剑入肩头，郎行羽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身后有噔噔的脚步声，只听心月问道：“逸飞、素素，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逸飞弃了宝剑，跪在小师妹的近前，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他的世界里除了项素素，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黄逸飞的耳朵里忽然出现这么个声音，那是素素的声音。
此时的他昏昏沉沉，只想用手捂住项素素的伤口，那些血流出师妹的身体，流过他的手掌，撕扯成碎片的记忆，忽然间那么清晰。
“师哥，你看我美吗？”
“师哥，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师哥，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
黄逸飞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明明几分钟，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会。”他听见自己回答。
项素素依偎在他怀中，看着他痴痴的笑，“可是，我只能是你的师妹。”
黄逸飞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眶滑落，“是，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师妹。”
郎行羽从昏迷中醒过来，捡起黄逸飞弃在地上的泪鱼，对着前面两个相互搂抱的身影，忽然一跃而起：“既然你们死到临头，都还难分难舍，那就一起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眼见红光闪过，黄逸飞却毫不畏惧，他低着头溫声对小师妹说：“既然不能护你一生，那师兄就陪着你共赴黄泉，见到师傅，我也好有个交代！”
项素素却冲他摇了摇头，拼尽她最后一丝力气，一把将黄逸飞推开，剑插进了她的腹中，血再一次喷涌流出，郎行羽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黄逸飞一把将郎行羽拖到项素素面前，用力掐着他的咽喉，“你看看，这个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爱的女人，她的腹中，是你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你怎么舍得这样伤她，你就是这样爱她的，你就是这样护她周全的，郎行羽，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什么我的孩子，到了现在，你们还在联合起来骗我，她的腹中，分明就是你们的孽种。”郎行羽喘息着，又道：“项素素，我问你，我郎行羽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偷偷离开我，我哪一点儿比不过黄逸飞？”
郎行羽的脖子被掐，喊出的话语透着尖利。
项素素怔怔的看着他，眼里布满了失望。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这就是自己终身托付的男人，卑微里透着可伶，可怜里夹杂着可恨。
罢了，罢了！终归是这一生，错付了良人。
项素素不想再和他搭话，她将头扭向黄逸飞，“师兄，放了他吧！杀了他，只会脏了我的轮回路，你让他走，从此以后，无论天上地下，我与这个人，再无瓜葛，也再也不想相见。”
黄逸飞撤了双手，将半死不活的郎行羽踢向一边，然后俯身将师妹抱起，轻启薄唇柔声道：“好，都听你的。你说不杀我便不杀，你说不想见我们以后便不见。”
郎行羽伏在地上，口中低喃，眼中既狰狞又疯狂：“我告诉你项素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撇清关系，就是死，墓碑上也得冠上我的姓氏。”
江心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实在不愿相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项素素，转眼间就将成为一具冷尸。
墓碑上没有冠郎行羽的姓氏，项素素就被埋在那株桃树下，简单的一座碑上，被黄逸飞刻上了小师妹项素素之墓。一堆冰凉的黄土，将青梅竹马的两个人隔离开来，从此以后，小师妹再不属于任何人。
夜已经深了，郎行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黄逸飞就躺在小师妹的坟旁，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江心月什么都没问，只是挨着他躺下来，黄逸飞拉住了她的手，“刚才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江心月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逸飞。我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今天行羽找上门来，素素很高兴，她告诉我说，她和行羽有很多话要说，让我暂避一下。我看她有人照顾，就去了外面买肉，想着招待他们一番。谁知道，刚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逸飞拍拍她的背：“别难过了，这不怪你。”他忽然又接着道：“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提及过你的家人？”
江心月心里咯噔一声，莫非黄逸飞有所察觉，她放低声音，似是十分难过：“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做暗月，自小便失散了。”
“那等有时间了，我陪你去找。”
“好。”
黄逸飞想了想，又接着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把你送回你的老家吧？那里你自小熟悉，我也好放心些。”
“那你去哪？”
“我想去灵山拜师学艺，许师叔说，关门弟子的位置，会一直给我留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味的退让不是办法，只有我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嗯，”江心月答应一声，呼吸间已有了重重的哭音，“我听你的，你学艺回来，记得来家乡找我。”
“好。”黄逸飞郑重的答应；“你等我。”
